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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第一百零七章 ...

  •   微风轻抚着夏日的炎热,枝头上的蝉叫声,绵绵不绝着,热闹了院子里的繁热。

      树梢上,浓密的枝叶,覆盖了层层的葱绿,那一片片的嫩色,为这炎夏,带来丝丝的清凉。

      脚丫子在半空中轻晃,浅浅的歌声,从树叶间传来。女孩坐在高高的枝干上,轻笑着,随手摘下其中的枝叶,握在手里把玩。

      “姐姐,你快下来!”

      树荫下,另一个女孩着急地喊着,一边喊,还一边瞧着不远处的小屋,眉头紧紧地皱着。

      坐在树上的女孩探过头,往下看了看,欢笑着道:“小萝,你也上来嘛!上头很凉快!”扬着手里的枝叶,语暧灿烂地笑着,对着站在树底下馨萝道。

      微微抿起了唇,馨萝在原地跺着脚,抬首看着上头的语暧,急道:“你快下来!等会儿额娘……”

      “谁在干坏事儿呢?”

      带着一丝笑意的音色,从后头淡淡地响起。我拂了拂臂上的袖子,手上还带着清洗后的留下的水渍,起步走到馨萝的身边。

      猛然间被我的声音给吓了一跳,馨萝整个人都惊了一下,一下子转过了身来,看着我,支吾道:“额……额娘……”

      我瞧着慌张着的馨萝,眼睛稍往上看了看,正好瞧见语暧光着的脚丫,倏地收到了枝叶里。嘴角牵起一丝轻笑,我侧着脸,对着馨萝问:“姐姐呢?”

      “姐姐……”眼睛不自觉地向上瞟了瞟,馨萝低下脸,皱了皱眉,扒着手,断续道:“姐姐……姐姐在屋里写字儿呢!”声音忽然大了起来。就像是觉得自己找到了什么可以让我走开的好借口一般,馨萝忽而笑了开来。

      树上微微地传来一声轻叹。抬头望去,只见藏在叶子里的语暧,看着底下的馨萝,不停地摇着头,样子颇为无奈。

      不由得失笑着,我揉了揉馨萝的头,心里早就了然,抬脸便朝着树梢上的语暧轻喊:“你这个调皮鬼,还不快下来?”

      双脚从枝干上放了下来。见被我发现了,语暧拨开挡在身前的枝叶,撅着嘴,一脸郁闷地表情看我,又看了看馨萝,皱着鼻子道:“小萝就是太老实了!”

      轻笑着,我对着她道:“小萝可比你乖多了,哪里会撒谎。赶紧下来!”

      吐了吐舌,她道:“才不要!天气这么热,这上头好凉快,我要呆在上头!”

      闻言,我一个气闷,叉着腰道:“热也不能爬树啊,这树太高了,不安全。快下来,不然额娘生气了!”

      嘻嘻地笑着,忽然,语暧歪过了头,看着我,道:“小暧是在学额娘哦!额娘,你以前……是不是也常常爬树啊?”说着,语暧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对我笑道。

      “我……”我语塞,抬眼看着坐在树上晃着脚的语暧,皱了皱鼻子,口气里明显带着心虚,“乱说!谁告诉你的?”

      “嘿嘿,是阿玛告诉我的!阿玛说,额娘年轻的时候最喜欢爬树!”笑说着,语暧一脸得意地看着我,就想抓到了我的什么小辫子一般。

      看着她嬉笑的样子,我心里狠得牙痒痒的,心道:好啊胤祯,你居然把我以前的事儿都抖给两个女儿听了,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你!

      伸手挽了挽袖子,我抬眼看着面前很有挑战性的大树,“恶狠狠”地道:“小家伙,那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额娘是怎么爬树的!”说着,我起步就要往上去攀,只是按在树干上的手,忽的被谁拉住。

      “小丫头,你又在调皮了!”

      带着明显宠溺的音色。转脸,我顺着那手臂看去,只见白起不知何时走到了我的身旁,抬着眼,看着树上的语暧笑道。

      微笑着,侧过脸来。白起看着我,柔和着的嘴角,轻轻绽起一个笑颜。他握了握我的手,转眼看着高高的树梢,身子一提,几下子便攀到了树上。

      “啊!”见着白起忽的爬了上来,语暧急着要躲,却不料小小的身子一下便给抓了住,怎么都不能动弹。

      “怎么样?下次还敢不敢?”笑说着,白起凑近了脸去,坐在语暧的身边,双手暗暗地护着她,仔细着不让她摔到树下。

      转眼看着身边的白起,语暧彻底是郁结了,嘴巴高高的翘着,“哼“的别过脸去。她撅着嘴,默了半晌,却没见白起有什么反应,悄悄地转过眼去,却正好对上身边的白起失笑着看她的眸光,嘴一撇,闷闷道:“哥哥真是的……”说罢,只好跟着他乖乖下了树来。

      瞧着他们两个平安地从树上下来,我心里这才松了口气。侧眼,笑着看着白起此刻又在哄着生气的语暧的模样,心里莞尔。这两兄妹啊,互相可真都是被吃定了。

      转眼,语暧和馨萝都已经九岁了。不似一般的双胞胎一样,她们两个的性子实在是反差得很。越长大来,语暧的个性就越活泼,像个鬼灵精一样。而馨萝却又老实得很,满是乖巧。她们两个在胤祯和白起的疼爱下长大,一个阿玛,一个哥哥,两个人都快把她们给宠上天了!

      “阿玛!”

      正当我还在笑望着面前白起和语暧时,身旁的馨萝忽而轻喊着,欢笑地跑了开去。

      转身顺着她的步伐一看,只见原来是胤祯,从屋里静静地走来。

      笑看着向自己跑来馨萝,胤祯莞尔着,伸手迎着她,投入自己的怀里。他摸了摸馨萝的头,对她浅笑着,满是疼爱。抬眼朝着这边望来,胤祯微微侧脸,双手扶在馨萝的肩上,看着一边的白起和语暧,笑道:“你们两个又在闹什么?”

      见着是胤祯来了,语暧倏地一笑,朝着白起皱了皱鼻子,一下子地就跑到了胤祯的身边去。我失笑着,心里一叹。果然是差别待遇。

      “阿玛,哥哥欺负我!明明是他自己教小暧爬的树,还怪小暧调皮!”稚气地抱怨着,语暧撅了撅嘴,朝着站在树下笑着的白起看去,眯起眼向他吐舌。

      淡淡地笑着,胤祯低眼瞧着拉着自己衣摆的语暧,只是笑着,并没有多言。

      嘴边的笑意微微一顿,我静静地看着胤祯浅笑着的模样,心里隐隐觉得不对。

      白起走了过来 ,低头看了看正在和胤祯告状的语暧,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微微笑着,抬眼轻唤,“阿玛。”

      胤祯轻应着,看了看他,只道:“带妹妹去玩儿吧,池上青苔,仔细着脚下。”

      眸色一深。白起看着胤祯的双眸,神色稍敛,点了点头,微俯下身子,牵上了语暧和馨萝,便往一处去了。

      

      跟着胤祯进了屋里,我掩上了门,看着他沉静的样子,眉头一皱,问:“怎么了?”

      他转身坐在了藤椅上,抬眼看了看我,微抿着唇,沉默着,道:“昨日,敦儿被削了爵,降回了贝子,行事銮仪卫衙门。”

      闻言,我微微一怔,原本向前的脚步,不觉一滞。耳里听着胤祯的话,我咬了咬唇,心里想起白敦的脸,想起他如今变得寡言的模样,心里黯然。

      听见了我的轻叹,胤祯伸手将我拉近了他的身边,握着我的手,微微摩挲着。我顺着他的手臂蹲了下来,看着他,低声问:“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摇了摇头,胤祯低着眸道:“不清楚。我只知道那日,他说敦儿肆口轻佻,不顾行止,且所办事件,种种舛错,所以削了他的爵。他还说……”顿了顿,胤祯绷着的脸色更沉,“他还提起当年敦儿向他上禀我和八哥九哥在我往西北征战之时,互有钱银往来之事,责他‘渐流卑鄙,不孝不悌’。可敦儿闻此,却是当着他的面,狂笑不止。”

      心里暗暗一惊,我不自觉地攒紧了胤祯的手心,指甲扣在掌心里,不知如何言语。

      白敦……

      从前,在几个孩子里,让我最放心的人,就是白敦,可如今,让我最不放心的人,恰恰也是他。自从清妍去了,白敦就渐渐变得冷漠,行为也越来越乖张。这么多年来,陆陆续续地听着他们的消息,白意和白玠都能让我心安,可白敦的起伏,却时时让我挂心。他行事越来越不计章法,越来越随意的模样,竟似是故意要去激怒了雍正一般。回想起当年,我从府里离去时,留下的锦囊里,给他的话语,是不是我,做错了——

      其实,白敦只是尽着他所有的力气,守护着我们的家,守护着那些他爱着的人,只是这样而已——

      见着我的黯黯,胤祯反过身来,另一手覆在我的手背上,轻拍了拍。他抚了抚我的眉心,轻叹了口气,道:“孩子都大了,我们也管不了了。敦儿……那是他自己的抉择,如果那真是他想要的……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吧。”握了握我的手心,胤祯看着我,低声言语。

      转眼对上他的双眸,我抿了抿唇,终也只能轻应了声。心里一回,也不知道白起听了这个消息,会有怎样的反应。

      角落里,一直腾着的小炉,冒着袅袅的烟。我起身行到了那熬着药的陶罐边,拿着小碗把里头的药汤盛了出来,吹了吹,慢慢地喝了下去,不自觉地微皱起眉。

      身后一阵脚步轻响。胤祯走近了我身边来,看着我微眯起眼的模样,起手拿出了抽屉里的小盒,抖了点梅子出来,伸手递在我的面前,“含点儿吧,解解这苦味。”

      顺着平摊着的手掌看他,我笑了笑,摇了摇头,“刚喝完药还是不吃这些的好,怕减了药性。其实这药也不是很苦,一会就散了。”顿了顿,我又道:“这梅子什么的也不能多吃,总也是腌制的东西,多吃无益。”说着,我拿起他手里的梅子,重新放回了小罐。想了想,却还是倒出了一颗来,放进他的嘴里,微微笑着,“但是偶尔,还是许的。”

      这几年来,我一直都很注意自己的身体,以往不喜欢但是却有益的东西,如今我也都乖乖地吃着。那些喜欢的,但是没什么好处的东西,我也悉数都戒了去。因为,我要好好地生活,好好地,陪在胤祯的身边。

      他含着嘴里的话梅,那淡淡的滋味,萦绕在口间,抬眼,看着我收拾的模样,似是懂得了什么一般。他伸手抚在我的鬓间,眼神轻柔着,握紧了我的手腕。转眼对上他的双眸,我轻笑着,伸手覆上他的温热,看着他眼里的了然。

      “我不会再抛下你了,永远不会……”

      

      雍正十三年,八月。

      躺在床榻上小憩着,如今酷暑炎热,每到午时,倒也让人总生乏了。轻轻地翻了个身,睡得混沌着,耳边隐隐听了些声响,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开来。

      撑着床板坐起了身来,只见胤祯轻掩上了门,嘴唇微抿着,低头走了进来。抬眼,只见我稍坐着,正看着他的模样,胤祯稍顿了顿,片刻,这才继续走近了过来。

      “吵醒你了?”他轻问着,踩上脚踏,坐在我的身边。

      我挪了挪身子,让他半躺上了床来,看着他略沉着的面容,问:“怎么了?刚才是谁来了?”

      双手一抬,轻轻枕在了自己的脑后。胤祯躺在我的身边,靠着床沿,道:“宫里来了人宣旨,说他想见我。”

      一愣,我不禁侧过了身去,“那你怎么说?”

      他低了低嘴角,闷声道:“回了。说我抱恙。”他闷闷地说着,言语里,似还带着些赌气般的口吻。他转眼看了看书桌上那一摞压着的纸笺,嘴角一抿,咕哝道:“谁让他怎的都不肯自己来见我……”他低声说着,只是那眼里渐渐浮上来的欣然,却还是瞒不过我的眼睛。

      看着他低着的双眸,和那内里带着的浅浅笑意,我心里一叹,却也不由的轻笑开来。其实他们二人,如今早不似当年那般了,对胤祯,我想,这么多年了,雍正也已释然。只是他们二人却仍是如出一辙的执拗脾气,任谁也不肯先服软,都在等着对方给那个台阶。自雍正登基之后,他们互相斗气,都斗了十几年了,明明心里都已经原谅了对方,可是面上却又都不放,实在是拗得紧。

      转眼看着明亮的窗外,外头重复着的蝉叫声,低低吟唱了夏日。细细想来,如今,雍正登基,都已经是第十三个年头了,十三……

      忽而一怔,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激灵。我的身子猛然一僵,倏地回忆起许多年前,夕玥同我说过的话。

      十三年……雍正十三年……

      “胤祯,你要去见他,一定要去——”

      否则,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那一晚,胤祯独自进了宫去,悄悄的,没有任何人知道。那一晚,他在宫里呆了整整一夜,没有人知道,他是否见到了雍正,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说了些怎样的话。

      那一天,伴着敲起了的沉钟,寿皇殿一直闭着门,终被打了开来。他站在墙沿下,独望着那伟岸,却又孤独的宫殿。手里的酒,洒在了黄土地下。他平静着的面容,缓缓地跪了下来,朝着北边,沉沉地磕了九个响头,久久独立在那沧海。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清世宗雍正,崩。

      一个月后,四阿哥宝亲王弘历,继承了雍正的皇位,登基成为新皇,改年号为乾隆。

      在乾隆登基之后,他下旨释放了一直被囚禁在寿皇殿的胤祯,亲自接他出外。

      阳光轻射在眼睑。紫禁城的金瓦,依旧透着明亮的光。我看着面前的乾隆,一时间,感慨万千。

      时隔多年,当我和胤祯再一次踏进了贝子府,踏进我们的家,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还是没有变。那院子里四季不败的鲜花,依旧盛开着,开着片片的灿烂。只是如今我们,却都已经老了。

      一直握着的双手,十指紧扣着,一如往常一般。转眼对上了胤祯的双眸,我们相视一笑,手指在彼此的手背上,静静摩挲。这样始终如一的相握,正如不论再过多久,我们依旧可以这样携着,直到永久。

      在我们被释放之后,乾隆召见了胤祯,希望他能重新任事,掌管西北的军务,却被他婉言拒绝了。他淡淡地笑着,看着面前的自己侄儿,只说从此只愿过着悠闲自在的日子,再也不理政事。而乾隆也并没有多言,只是沉默着,终是答应。

      那一日,他在养心殿里坐了一整天,听着乾隆和自己说着如今西北的情势,和他探讨着自己的见解。他待在养心殿里,看着那一景一物,似乎也在想着,当年他的哥哥,是如何在这里生活。

      屋外,轻落下绵绵的雪花。

      他缓缓地走出了养心殿,走出了紫禁城,走出了这他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他站在金水桥上,背着手,看着眼前这座偌大的殿堂,似乎也看见了那曾经的一幕幕,不断在脑里回响。

      “胤祯。”白雪下,我轻轻地唤他,站在落雪的桥上,我浅笑着,凝望着他的脸庞。

      他回过脸来,雪花顺着他的肩头,轻轻地落下。他看着我笑着的眸子,嘴角牵着,就这样,和我遥遥相望。

      一张纸笺,自空中,缓缓飘下。那上头的墨色,浅浅言道:

      “银床淅沥青梧老,屧粉秋蛩扫。采香行处蹙连钱,拾得翠翘何恨不能言。

      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淡淡的云彩,晕开在天际里,妆成一抹浅浅的黄。微微摇晃着的身子,我躺在摇椅上,轻笑着,悠闲地看着天边的风景。

      院外仍旧还在热闹。还是正月新春的日子,几个孩子们也都带着他们各自的子女,在一处喜乐。我方才给几个孙儿都封了红包,如今一个人,到是来这边躲清闲了。

      轻晃着,黄昏下,院里吹来一阵清风。我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臂弯,刚要起身,进屋里去拿件衣裳,却只瞧见一件厚厚的大衣,已经披到了我的身上。

      “仔细着天凉。”

      转眼望去,轻笑着,只见胤祯不知何时,也从前堂里退了出来,伸手拉了把摇椅,坐到我的身边来。

      我伸手帮着他拉了拉椅子,看着他扶着把手,慢慢地坐下,轻轻带起笑颜,“爷怎么也出来了?”

      他回望着我,淡淡地笑着,眼角皱成的纹路,细细地,藏进里两鬓,“还不是跟着一个老太婆出来的。”他笑说着,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藤椅,嘴角上扬。

      “去!”我抬眼白他,失笑着,听着他侃的话,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服。夕阳的余晖,照在他的身上,暖暖的,染上一层金黄。

      “院子里的梅花,又开了……”静静地说着,我看着院子里傲雪的梅花,轻笑着,瞧着它们的模样。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着院落里的那抹红霞,微笑道:“想我折给你么?”

      失笑着,我转眼看他,“都是老头子了,还去折什么花。”

      他微测了侧脸,笑了笑,转眼看着我的面颊,“谁说人老了,就不能去折花?谁说的,你告诉我,我去教训他!”

      听着他调笑的话,我禁不住地笑着,看着他明明是古稀之年,依旧孩子气的模样。

      他抬眼看着院里的花儿,嘴角轻轻地扬着,伸手覆上我的手背,柔柔地攒着。转眼,我看着他的眉眼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逐渐染上的霜华。那曾经飞扬着的面颊,如今沉静着,仿若一泊安静的湖水。想起他曾经凌厉着的双眼,如今,却只是柔和着,柔和在我的眸光。

      脑海里,忽然回想起当年第一次见他时的模样。我俩一身红妆,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如利剑一般的眉毛,那双眼睛,狭长明亮。我那莫名其妙的问话,他那满是怒气的回答,如今想来,都已成为我们之间,独一无二的过往。

      反握着他的手掌,我轻笑着,低声问他,“诶,当年,你为什么喜欢我?”

      浅笑着,他转过眼来,一脸地揶揄模样,“你看你,头发都花白了,还问我这样的话。”他笑说着,躲过我早就失了力气,却还是喜欢捶他的手掌。他握着我的冰凉,看着我,静静道:“为什么会喜欢你……”笑了笑,他的眼里,渐渐带起柔柔的光,“其实你啊,不够漂亮,不够聪明,就连善解人意,只能算个勉强。”

      “喂!”

      忍不住地出声啐他,我听着他数落我的话,心里憋气地,转过眼,不去理他。

      他伸手拉过我逃开他的手掌,就像从始至终,他都不曾放开我一样。他浅笑着,轻抚着我鬓间的白发,眼神里,带着满满地暖,柔声道:“可即便你什么都没有,容貌、才气、样样皆无,可你却又比那些都更美好,也更迷人的东西。”沉静地笑着,他的手,轻捧着我的脸颊,“真,这紫禁城里最珍贵、最难得的真——”

      他安静的话,静静地在我的脑海里回响。他温柔着的脸颊,这么多年来,都是一样。

      眼眶微微的热着。我覆上了他的手掌,转眼,对上他的目光。

      雾气,渐渐消散在黄昏里的余霞。天边的夕阳,缓缓地落下。

      那暖暖的金黄,柔柔地铺在身上,覆着浅浅的轻扬。他握着我的手掌,靠在躺椅上,顺着清风,微微摇荡。

      我同样靠在身后的藤椅上,看着天边渐渐暗去的微光,和他的双手,相扣着,放在椅上。他摩挲着我的手掌,十指相握着,声音,逐渐弱下。

      “以前,你扔下过我一次……以后不准了,听见没有……”

      “听见了……”我微笑着回他,双手,轻握在他的指上。

      余晖下,他渐渐闭起的双眼,转眼,看着那浅浅的日光。他紧握着我的手掌,微弱的声色,轻轻地,消失在天边的柔光,

      “臭丫头,这一次,让我先走……”

      淡笑着,靠在他的肩上,

      “别怕,我就来了……就来了……”

      

      微风,轻抚过小院里的枝桠。地上成双的影子,依偎着,无限拉长。

      耳边萦绕着的声响,是谁人,在那浅浅吟唱,

      “未知来生相见否,陌上逢却再少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7章 第一百零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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