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业中的情侣》芳量无君主

34、微妙的真相（下）

　　皮心欢把车开进公寓，看了一下时间发现快12点了，于是戴上墨镜和帽子在公寓边上的韩国料理店点了一些炸鸡和外带食品，然后提着两手袋东西走上楼，先是用胳膊肘撞了撞门，发现里面没反应，有些慌了。

　　于是放下其中一袋食物，用钥匙打开，进门后就冲到禾东阳的屋里，推开门却发现床上收拾的干干净净。顿时心里像是落空了一般，他从房间走出来，看到门边上的鞋子也已经没了，桌子也收拾好了，锅里的白粥少了一半。

　　于是他关上门，自己空落落地坐到沙发上。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跑到门前打开撂在地上的包，翻出手机，只有一条信息，是胡继杨发给他的，说寝室兄弟约在明天晚上一起吃饭。

　　皮心欢失望地回了一个“好”字，然后把手机放到茶几上，自己横卧在沙发上，他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不由得烦躁起来。

　　这时电话响起来，皮心欢立马坐了起来，一看手机却发现是一个最不想接的电话。

　　“喂，是欢欢吧。”
　　“嗯，怎么了？”
　　“这个……能不能再给叔叔汇点钱啊？”
　　“这个月我不是给过我妈钱了么？”
　　“唉，你也知道这个月不一样么，马上春节了，开销会比平常大了一点，而且也得给你弟弟买点新衣服，你总不想让你妈妈春节都过不安稳吧，或者过年的时候来咋们家？你弟弟怪想你的……不过，你要是过来，家里都没有像样的东西招待你，也怪丢脸的！”
　　“我可不丢脸，你们那里我不会去的，我回外婆那里。”
　　“回外婆家好，但那个……”
　　“知道了，我会给我妈打电话的。我和你们说，今年我忙着学业，明年是毕业季，我的功课很多……”
　　“放心，我们不会来麻烦你的。”
　　“我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最近学校的事情比较多，公司的活动很少参加，通告费没有以前那么多了，不过你放心，之前谈好的每个月要给我妈的钱，我是会给的，但如果你们没把控好，超预算了，我手头也不宽裕的，就这样，提前和叔叔拜个早年吧。”说完皮心欢就挂了电话。

　　皮心欢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深呼了一口气，然后走到窗边，看到环卫工人在路边开始挂起了节假日的红灯笼，顿时欣慰了起来。他把放在门口的包拿起来，将里面的东西整理好放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又打开两袋食物，细心地将食物按照变质速度的快慢分成三份，两份放到冰箱里。还有一份，在厨房里用锅和微波炉热了一下。又从房间里拿出几本关于电影专业的书籍，一边吃饭一边看书。

　　转眼就是大年三十了，两天前门岗就没人管了，楼下的店也基本关了。
　　皮心欢倒是也不在意，因为前几天去超市大采购了一番，已经把冰箱塞得满满的，今天原计划再买了一点熟食，但没想到熟食店中午就打烊了。
　　上大学前，他就喜欢一个人独处，只是现在娱乐圈工作久了以后，一个人难免觉得有些冷清。

　　他回到公寓，多数的人都回家去了，但他看到熊傅房间的灯是亮的，觉得有些奇怪，于是过去敲了门。

　　开门的是许俊聪，原来没回家的人不是熊傅。
　　“哦，不好意思，我以为是……”
　　“你以为是傅傅没回家是吧？”许俊聪微笑地说。
　　皮心欢点点头，打算转头回去。

　　“你也是一个人么？”
　　皮心欢点点头。
　　“我看得出来……”
　　“啊？”他不明白许俊聪这话是什么意思。

　　“哦，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总觉得我们很像，是那种喜欢独处的人。”
　　“哦，是的，你说的没错。”
　　“要不……一起吃个年夜饭？”

　　皮心欢万万没想到许俊聪会向他发出这样的邀请，他一直觉得，两年前因为那件事，他们之间是有恩怨的，即便谈不上恩怨，那起码也是有隔阂的，虽然是同一个公司，如果熊傅没有在场的话，他们仅仅只是见面打个招呼的普通同事。

　　皮心欢走进客厅，看到桌子上已经有很多菜，“一直听熊傅夸你做的菜一流。”
　　“搞得你好像没吃过我做的菜似的。”
　　皮心欢尴尬地笑了笑，觉得确实是自己过于见外了。

　　“你试试，看看合不合你胃口。”许俊聪指着桌上热腾腾的菜说，“你饿的话就开始吃吧，桌边的碗筷是干净的，我再做个汤就好了。”

　　“这么多菜就你一个人吃么？”桌上大概有七八个菜，哪怕是禾东阳在也吃不了这么多。
　　“原本是两个人的……不过我朋友昨天最后还是决定回家了。”

　　“哇，味道真的好棒！”
　　许俊聪笑着从柜子里拿出两个高脚杯，皮心欢诧异地看着他。
　　许俊聪指着红酒说：“来一点？”

　　“好啊，那就来一点吧。”
　　许俊聪给两个杯子都倒了半杯红酒，两人碰杯庆祝春节快乐。
　　喝完一杯，许俊聪又给两人加了一点，皮心欢也没有拒绝。

　　“你从进门到现在还是很拘束，所以我想或许红酒能让你放松一点，看样子好像还是没奏效。”
　　皮心欢尴尬地笑了，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我们年纪差不多，但我总觉得你更像是长辈，无论是表演经验、专业素养还是人生经历，都是我无法企及的，所以我在你面前确实轻松不起来。”

　　“这也是你当初不能和我搭档的直觉是么？”

　　皮心欢的心脏突然咯噔了一下。

　　许俊聪冲着他笑了笑，“其实你错了，在经营CP方面，显然你们比我有经验，事实上你当初的选择是对的，我觉得要是我们两个搭配，给公司带来的不仅仅是一对没有CP感、失败的组合，同时还毁掉了两对能红的组合。”

　　皮心欢笑着点点头，“为什么你总是能这么沉着冷静啊？你和熊傅搭档的时候，就没有矛盾冲突的时候么？”

　　“有矛盾，但没有冲突，我印象中和他重来没有吵过一次。”

　　“我只能说，虽然在经营CP方面，我走在你面前，但你们现在做的比我好多了，我实在太佩服你的冷静了。”

　　“唉，你这就错了，我和他没有矛盾不是因为我冷静，而是因为熊傅。”

　　“因为他？”

　　“对啊，你有见过熊傅和任何人有过冲突么？”

　　皮心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所以，你们呢？”
　　皮心欢苦笑地说，“所以，工作室的人都看出来我们关系不和有矛盾是嘛？也是，连热搜上都是我们不合的新闻。”

　　“很奇怪，我以为你是一个不会将矛盾外化的人，同时也觉得按你的专业性，可以和有矛盾的人一起和谐地工作。”

　　皮心欢好像被他看穿了一样，傻傻地看着他，“你说的没错，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和禾东阳在一起，有时我的情绪无法保持理智，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的问题……”

　　“人是会相互影响的，对吧？”

　　“嗯？”

　　“就比如你应该很好奇我为什么会邀请你一起吃饭，对吧？”

　　皮心欢放下酒杯，苦笑起来。

　　“我和你说过的，我一直觉得我们很像的。与其想我为什么会邀请你一起吃饭，到不如想想为什么你会主动来敲门，道理应该是一样的。”

　　皮心欢若有所悟地笑了，和他再次碰杯后一饮而尽。

　　吃完饭皮心欢帮他收拾好餐桌，然后坐到沙发上继续喝剩下的酒。“你该不会想看春晚吧？”
　　皮心欢笑着摇摇头，“我没那个习惯。”
　　“那我选个电影怎么样？”
　　“好啊！”
　　许俊聪选了今敏的《红辣椒》，看完都已经过了十二点了，皮心欢和许俊聪道了谢，然后走回公寓。
　　洗漱完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脑子里还是回想着电影里面的画面以及许俊聪对他说的话。

　　“人是会相互影响的，对吧？”

　　他拿起手机，打开置顶区第三个的对话框，才发现两个人最后一次对话停留在元旦那一天，凌晨时禾东阳给他发了长长一段新年祝福，而他则是在中午回复的四个字“新年快乐”。

　　皮心欢迟疑了很久，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差不多快到两点的时候，发了一条信息，“阳宝，新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