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GL）》澜依·滟

9、09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竟然已经快十点了。
　　陆锦绵看着手机上赫然显示的时间，第一反应是叹了口气。
　　她明明定了八点的闹钟的，保险起见还定了三个。
　　所以果然没有什么是真的“保险”的啊……

　　好在其实今天是周末，嗯，虽然下午还要加班的周末。
　　只是原本想要早点起来重新整理一遍的方案，怕是没有充裕的时间完全做好了。
　　陆锦绵起床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啃着昨晚从楼下便利店顺手买的三明治的时候，忍不住在想，其实……这些到底都是无用功吧。

　　昨天下午三点半的会不知不觉就开到了将近八点，结束之后整个项目组都没有人要回家，不是假装的强行努力，而是赶都赶不走的那种。
　　大家是真的很想做好这个项目。
　　无关究竟为了什么——哪怕只是为了如果能够成功会有相当丰厚的项目奖金——但是这份心总归是真的，也是让人感动的。
　　她不知道如果是原主的话，现在会抱着怎样的心情。
　　或许同样会被这样的场景激起斗志，也或许多了些“成熟职场人”的波澜不惊和“结果导向”的冷静理性。但此刻，作为一个实际上的真·新人，她心里还是难免有些热血沸腾。

　　可是啊……
　　陆锦绵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又一次觉得这些“局中人”里只有作为“先知”的自己是最痛苦的。
　　什么“享受奋斗的过程”都是在结果未知且抱着良好的期待的前提下，如果说注定要失败，谁又能真的“享受”呢？
　　她有的时候会想，是不是应该带头消极怠工或者用些什么别的方式，先把所有人的动力和期待度都降低一些，但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好的手段不说，自己更是经常不自觉地就被那些毫无保留的热情感染进而生出几分豪气：就算失败了又怎么样，最不济还可以当做积累经验，再说用不了多久他们还是会拿下更重要的项目的。
　　甚至于……陆锦绵想，不得不承认的是，自己是有些享受这个过程的，无论是“融入团队”带来的那份对她而言非常难得的归属感，还是……和詹梦河每天都更多一点的默契和更近一点的关系……

　　理智告诉她这样不好，毕竟自己的身份确实尴尬，哪怕已经决定绝不走这乱七八糟的感情线，但最好的方式其实还是离他们都远远的。
　　然而……
　　害，女主的人格魅力谁能逃得过呢？
　　能和她做个朋友也不错，往后以朋友的身份给他们送上祝福，算是个体面的结局。

　　胡思乱想间吃完了早餐，想了想还是打开了电脑。
　　预想中的进度怕是完不成了，但是稍作整理和完善还是有时间的。
　　几乎在开了文档的同一个瞬间，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来自于詹梦河的信息：“学姐，我有些事，下午可能会晚一些到，抱歉。”
　　还没来得及回复，企业微信上又跳出两条信息，是她发来的文件和相关的说明。

　　果然是个办事靠谱的姑娘。
　　陆锦绵感叹一声，回了句“好的”，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没记错的话女主有一个人设是“独自飘在异乡”——看小说的时候是“人设”，而眼下，她却是个活生生的人，可能会遇到的问题远不是一句轻描淡写的形容就可以带过的。
　　从这个意义上说，她和女主也算是同病相怜吧。
　　既然都是“异乡客”，互相帮衬着些是应该的。

　　然而詹梦河大约并不是这么想的，她的回复足足十分钟后才发过来，只有简单到甚至让人感觉有些冰冷的两个字，“没事。”
　　……行吧，差点儿忘了女主可是相当独立自强的设定，倒是她有些多此一举了。
　　不过，昨晚下班时还好好的，也没听说有什么事必须要去处理……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有什么突发事件？

　　一边想着“人家是女主可以自己搞定一切，再说真遇到什么事也轮不到一个小小的女配操心吧”，一边真情实感地分析着她可能会遇到的问题甚至努力开始回忆当初顾盼有没有提过相关的情节想到有些头疼，陆锦绵觉得这样下去自己恐怕真的离精分不远了。
　　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她吧，就当表达领导兼学姐的关心了。
　　从通讯录里找到她的名字，想要拨通电话的手指在点到屏幕前的一瞬间却又停了下来。
　　就这么反复了足足三次，电话才终于被拨了出去。

　　詹梦河那边接得很快，声音甚至有几分没来得及掩饰抑或根本不想掩饰的疑惑，“学姐？”
　　陆锦绵吸了口气，说出在心里演练了好几遍的台词，“真的没什么事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要不好意思说……或者下午你就先别过来了？”
　　詹梦河笑了笑，是隔着电话都能听出来的愉快，“真的没事，是一起给舍友送行，之前就约好了今天中午，我一时间忘记了，早上舍友打电话来提醒才想起来……等送她上车就赶回公司，不会耽误太久的。”

　　放下心来之后便是感觉有些窘迫，这种关心则乱总好像泄露了什么隐秘心事似的。
　　呸呸呸，什么隐秘心事，就是普普通通的对朋友的关系，非说不是的话那就是她想抱女主大腿了不行吗反正人家是女主处好关系总是不亏的，“……没事就好，没关系，你忙完再过来。”
　　詹梦河应了一声，在挂断电话前小声说了句“谢谢学姐。”似乎还有一句听不太清楚以至于让陆锦绵怀疑是不是真是存在的，“能被学姐这么关心真的很开心”。

　　……这好像不是女主的风格啊？
　　……算了，陆锦绵原本还应该是高冷风呢。
　　都是浮云，浮云。

　　陆锦绵放下电话，决定去喝杯咖啡冷静一下。
　　原主厨房的角落里放着个咖啡机，她在万能的互联网的帮助下很快学会了怎么用，兑上牛奶和糖再加一点巧克力酱，这不就是一杯简易版摩卡嘛。
　　甜的东西总是会给人好心情的，这下子终于可以心无旁骛地继续处理文件了。

　　效率很高，进度不慢，成果……也不错。
　　她简直要觉得这是对自己工作能力的一种磨练，等回到原本的世界，说不定直接就变成部门业务精英了。
　　看了看时间，正正好好的中午十二点。
　　随便弄点吃的就可以直接出发去公司了的水平。

　　空空如也的冰箱里根本翻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
　　好在早餐吃得太晚，这会儿也没有什么胃口，于是继续化身喝奶选手把那盒1L装牛奶最后的四分之一热了，顺便拆了唯一一包应该还没过期的饼干，最后也只吃了一半。
　　等忙过这阵子还是好好地去置办些东西，估计一时半会儿的也回不去了，日子还是得好好过。
　　陆锦绵不知道地多少次地环视了整个房间，又一次告诉自己，说起来还是赚了，这个生活条件简直让她怀疑等到回去之后自己都会不适应了，毕竟由奢入简难呐。

　　依旧是步行到了公司，原本以为时间尚早，没想到同组的同事几乎已经到齐了，有几个看起来已经工作了一阵子了。
　　哎。
　　虽说努力不一定有结果是谁都知道的人间真理，但是这样的努力真是让她觉得有些心酸。
　　……但是并不能表现出来。

　　强行打起笑脸说了句“给大家点了咖啡一会儿就送过来，辛苦了”，赶紧钻进自己的办公室，生怕表情管理出现什么问题，没过一会儿又听到敲门声，是楚盈盈拿着一杯咖啡走进来，“总监，这是你的。”
　　陆锦绵接过来顺手放到办公桌上，“谢谢。”
　　楚盈盈翻了翻手里的日程表，“刚和各组都碰了一下时间，两点半开会应该没问题。”
　　陆锦绵把自己上午做好的方案大纲打印了出来，“好。那就喊大家准备一下，两点半直接会议室吧。哦对了，小詹今天有事，可能会晚一些，她那部分资料……”
　　楚盈盈笑了笑，打断她的话，“她上午和我交待了，资料也交接好了，放心吧。小詹做事很妥帖，不愧是总监家的小学妹。”

　　……这是在夸她还是夸我？
　　陆锦绵在心里飞快地吐槽了一句，脸上的神色倒是一点儿都没变，“嗯，她办完事就过来，应该不会晚很多。”
　　“好，那没什么事的话，我也先再准备准备，”楚盈盈说着就要往外走，“对了，谢谢总监的咖啡。”
　　陆锦绵说了句“不用，大家最近辛苦”，听起来多少有点儿像官方说辞但实际上非常诚恳。
　　楚盈盈大概是听出了她语气里的真诚，停下了脚步，脸上还是笑嘻嘻的，语气却有点儿感慨，“说起来……总监你最近真的变了挺多的。”
　　陆锦绵心道那可不，没想到吧我根本不是你们原来的总监，“……是吗？”
　　楚盈盈用力地点点头，“真的！就从……小詹同学进公司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