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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忐忑不安 ...

  •   这场奇妙的被卜卦经历让玄徵当晚有些辗转反侧。
      白日里听那位弟子说出自己是建安八年入门的时候,心里还觉得有些荒唐。
      可现在夜深人静,他躺在床上听到屋外的彧瑚刻意放轻脚步上楼的声响时,玄徵又觉得那位弟子说得好像也不是那么离谱。

      一个异想天开的念头在他脑子里浮现出来,说不定自己当真活了四百多年,只是以前的那些事都因为机缘巧合而被遗忘了?
      旋即他又拉高被褥将头盖起来,连连摇头:不不不,这也太离谱了,不可能。自己要是真的活了那么多年,那长安城内的苏家人又该作何解释?
      玄徵躺在床上思索了大半夜,终是没得出任何能说服自己的结论。
      在距离日出不到一个时辰的时候,才敌不过困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大清早,玄徵是被屋外的声音吵醒的。

      “师弟!快醒醒,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在睡觉!”
      玄徵猛地睁开眼,翻身坐起来,一脸惊诧地看着卧房门口的来人。
      “师、师兄?”
      “我天不亮的时候就急急忙忙赶回来准备看你剑试,你居然还在屋里安心睡大觉!”玄屿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不知道该说他心大还是粗枝大叶的小师弟,“要不是我先去了趟会场发现你还没到,你是不是打算把这剑试给睡过去?”

      玄徵打了个哈欠揉着太阳穴,语气里还带着些许鼻音,“我昨夜没睡好,许是……太激动了。”
      玄屿无可奈何地摇头,“我先出去了,你赶快准备准备,最好趁师尊还不知道这件事以前赶到会场。”

      睡意消退,玄徵这时候才如梦初醒般睁大了眼睛看着玄屿,“师、师兄,我院里……”
      玄屿今日这般不请自来,楼上的彧瑚定然是不知情的,万一两人这么一碰面,那不就全完了。

      玄屿见他支支吾吾地半晌说不出下文,以为玄徵是担心师尊是不是也跟着自己一起来了他院子里,开口解释道:“院里没别人,师尊也还没到会场。所以你赶紧洗漱准备。”
      说罢他转身准备走出屋子,却突然听得二楼的地板“嘎吱”的响了一声。

      玄屿满脸诧异地转头看着玄徵,“什么声音?”
      玄徵抬手蹭了蹭鼻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许是风吹的。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栖凤院也有些年头,楼板本来就有些老旧了。”

      玄屿没多想,默认玄徵的说法。他挠了挠头,转身走出小楼,“我去院里等你,你快点。”
      见玄屿似乎没有再做怀疑,玄徵不禁稍微松了口气,他应了一声便匆匆忙忙地穿戴洗漱完,同玄屿一齐赶到会场。

      二人抵达时,剑试会场早已是人山人海。
      见状玄徵不禁一怔,连忙压低声音问玄屿,“师兄,为何今日会场会有那么多人?”
      “今天都第三日了,散修那面也淘汰得差不多了,许多人闲来无事便想来一睹名门风采。”玄屿在远处站定,“师尊都快上台了,你赶快过去,一会儿该抽签了。”

      玄徵点头,快步朝着会场走去。待他走到台边站定,静珩才悠悠来到会场。
      不知为何,执剑长老此刻顶着两个不大明显的黑眼圈,台上台下师徒二人的形象倒是瞬间有了异曲同工之妙。

      “你睡过头了?怎么那么晚才来?”祁枢不禁好奇道。
      “昨夜心情有些激动,天快亮时才睡下的。”
      祁枢失笑道:“紧张啊?”
      “大概是吧。”玄徵随口答道。

      祁枢似是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台上长老喊出的“请剑试参会弟子上台抽签”所打断,他小声说了句,“放心,我倒是觉得在场的参会弟子没一个能打得过你的。”
      玄徵没接他的话,轻笑一声,走上台去。

      剑试不同于其他两项,参与剑试的弟子每人皆需得比试两场。
      故而抽签并非抽取比试双方的名字,而是比试顺序。
      剑试规则很简单:剑落地,人出界,亦或是被剑指要害皆算输。
      参会弟子并非以命相搏,故而不得伤人要害亦或是置对手于死地,违者将夺其参会资格,取消其剑试成绩。
      玄徵抽到了后两场,两场比试连在一起,一点喘息的时间都没给自己留下。

      玄屿在远处不禁摇头感叹,师弟这个手气是真的背。
      玄徵本人倒是不大在意,反而松了口气,他想着若是自己抽到头两场,难保彧瑚赶不及来看自己比试。

      第一场是鸠鸣山弟子与鹤归峰那位林姓女冠的比试,也是直到比试开始前玄徵才知道,那位女冠道号元清。
      相比林元清那张看上去楚楚动人的脸蛋,她的剑法可是要凌厉得多,鸠鸣山弟子虽也不弱,却被对方的剑势逼得节节后退。

      玄徵不禁皱眉,祝余在一旁小声说道:“想不到这位女冠的剑法竟如此强势。”
      “其实也正常,对方若是个同她外表那般小鸟依人的女子,当初也就不会如此大胆地盯着苏师弟看了。”祁枢在另一侧说道。
      玄徵没有接他们二人的话,他看了会儿台上比试的二人,又将目光转向台下去人群中寻找起了什么。

      见状,祁枢好奇道:“你在找人?”
      玄徵点头,却没有展开详细说的打算。

      祁枢霎时间记起来了些陈年旧事,问道:“对了,小时候你说你在寻找的那位,找到了吗?”
      玄徵一怔,转头看了一眼祁枢,笑着点头。
      见他这副摸样,祁枢没有再做过多的追问。一旁的祝余听到二人的对话后,情绪却变得有些低落。

      很快台上便分出胜负,林元清一比零夺得首胜。
      玄徵心里有些焦急,下一场便是自己与鸠鸣山那位弟子的比试,不知彧瑚何时才会来到会场。

      栖凤院里正在二楼睡觉的彧瑚,这时候才将将醒过来。
      在此之前他已经有约莫一个月没有睡觉了,好不容易昨夜感到一阵困意,这才来到卧房准备好好睡一觉。

      谁料正是好睡的时候,却被楼下一阵嘈杂声给吵醒了。
      彧瑚本来一肚子的气想起身去楼下找那个小道士算账,却在头脑稍许清醒些后察觉到楼下有两股灵力。
      刚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转身又回到榻上躺下。
      好在楼下的嘈杂声倒也没有持续太久,待院中恢复了安静,彧瑚也就迷迷糊糊又睡过去,这一睡,再醒过来就是现在这个点了。

      彧瑚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大脑放空片刻后才半梦半醒地记起,今日是那个小道士剑试的日子。
      两日前小道士曾软磨硬泡地想让自己去看他比试,也不知道打得什么注意。

      他思索片刻,换了身行头。
      原本那件仙风道骨的鹤氅换成了件文邹邹的直裾袍,长发用珊瑚冠束起,一副风流潇洒的世家公子哥模样。
      彧瑚站在莲花池边对着池面犹豫了好一会儿,总是觉得好像还差着点什么。

      锦鲤见他站在池边半天没动,大着胆子浮上水面问道:“白龙大人可是在思考什么吗?”
      彧瑚瞥了它一眼,摊开双手问道:“我这身行头显眼吗?”

      锦鲤一愣,在池中来来回回游了几趟,小心翼翼地说道:“白龙大人,这身行头倒是不怎么显眼,就是……”它犹豫半晌,似是在斟酌用词。
      “您……要不要考虑遮一遮您的脸,这张脸一出去恐怕就要引起大部分人的注目了。”

      彧瑚挑眉,经锦鲤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来,这身行头差了个能遮脸的斗笠。
      转念一想,配斗笠未免也太奇怪了些,为了形象考虑,彧瑚决定硬着头皮去会场。
      “算了,就这样吧。”

      锦鲤见自己的建议没有得到彧瑚的采纳,咕嘟咕嘟吐了一串泡泡,又转头沉入了池中。
      彧瑚临出门前对着水面整理大半天,终于在他自己满意了之后才悠哉游哉地走出了栖凤院。

      直到玄徵与鸠鸣山弟子比试完毕,他都没能在台下寻得彧瑚的身影,玄徵不禁有些沮丧。
      只不过一码归一码,大会终究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台下的祁枢察觉到了玄徵的情绪有些不对劲,趁着台上长老正在宣布上一场比分,玄徵等着下一次比试开始前上前问道:“没事吧。”
      玄徵摇头,没说什么。

      待祁枢转身走下台,祝余有些担心地问道:“苏师弟怎么了?”
      祁枢摊手,“他不肯说,我也不知道。”

      中场休息一共也就两刻,还是在林元清的要求下放宽了一刻钟的时间。玄徵趁着闲暇,不抱希望地四处张望起来。

      见他这样,祝余若有所思地说道:“难不成……苏师弟约了什么人来看他比试?”
      经祝余这么一说,祁枢好像也反应过来了什么,他一愣,随即笑起来,祝余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苏师弟怕不是约了心上人来看他比试,结果对方迟迟未到,他才会如此沮丧吧。”
      回想起前几日苏师弟对于那位林姓女冠的反应,祁枢说得也并非毫无道理。
      两人正聊着,台上长老高声说道:“下一场,华清峰苏玄徵对阵鹤归峰林元清。”

      彧瑚还没来。
      玄徵心里难得的烦躁起来。

      他将婴勺背至身后,眉头紧锁地走台前,在主持大会的长老暗部照搬的宣讲中向着林元清微微颔首。此时的玄徵少了些平日里公子如玉的模样,竟是多了几分咄咄逼人的感觉。

      林元清对他突然转变的气场略感惊讶,碍于在比试现场不宜太过暴露自己的情绪,她只得依礼向对方拱手,“还请苏师兄多指教。”
      玄徵没有应声,他朝林元清还了一礼后,后退三步,已然是做好了比试的准备。

      随着台上长老宣布开始的话音刚落,玄徵手中的婴勺便毫不犹豫地直冲林元清去。
      林元清心中一惊,此时的苏玄徵与上一场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与鸠鸣山比试时,玄徵始终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剑势也较为收敛,丝毫没有现在这般的锋芒毕露。

      面对玄徵突如起来的攻击,林元清只得顺势接下周旋片刻,再为自己争取些时间。
      谁知玄徵这一剑力道极重,竟是震得林元清手腕略微发麻。
      他收剑也异常迅速,就仿佛方才的那一击只是轻轻一碰并未施力般。
      随即玄徵后退半步,将手中的婴勺一转,似是要将周遭都撕裂开来般,再次朝着林元清袭去。

      方才在鹤归峰与鸠鸣山对阵中步步紧逼的林元清此时只得招架,却毫无反手之力。

      玄徵接下来几次攻击力道都极重,林元清虽说想靠着一边接下他的攻势一边思考破招,拿剑的手却在数次重击之下变得酸软起来。
      玄徵每一次的出剑都又快又狠,几乎招招冲着要害而去。倘若林元清此刻稍有松懈,恐怕届时掉落于地的就不止她手中的剑了。

      远处的玄屿微微皱眉,他察觉到玄徵状态不对。
      台上的静珩神色也有些许不安,玄徵此刻的剑势太过气势临人,丝毫没有往日里练剑时的平和。
      他怕玄徵真的伤及对方,要了对方的命,正想出声提醒他,却不曾想到台上玄徵的攻势竟停顿了片刻。

      就在一瞬间,林元清看准时机出剑,竟在玄徵的腰上划出了一道不浅的伤口。她惊诧于玄徵突如其来的停手,同时也惊讶于自己竟能伤到他。
      她心中猛地一怔,连忙小声开口道:“苏师兄不必因为我是女子便手下留情。”

      只是玄徵并没有听进去林元清这句,他连自己腰上被对方划了足有一掌长的伤口都没顾上,满脑子都是“彧瑚来看我”。

      台下的彧瑚刚到就看见这小道士被对手在腰上划了一大道伤口,不禁满脸嫌弃地咋舌。
      丢人。满心欢喜喊我来,就让我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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