《野肆》林大袅有

22、现实（二）

　　系统沉默。

　　裴丧打开手机，这次手机没有再黑屏了。

　　他将末日消息编辑后，准备发布到网上。他盯着屏幕，开口问道：“系统，你有办法让末日这条消息成为热门话题吗？全天榜一。”

　　“可以。需要任务积分3点。温馨提示：您当前的任务积分为10点。”

　　裴丧问：“一个任务积分能兑换多少金钱？”

　　“150元。再次提醒，您需要慎重考虑，任务积分非常重要，又是会在剧情任务中发挥巨大的作用，请三思……”

　　裴丧眼也不眨：“换。少废话。”

　　区区450元就能够换热门话题，值了。

　　系统憋了一口气，默默照做。一边做，一边在想：这可真是个愚昧的家伙。

　　裴丧盯着消息的阅览量、评论与转发蹭蹭蹭不断上涨，微微安心，他关上手机，踩着黑色的马丁靴，隐于风雪中。

　　在末日真正到来之前，裴丧需要找一个安全所，准备囤货。

　　在裴丧尚未付出囤货行动前，他的系统还特意问候了一句，问他是否需要转换任务积分，以便购买商品。

　　结果回答系统的是裴丧撬锁的声音。

　　系统震惊：“004，你在干什么？”

　　裴丧三下五除二将锁芯取下，接着又将面板上剩下的机械螺丝拧下，他一边拆一边不耐道：“还用问吗？”

　　系统：“？？？”

　　裴丧道：“撬锁，借住十几天。”

　　系统：“……”

　　它算是知道裴丧之前为什么一直往安静的小区走了，合着这货一开始就锁定了这里。

　　裴丧事先在东湖街看了地图，将安庆这座小城镇的商店房屋分布记了大概，最后瞄准了偏僻的东面小区。东面小区这儿空着很多房屋，住客比较少。

　　天球的科技还没有裴丧所在的地球科技发达，目前还处于地球21世纪的科技水平。人工AI还没有完全普及，因此撬门不会引起智能警报声。

　　裴丧步入高楼，随机挑选一户房屋，便将大门的锁卸下来。他倾耳听了几秒，然后偷溜进去，反手将门掩上。裴丧蹑手蹑脚走进内间，屋内家具盖了一层白布，地面上起的灰尘并不多，看来房子的主人会派人按时打扫这里。

　　裴丧轻轻打开冰箱，又关上。他走进厨房打开水龙头，一股清水涌出。

　　还有电，也有水。

　　裴丧在房内走来走去，发出轻微的动静。他现在不能贸然开灯，小区住户虽少，可万一引起其他住户的注意力就不好了。

　　他穿过客厅，走进一间卧室。

　　卧室面积很小，像是小孩住的房间。裴丧走出卧室，脚步微顿，回头看了眼走廊死角。

　　这条走廊很长，两面墙挂满了孩子涂鸦的作品。裴丧顺着走廊向前走，来到了另一间卧室，这间卧室远比刚刚那间要大得多。

　　裴丧拧紧眉头。

　　他从方才来的走廊走出去，沿着墙边不断摸索，直到自己摸到一块凹凸不平的东西。

　　裴丧轻轻一碰，走廊里的一道暗门无声地滑开。裴丧屏住呼吸，从暗门闪身而进。走进去之后，裴丧没有着急开灯，从走进屋子到现在，他已经花了将近16分钟，足以让他适应黑暗环境。

　　裴丧听到门轻轻咔哒一声关上了。紧接着，他视野全部陷入了一片漆黑，一丝亮光也没有，好像他就是一只被关在牢笼里的小老鼠。

　　在裴丧尝试摸索时，背后一刃寒光亮起，竟笔直朝他背后刺去！

　　这不是一间空房！里面还藏着其他人！

　　“噗嗤——”

　　就在偷袭者以为自己暗算到裴丧的时候，却大吃一惊！

　　他的匕首扑了个空，只刺到衣服，却没有刺到任何血肉！

　　偷袭者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的长臂被人狠狠劈了一下，他一个踉跄，摇晃不定。紧跟着，偷袭者的头被对方狠狠摁住了，砰的一声人就被摁在墙上连续撞击，偷袭者的膝盖也被裴丧撞伤，行动不如之前敏捷，再加上对方的一顿暴打，偷袭者没坚持多久便跌倒在地。

　　就在绝望之时，偷袭者似是想起什么，脸色刷的白了，他朝某个方向快速吼道：“成安！躲开！快跑！他看到你了！”

　　角落里有个女人尖利喊了一声，紧接着一阵快风袭到她的跟前。女人双目瞪大，只听“噗嗤”一声，利刃划破了衣料，刺进了血肉。

　　“成安！成安！”偷袭者撕心裂肺喊道，可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听到轻微的呜咽声。他心下一沉，双眼怒睁，但里头伸手不见五指，他根本看不到来者的模样。

　　终于，房间的灯被人打开了。

　　偷袭者曹伟生被刺眼的光照得眼眶发热，紧接着，他看到面前的场景，像头发疯的野牛大吼道：“混蛋！你给我放了她！”

　　全身黑的男人冷漠地站在唐成安旁边，不为所动。

　　“成安！成安！你回答我啊！你说话啊成安！”

　　唐成安纹丝不动，毫无反应，她的头斜斜靠在墙壁上，鲜血从她的腹部开出一朵血花。

　　曹伟生全身颤抖，他死死盯着站在唐成安身侧之人。曹伟生的右手被男人狠狠一击，逐渐红肿，就在刚才，他的膝盖又被男人直接打碎了，行动受阻。

　　显然，如今曹伟生他们才是处于弱势的一方，然而曹伟生却不顾现状，依旧毫不畏惧裴丧，狠狠瞪着他。

　　“你有种就冲我来！”曹伟生怒道，“她什么都没有做！”

　　裴丧把玩着匕首，上面沾着唐成安的血，他眉目间有点不耐，冷声道：“听着，我没有这么多耐心。我问你答，少说废话。你可以耗得起，她可耗不起。”

　　曹伟生颤声道：“你先把她交给我……”

　　裴丧眯起眼睛：“为什么要交给你？”

　　说罢，匕首像子弹一般快速飞出，“嗖”的一声擦过曹伟生的脸颊，笔直插进墙里。

　　曹伟生整张脸都白了。

　　裴丧道：“分得清自己的处境了吗？我问你答。”

　　曹伟生抖着嘴唇：“你……你问。”

　　裴丧道：“为什么要攻击我？”

　　曹伟生红着眼睛：“为什么要攻击你？这话不应该是我问你吗？我是这个房子的主人！你破门而入，跟做贼一般，你说……”

　　裴丧摸着下巴：“你是房主？”

　　曹伟生道：“我当然是房主！”

　　裴丧道：“哦，那你为什么要躲起来？”

　　“我……”曹伟生脸色难看。

　　裴丧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念出时间，慢条斯理道：“三更半夜的不睡觉，躲在暗房里观察我的一举一动，找准机会偷袭我，身手还出乎意料的好。”

　　“这……”

　　裴丧挑眉：“‘房主’？那你这个房主还真是闲。”

　　曹伟生哑着嗓子：“我知道你不信我，可是我说的都是真的……”

　　裴丧揪起唐成安，刀刃放在她的脖子上，曹伟生瞪大眼睛：“你要做什么？放下她！放开她！”

　　曹伟生挣扎着上前，可他右腿不受力，直接跌倒在地上了。

　　裴丧重复道：“说真话。”

　　曹伟生暴躁道：“我说的都是真话，你还要我说什么真话！你以为我们大晚上的不睡觉就为了等候你的光临啊！今天是我女儿的祭日，她最喜欢在这个暗房里躲猫猫！每年我们都要到这里来看画的！结果看了没多久就听到门被撬开的声响！成安受惊，又胆小。我只能躲起来安抚她！你这混球！明明是你自己不安好心闯进来！”

　　裴丧盯着他，刀刃贴着唐成安的脖子，发出冷笑：“看来你是不想让这位小姐活了。谎话漏洞太多了。”

　　系统：“……”

　　的确，漏洞太多，以至于我不屑指出来。

　　曹伟生听到这句话，整个人一震，他盯着失去意识的唐成安，低下头，渐渐地，他整个人收敛了暴躁的气息。

　　裴丧道：“想说真话了？”

　　曹伟生瞪着裴丧，一字一顿：“放了成安。”

　　裴丧盯着他，慢慢松开贴在脖子上的刀。

　　曹伟生沉声道：“我们的确是房主。房产证上印着我的名字，放在卧室抽屉地下，你要是不信可以去翻。”

　　“那你为什么要在自己家里鬼鬼祟祟？”裴丧抛出疑问，“一般来说，家里进贼的第一反应要么报警要么就是准备好武器反击，弱势群体会聪明的选择躲起来。可你身为一个四肢健全且身手不错的成年男人，怎么刚好就躲进暗房里了——你还准备偷袭……喂，万一我没看到暗房，万一我不打算进来呢？”

　　“谁想在自己家里鬼鬼祟祟！还不是以前的经历留下的阴影！”曹伟生愤懑道，“至于你进不进来……那是你的事，反正我们可不想跟你直接杠！”

　　“‘以前的经历’？什么经历？”裴丧挑眉。

　　“……二十年前，我和成安犯了大错。因为这件事，我们受到了严重的处罚，留下了极深的心理阴影。这让我们对一切不得不谨慎小心。”曹伟生脸上满是阴霾，“赎罪之后，我们来到这里，奋斗了七年，买下了这栋房。我们听到门外的动静，一心躲回暗房逃过劫难，实在不行，就取这儿的武器跟你搏一搏，但没想到……还是没用。”

　　裴丧道：“哦，二十年前……什么错？”

　　曹伟生陷入短暂的沉默，他谨慎道：“这个问题没必要回答吧。”

　　裴丧盯着他，观察片刻，突然道：“你是从其他星球转来服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