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恋》雾凇屿

4、第 4 章

　　刚刚结束一个中秋饭局的许妈妈：“你看看你薛阿姨家的姜凯，人家长得也好，在一中成绩也数一数二，跟你又从小就认识。你不考虑再发展发展？”
　　不等许爸爸来救场，许玥就坚定表示：“我不早恋。”
　　许爸爸也搭腔：“就是，还小呢。”
　　“都是看着长大的，俩孩子玩得也挺好，多合适呀。他俩这情况不见得会影响学习。我呀，就是越看姜凯越顺眼。”许妈妈不愿放弃。
　　许玥贯彻沉默是金的做法，由同一战线的许爸爸去交涉与转移话题。

　　中秋收假的第一天。
　　许玥七点十五就来到教室，距离吴海要求的七点二十五虽然只有十分钟，但教室里除了没写完作业早起来补救的人以外，还真没几个。
　　唐怿一般都踩点进教室，这个习惯自初中以来就没变过，虽然时常翻车，迟到被罚站写检查，但一直风雨无阻，始终如一。
　　大概习惯之所以称为习惯，就是因为它难改，过不了几天又恢复原状。
　　但不巧，今天唐怿是早起补作业的一天。
　　许玥拿出准备好的面包和豆浆，转过身带着些卑微地问唐怿：“我给您带了早餐，您要收下吗？”
　　唐怿抬起头，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要出板报了是么？”
　　“嗯，主题是关于国庆的，要赶在放国庆假前出好，就是这一周的时间。”许玥解释道，又继续卑微，“那您吃吗？”
　　“不吃。”唐怿一本正经地拒绝。
　　虽然许玥已经做过心理建设，这事儿人家不肯答应也正常，但失去这么一大助力实在可惜。“别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呀。”许玥恳切地争取，“您再考虑考虑？”
　　“你把你英语作业给我借鉴借鉴，我就考虑考虑。”唐怿装模作样，仿佛被许玥有商有量的模样打动般提出了条件。
　　许玥想立马给他表演怎样优雅地翻个白眼儿，但是人在屋檐下，又不得不低头，只能憋屈地拿出英语作业递给唐怿，“您请。”
　　“收作业的时候记得把咱俩的放远点，别被发现了。”唐怿边拿过许玥的作业放在左手边摊开，边不忘交代。
　　许玥在唐怿看不见的角度将白眼翻上了天。
　　“听见没？”唐怿没有听到回应，抬头不放心地又问。
　　“听到了，没问题。”许玥露出她的标准营业微笑。
　　其实英语作业唐怿已经补得差不多了，为什么还再要来许玥的呢？
　　唐怿将这归结于给同学一个台阶下。

　　今天不光唐怿一反常态来得早，安照这个能早起就绝不肯赖床的神仙也一改故辙，迟到并且被德育主任当场抓获，扣除了相应的班级量化考核评分。
　　还好吴海向来不在乎这些，要是落到其他班主任手里，安照一份检查是免不了了。

　　课间，许玥去问安照怎么回事儿。
　　“说来话长。“安照一脸沧桑，”对了，你今天中午能陪我去食堂吃饭吗？”
　　“行啊。“许玥立马答应，“到时候，你与我细说。”
　　安照噗嗤一笑，坏情绪似乎也被挥散了不少。

　　许玥课间时在厕所隔间里给家里打了电话。
　　不需要担心厕所里进来老师，除去上课时间，除去德育处姚主任，基本没有老师会在其他时间管手机。

　　中午，食堂。
　　安照与许玥目标明确，各自打了三个不同的菜。
　　坐下开吃后，安照不禁感慨，“一顿能吃到六个不同的菜，有不喜欢的菜就一口不碰，全要荤菜也没问题，这简直比家里吃饭舒坦多了。”
　　“满意你就多吃点。”许玥往安照碗里夹了一筷子红烧茄子。
　　“对了，你还没说你今天为什么迟到呢。”许玥催促安照快说，“我都好奇一早上了。”
　　“昨天晚上不是下雨嘛，我家车库出口那儿有一段积水。我们家车要出去的时候，有另外的车要进去。按理说看见有积水都应该开慢点，不能给人家溅上啊。那人不一样，他就故意一脚油门下去，我家车整个都被溅上泥水了。我气不过，就下车找他理论，让人洗车就算了，但道歉是一定要的。”安照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气。
　　“那你怎么跟那人理论的啊？”许玥有些好奇。
　　“我就在他停好车之后跟他说：‘你这样也配开车吗？有没有点素质？好意思管自己叫驾驶员吗？地上那么大一滩水，你也是整天开进开出，你看不见吗？有别人对你这样过吗？大家都相互尊重相互体谅啊，你这叫侮辱别人你懂吗？’大概就差不多是这么说的，然后让他下车道歉。他本来还不愿意，看见我爸下车过来找我才肯同意。”
　　安照吃几口饭又接着说：“我想着这也就耽搁七八分钟吧，结果因为地上有水我爸怕滑开得慢，一路上又全是红灯，就迟到了。其实只迟了两三分钟，值周的同学一般不会记这种。但谁知道今天姚主任刚好在那儿，我被逮住又是记名字又是扣分。”
　　“真女侠，路见不平立马拔刀。”许玥调侃中带点佩服，“要是我遇到这种事儿，心里不舒服可能也就是压着，过去就过去了。不过，你今天还真是点儿背。”

　　俩人吃完饭，时间还早。
　　都不想去教室，待在教学楼就仿佛时刻被姚主任监视着。
　　刚下过雨的天气，并不是很热。
　　于是她们决定去操场，绕圈走走。
　　路过篮球场时却发现程雨轩、唐怿还有另外班里几个人在打球。
　　“地还湿着呢，就这么爱打啊。”安照扬声询问。
　　“凑齐五个人不容易啊。不是你有约，就是他要抽空补作业。今天终于人是到齐了，地又是湿的，我们也就只能商量商量位置和打法，顺便拍几下过个瘾。”程雨轩语气有些幽怨。
　　“瞅你，老妈子似的这么操心。”唐怿笑着调侃。
　　“你懂啥，这叫一名合格体委的自我修养。”程雨轩一巴掌拍上唐怿，又开始操心，“今天下午放学后比赛抽签，这周完了之后就放国庆假，再回来考完试就直接开始比赛了，除非咱们第一轮轮空，不然就练这几天咱就得上场了。”
　　“不过其实咱们也没必要太担心，唐哥小前锋进球是一绝，梁明后卫也厉害，我们几个又不拖后腿。基本只要第一轮不碰到九班那群体育特长生就没什么问题，但是二班四班还有五班和咱们水平也差不多，但是我们好像又稍强一些。嗯，抽签还是很重要的。”程雨轩不自觉又开始念叨。
　　“好了，我们敬业的体委，这周我们一定尽量抽时间一起练。”邹琦也忍不住了。

　　最后一节课是英语。
　　曹彦脸色铁黑地走进教室：“我发现放假时间越长，你们作业完成情况就越不好。咱们班有些同学，要不就ABCD乱填错得一塌糊涂，要不直接就不交。完成得还算可以的全班连一半人都不到。像这样的作业，我认为全对的人要达到十个以上，结果呢，只有许玥和唐怿全对。下课以后没交作业的都到我办公室，给我解释清楚。”
　　许玥突然想到安照，因为迟到没来得及交作业，自己后来也把这茬给忘了，于是心里默默给安照道歉，希望女侠别计较这事儿。
　　一节课都没什么人说小话。

　　放学后，英语组办公室。
　　程雨轩作为没交英语作业的一员，试图为自己争取优先处理，“老师，我先吧。”
　　结果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你的问题最严重。从开学到现在，多少次没交作业的人里都有你。你放到最后慢慢说。”
　　曹彦不再管他，按照心里的优先级叫人，“安照，你怎么回事。”
　　“我早上迟到了，没赶上早自习前交作业，课间也没想起来。作业在这儿。”安照一副恭敬的样子，把作业递给曹彦。
　　安照向来遵规守纪，曹彦没有怎么纠缠，“好了你去吧，下一个。”
　　程雨轩眼看自己要赶不上篮球赛抽签，也不知道班里有没有人替他去，只能叫住安照，“你给咱班抽个签吧。”
　　安照当即爽快答应：“没问题。在体育组办公室是吧？”
　　“对对，”又忍不住唠唠叨叨起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抽到什么都无所谓，反正咱本来就没多认真。你别有压力啊。”
　　“知道知道。”安照好笑地答应道。

　　直到将纸签拿在手里的那一刻，安照都没在怕。
　　将要打开时，安照却犹豫了。
　　实在是今天碰到的各种事都不算好，让人不由地怀疑起运气一说。
　　怀着壮士断腕的决心打开纸签，结果纸片上什么颜色也没有，一片空白。
　　“谁拿了空白签？”教篮球的邵谷老师问道
　　安照举起手里的纸片示意。
　　“运气不错呀，几班？你们班轮空。剩下颜色一样的就是两班一组打第一轮。一对一对来我这儿报。”邵谷安排。

　　顶着别班体委或羡慕或虎视眈眈的目光，安照签字登记时感觉有点飘。一路走回教室，把这个消息告诉教室里已经为数不多的人后，才觉得似乎脚踩在地面上。
　　运气似乎是可以攒起来的，攒了一天用在这件事上。
　　看着篮球队的五个人一个个好像能飞起来的身影，安照觉得很值。

　　“愿愿，怎么今天这么晚了还没走啊？”安照收拾着书包问了句。
　　“这周得把板报弄好，大课间时间不够用，只能放学之后多留一会儿了。”许玥解释。
　　“期待你的大作哦。”安照对着许玥挤眉弄眼，对与自己美术水平不相上下的板报组成员表示看好。
　　“哼。”许玥抬了抬下巴，挑挑眉，对这样的挑衅很不放在心上。同时心想，这不是还有唐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