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绿茶三岁半》黑色的雪花

11、第 十一章

　　原来在王秀娥说开铁盒子的钥匙一直被她随身携带的时候，何春生就已经怀疑何美芳了。四个小孩中，何国栋和石头都是男孩子还都快十岁了，儿大避娘，何况还是奶奶，平时根本就没有触碰王秀娥去偷钥匙的机会。而美芳和珺娇还是娇娇软软的小姑娘，王秀娥时不时会抱抱她们。因此，美芳和珺娇偷钥匙的机率最大。但是，一方面珺娇自带圣洁光环，何春生不相信她会干坏事。另一方面，他觉得珺娇才四岁不到，开个锁都费劲，也想不出这么有步骤地偷钱的计划来。

　　当然，这些只是何春生在心里关于内贼的初步判断。后面的问话中，石头对榛子糕过敏一事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想。石头不是那个小偷！

　　至于为什么不怀疑何国栋，何春生也有私心，他相信自己儿子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何美芳整个头缩在刘大梅怀里，小手害怕地揪着刘大梅的衣裳。

　　“他爹，这事咋可能是美芳做的？你可别在这瞎掰扯！”虽说是个丫头片子，但也是自己的亲女儿，刘大梅自己能作贱女儿却不允许别人欺负她。特别是现在自己的丈夫还要给女儿扣上一顶“小偷”的帽子。

　　“美芳，你是不是把钱花光了？”王秀娥瞪着眼睛质问道，此时她的表情有些凶狠，何美芳见一向疼爱她的奶奶此刻的模样，心中很是忐忑不安。

　　虽说小孙女变聪明漂亮后招人喜欢，但王秀娥疼惯了何美芳这个大孙女，有什么好吃的也会想着留给大孙女一份，没曾想大孙女竟然还打上了偷钱的主意。那可是整整一张大团结，她一个小毛孩一天就给败光了？王秀娥此时只觉得自己疼错了人，心想还是小孙女聪明可爱！

　　看着此时被问责正瑟瑟发抖的大孙女何美芳，王秀娥更加肯定了大儿子何春生的判断是对的，钱就是大孙女偷的！

　　“死丫头，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你快说不是你做的啊！”刘大梅把怀里的何美芳往外推，恨铁不成钢地嚷道。

　　何美芳一踉跄差点摔倒，又看到了奶奶和亲爹的怒目，心里直接崩溃了，哇哇大哭指着角落里的石头说道：“不是我，是石头！榛子糕是他偷了吃的，钱也是他偷的！”

　　“我就说我家美芳做不出这种事来！原来幕后黑手是这个扫把星。自从收养了他就没好事，现在还害我家美芳被冤枉。”刘大梅一听何美芳说罪魁祸首是石头，心里十分激动，声音都拔高了几度。

　　“美芳，你现在还不说实话吗？”何春生气急败坏，这一声桌子拍的直接把大家伙的瞌睡虫给彻底拍没了。

　　珺娇心想，这何美芳也是傻，石头刚刚就已经证明了他对榛子糕过敏，现在她还说石头去偷榛子糕，这谁会相信啊！不过她这个堂姐又蠢又冲动，这事没准还真跟石头有关系。珺娇看了看角落里的少年，纵然何美芳指责是他偷的，但他既没动也没发出辩解之声，然而大家伙却透过他单薄的身体与无助的眼神看到了他无声的辩解。

　　这一招实在高！

　　珺娇是见过他凶狠的模样的，此时也不得不为他伪装的脆弱由衷点赞。

　　有了先前石头的自证，现在大家自然不相信何美芳的话，觉得她只是在推卸责任，栽赃嫁祸给她娘口中的“扫把星”。

　　何美芳自小就怕自己这个亲爹，现在又见何春生发威，心里更是恐惧万分。她原本是想将责任全都推到石头身上，现在见大家不相信，她只好将实情脱口而出，“是石头告诉我奶奶屋里藏钱的事，他还教我怎么样偷钥匙，他说钱到手一人一半。我是被他逼着去的，榛子糕他也拿了一半。”

　　榛子糕？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珺娇舔了舔嘴唇，想起了石头给她吃的榛子糕。她一眼望去刚好触碰上石头的目光，那是一种毫无掩饰的坦然。看来他料定自己不会告发他！事实是，珺娇还真不想掺合这事，但她在心里也敲上了警钟。石头明显是恨上了何美芳，只是不知道他的这份恨会不会殃及其他人。

　　“你现在还要扯上别人！”见自家女儿冥顽不灵，何春生走过去，拎起何美芳的衣领，像拎小鸡似的让她“啪”地一声跪在地上。

　　何美芳懵了，不知道为啥自己说了真话，还要被罚跪。她委屈又恐惧，咬着嘴唇，眼中泪水不断。

　　珺娇却知道这是狼来了的故事。何美芳第一次说了假话，别人就自然而然以为她第二次说的也是假话。她在心里默默地为何美芳点上了蜡烛。

　　不同于何春生懊恼没有教好自己的孩子，王秀娥更关心的是那张大团结的下落不明。“好了，春生，美芳毕竟还小，以后好好教育就行。现在重要的是她把钱弄哪里去了？”

　　“听见没有，还不去把钱拿来！”何春生朝何美芳吼了一声又重重的踢了何美芳一脚。

　　珺娇此时有些同情何美芳，这个年代的女性地位是低下的。亲生父亲如此打骂犯了错的女儿，众人却习以为常，丝毫不觉得有没有不对。何春生这个大伯平时看起来倒是个明事理的人，但还是有这个年代男人普遍的劣根性重男轻女。

　　何美芳灰头土脸地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小跑到屋子里从一块砖头缝里拿回来一张大团结。

　　不是说和石头一人一半吗？怎么这会自己拿出一张大团结？何美芳此举更加落实了何家众人对她的猜测，钱就是何美芳偷的！

　　珺娇看着阴影中石头扬起的淡淡嘴角，心里渗得慌，她是不是引狼入室了？不过如果石头伤害她在意的人，她也不惜与他为敌。

　　钱找回来了，众人也散了。

　　堂屋里只剩下何春生和何美芳。

　　再接着何美芳的哭声响彻云霄。不用看，众人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没有一个人去为她求情，大家都觉得她是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