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神是我老攻》梨清河

44、幕后主使现原身

　　入夜，月明星稀。一轮圆月挂在漫天黑寂中，这月是真圆，圆得没有一点棱角，比任何时候的圆月都要圆润三分。月色惨白，白光中透着微黄晕染，圆月的圆弧镶边里藏着五分血意，血色侵染圆月，围城了细微的红圈，若不仔细辨认，是不会有人发现今夜的月亮是如此血腥鬼魅。
　　连平安踏出客栈时，一眼就瞧见站在月前仰头的红衣少年。如墨飘发，绝美身姿。只是脸上的神情不是很好，严肃极了。
　　他站在那，像是担忧天下之事的文人。一点也不似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小活泼。这让连平安有些不忍。
　　“千兄。“连平安唤了他一声。
　　千花明收回视线，望向身侧之人，回了一声：“安兄。“语气凝重。
　　“你可觉得此时有何不妥？“
　　连平安望了望刚才他瞧着的圆月，道：“月亮确实很圆。“
　　千花明：“……“一副你是跟我说笑的神情。
　　连平安唇角抿了抿，有些笑意，又道：“月圆之夜。“
　　千花明点点头：“我觉得今夜怕是要发生大事，这个村子恐有血光之灾。“
　　他体内来自妖界的危险本能告诉他，每个月圆之夜，妖怪总会惹是生非，妖力大涨。
　　连平安认真回他：“确实有大事。“
　　千花明：“？“
　　连平安继续认真道：“客栈内的道家百门已经都醒过来了，趁着夜色，我们就要攻向玉家，你说是不是大事。“
　　千花明哀叹一声：“不是这个大事。“
　　“那是何大事？“连平安问。
　　千花明迟疑：“我……说不清。“手往对面屋檐一指，道：”你看，这个村子里的秃鹰此时一只也没有，你不觉得奇怪？“
　　连平安撩了一眼：“或许它们回去睡觉了。“
　　千花明摇头：“不对，之前入夜时这些秃鹰没有飞走，不管如何，这个村里总会有秃鹰盘旋，这很好理解，一来秃鹰是轮流看守，二来它们对腐肉势在必得，村民身上的阴气腐肉对它们有极致的诱惑，所以今夜不该一只也没有……“
　　“除非……“千花明灵光一闪，眸子变亮，”除非村里有危险发生，这些生灵的求生本能迫使它们离开这地。“
　　连平安脸色一沉，如真是如此，说明那玉府是危险重重。
　　可还未等他们有所顿悟，空寂的村里上空发出了一道尖锐的惨叫。
　　叫声凄惨，“救命！有蛇！“
　　两人相视一眼，纷纷偏开目光，望向叫声来源的方向。
　　突然，叫声过后，竟是浮现起了细细簌簌的吐舌声，“嘶——嘶——嘶——“，源源不断形成一阵声源，如蝗虫过境般把整个村子包围了起来。
　　每个人的耳边只有这一道声音：嘶——嘶——嘶……
　　客栈内本在整装待发的道家们纷纷冲了出来，持剑警惕。连斛斯冲出来的第一眼就寻到自己门下得意弟子，厉声问：“平安，外头发生何事？”
　　连平安对师傅摇头，他也不知道。
　　忽然，惨叫声此起彼伏，家家户户的村民都破门而出，抱头逃窜，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猩红，原始，剧烈。
　　夜色浓重，只察觉到不断在面前跑过的村民，还有他们身上的血腥味。饶是连平安眼力再好，隔着浓雾，看人也模糊了起来。
　　连斛斯一把薅住跑过的村民，村民颤颤巍巍。“发生何事？”连斛斯的声音透着威严，令村民的头脑一下清醒了不少，连忙慌道：“有蛇，蛇，好多的蛇……”
　　连平安听见这话，眉头皱了皱，这些村民吃蛇肉，并不惧怕蛇的，奇怪……
　　他正疑惑，眼前的景象瞬间让他明白了这些村民在害怕什么。
　　只见村民从屋子逃窜出来后，嘶嘶嘶的声音也越发剧烈，仿若近在眼前。夜色朦胧，谁也瞧不清谁，村里的屋子竟是奇怪地没有一点烛火之光，漆黑一片。
　　在他们的脚底下忽然亮起了一圈光圈，光圈明亮，还浮起了密密麻麻的奇特字符和图案，橙黄色的光圈，蔓延整个村子。
　　借助光亮，众人才得以瞧清楚眼前的境况。
　　只见地上爬满了大大小小的青蛇，吐着蛇信子，龇牙咧嘴。远处的房屋更是被青蛇占据，一座座的屋子都被青蛇爬满，远远望去，竟像是一堵蛇墙，有滔天的本领往这边俯冲而来。
　　青蛇爬行速度极快，又见人就扑上去攻击，十分凶猛。
　　连斛斯惊了又惊，大叫：“诸位赶紧灭蛇，保护村民！”
　　道家百门忙不迭失地痛击斩杀青蛇，连平安和千花明也加入了战场。
　　“啊——”村民忽然一阵痛叫，被连斛斯抓住的村民不知为何竟趴在了地上，仔细一看，是被光圈吸附在了地上。凭借这光亮，此时才瞧清这人的手腕处有两道牙印子，非常深，像是被蛇咬过。
　　村民趴在地上，血液从手腕处吸出，缓缓汇入地上的光圈里，只见血液一旦与光圈融合这橙黄色就变得红了一些。
　　“啊——”又是连续不断的痛叫声，大街上不断有村民跪趴在地上，被咬伤的部位紧紧被光圈吸附，把血液从村民的身子里吸出。
　　道家百门惊骇。
　　这字符……千花明一眼就认了出来，他背靠连平安，一刀结束扑过来的数条青蛇，对连平安低声道：“有人在做血祭。”
　　这字符是妖界的上古妖语，力量强悍，专用于祭奠。
　　哗，疯涌扑上来的青蛇被红蓝剑气所杀，一股冰与火的双重胁迫自慈悲剑发散，以波浪的形式传向远处，不单截杀了眼前的青蛇，还波及到了距离他五百米远的地方。
　　远处的道家们杀的头晕血热，却从身后传来一道胁迫，他们纷纷跪了下去，靠近他们的青蛇自个就死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不少人都被震撼到了，侧身回望，才发现是一名青衫少年。
　　青衫静立，身子卓绝，月光和血光下，此人面容清冷俊雅，手持一把雪白的长剑，长剑挥洒，动作飘逸，长剑如天边的流云，随风起舞，灵秀霸气。
　　正是取得慈悲剑宗，被后人推崇为流云剑仙的连平安。
　　一些未见过连平安耍剑的道家此时不由目瞪口呆，慈悲剑的威力只道是传说，今日一见，果真令他们震撼不已。
　　一些力不敌众的道家纷纷跑向连平安身旁，以祈求一些庇护。
　　连平安却一点也不知那些人的想法，面对越来越多，杀也杀不尽的青蛇，他背对千花明，拧眉道：“我们要赶紧去找玉白雪，但是这青蛇杀不尽，怕是我们走了，这里会成一片血海。”
　　千花明杀得也累了，他顿了顿手腕，轻笑，一团火焰自他的指尖冒起，他的手一甩，潋滟的火光瞬间变得滔天，熊熊烈火，周围的青蛇竟不敢上前，瑟瑟发抖。
　　“去！”千花明冷声一呵，火光听话地从他地指尖漫处，冲着客栈的大门而去，一瞬间，火光就把客栈围了起来。火燃得并不猛烈，身处其中，竟还能感受到一股清凉之气。
　　靠近客栈附近地上的青蛇立马退缩不敢上前，一时之间，原本猛扑上来的青蛇像是萎靡又戒备，守在一边。
　　远离客栈的地方则还是惨叫声一片。
　　“三昧真火！“认出此火的道家长老都惊骇不已。
　　连斛斯最先发声道：“快，召集村民进客栈躲避！“随后望向千花明的眼里充满惊艳之色。
　　三昧真火极难练成，天地之间，不过两三个隐士高人练得此火。
　　这火比普通的火要红上几倍，步步生花，犹如火莲。此时客栈就像是被红色莲花包围，十分壮观。
　　三昧真火是天地间最纯粹的火焰，可以克制一切阴性的妖物。
　　“现在客栈安全，村民也有藏身之地，我们去玉府，是时候抓出背后之人了。“千花明拍了拍手，只见火焰消失，他笑眯眯。
　　连平安点头，一红一青身影随即跃起，消失在原地。
　　月圆猩红，地板上的光圈熠熠生辉，奇特的符咒盘旋在整个村子里，嘶嘶声不绝耳，空谷村宛如陷入了祭祀，成为祭品。
　　两人赶到玉府时，玉家大门敞开，周围一片死寂。
　　两人相视一眼，立马闯了进去。只见在玉府里，丫鬟侍卫的尸体躺到一片，所到之处都已经是被吸光血的尸体。
　　残败不堪。
　　一路前进，步至大厅门槛前，两人的脚步皆是一顿。
　　大厅门边，只躺了一具尸体。尸体仰着，脸朝外，头往下歪着，双目圆睁，嘴巴张着，一副惨死的模样，她的脖颈处被划了一道深深的划痕。
　　连平安上前几步蹲下身子探查那道划痕，道：“玉夫人是被一刀封喉的，不是青蛇咬伤。”
　　千花明摸下巴，环顾了死寂的周围，道：“我去找玉白雪。“
　　红衣一飘，千花明消失在原地。他脚步奇快地略过偌大的玉府，所到之处，无不是尸体，却唯独不见玉白雪的尸体。
　　回到大厅，只见连平安持剑负在身后，闭目，矗立在大厅门口，似在深思。
　　千花明刚一停稳脚步在他面前，他便张开了清眸。
　　眸光清绝，泛着幽色。
　　千花明道：“我找遍了玉府都没见玉白雪，她不见了。“又疑思道，”空谷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会藏在哪里呢？“
　　连平安沉稳道：“我们查了这么久，查到现在却仍然不知背后搞鬼之人是谁。玉白雪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所生之人，我们到现在也不确定她是祭品还是和那大白蛇助纣为虐之人。若是祭品，她十分危险。背后之人把黄金瞳扩成了整个村子，所以我们脚下才有血祭的阵法。可它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练成血祭，血祭大成，就会有东西起死回生。而先前藏在玉府的妖丹不见，这已经说明是为了复活金瞳蛇王。所以……“
　　连平安的语气减缓，似乎真相就在前方。
　　千花明接道：“所以这搞鬼之人必定是与金瞳蛇王有关。“
　　连平安又道：“我们刚开始来这村子时就被误导去了龙涎森林，可是龙涎森林里什么也没有，我记得师傅说过，金瞳蛇王最后被他们斩杀是在一片林子前。而先前死去的那六人是在林口处被发现的。“
　　“你说，这像不像是在祭奠被杀的金瞳蛇王？！”
　　**
　　圆月愈发的血红，那抹红不断侵蚀圆月，竟从中间分裂成惨白和血红，红得瘆人，白得透光。夜色之下，尤以金黄的光圈最为引人注目。整个村子已经被光圈覆盖，血祭开启，必有重生。
　　在龙涎森林的林口处，摆放着一个黄金般的鼎炉，鼎炉有四脚，每个脚下垫着一个乌龟，乌龟伸头，栩栩如生。鼎身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符咒图案，鼎里盛放着一颗通体亮紫的珠子它散发着幽光，一缕缕从幽光中分裂开来的碎光形成了地上的阵法，。
　　在鼎炉后面，站着一个女子。她挟持着玉白雪，用刀抵在白皙的脖颈上，力量之大，玉白雪根本无法挣脱，况且在被挟持出来时，她就误喝了软绵散，身子软地无法支撑。
　　她在等，等一个血祭的时机。
　　可还没等到时机，却把不相干的人等来了。
　　“烟管家，放开玉白雪！”
　　嗓音清冽坚韧，在冷风中颇具威严。
　　女子身形一愣，发笑两声，缓缓转过身。梳妆整齐的高发髻，澄亮的面容，少了干净庄严，这张脸的神情多了几分悲苦和扭曲。
　　“没想到两位会找到这里，看来我真是小看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