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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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在持续升级，丧尸危机尚未席卷全球，政客们已经蠢蠢欲动，面对百年未有的变局，许多国家都试着趁机重新整肃世界秩序。
近处，大批南韩的难民越过三八线进入北韩的原始森林，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遭遇守边战士的猛烈攻击，一时间死者不计其数。南韩政府出面请求站在人类存续的角度开放边境，北韩暂未做出回应，美国基于《韩美共同防御条约》，派出数架侦察机全天候在朝鲜领空盘旋向其施压。俄罗斯的舰队在此期间穿过宫古海峡进入太平洋，日本陷于丧尸危机自顾不暇，甚至主动提出请求路过的舰队协助其压制本土的危机，俄方当即派出核潜艇进行支援，作为人类历史上曾经遭遇过核弹轰炸的国家，家国历史重新涌上心头，大和民族群情激愤，愤怒地拒绝了俄方的援助。
远方，麦加大清真寺广场迎来第一缕晨光，晨光白亮，照耀的却是无数丧尸空洞的面庞。
听完早间新闻，宋青元已经在纸上列出了所有需要翻阅资料的地方，关了电视，随手拿件外套便出门去了。
实验室他不怎么去，感觉自己像是个被架空的傻瓜，何况围观猴子开枪实在没什么意思。关于芯片与人脑的问题，他后来又想了很多，脑子里一直有个模糊的印象有待求证，尽管听上去像是天方夜谭，他愿意去尝试。
基地的图书馆在一个巨大的仓库之中，里面的书籍都是从沦陷区搬运而来，没有人归置，没有人看守，宋青元猜自己要看的内容八成在志怪小说，或者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诡异密谈一类的书里。
在一排排货架充当的书架之间游走，宋青元意外地发现这里竟然不止他一个人，有三五个人分散在各处静静地翻看着书籍，翻页时都是轻轻的。透过书与书之间的缝隙，他看见隔着一排书架后的人。
奇怪，宋青元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却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人跟唐明流冰一行人的联系，他们太像了，身上全都带有一种超出性别的独特气质，这堆人难道是批量生产出来的？不可能吧，要是有这技术，现成的机械军团，还要他干什么。
被注视的人察觉到书架后的目光，准确地寻找到目光来源。宋青元来不及收回视线，匆忙把目光放在对方拿的书上，心想这群人什么毛病，全都厌世脸，看着就傲慢，一副找揍的样子，但别人又怎么都打不过他们，宋青元现在就这感觉。
直到对方把书收起来，宋青元才意识到那人刚刚看的好像是漫画，而且还是限制年龄的漫画。好吧，就像无意撞破了别人的秘密，他就转身当没注意了，奈何对方忽然出声叫了他一下，“诶，你可不许告诉别人啊。”
宋青元再次看向对方手里拿的书，已经换成了高能物理相关的专业书籍，正是他需要的，“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对方以为自己摊上事了，装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你说。”
“原子/弹是中子撞击原子核研制成的，有没有哪两种粒子的对撞，他们产生的能量波具有特异性，仅仅能攻击活的生物呢？”
嗐，原来就这，还以为要趁机威胁他一把呢，“你所谓的特异性是有的，但是针对活的生物却没有，高能物理研究院早就就此问题讨论过。”
“好吧。”宋青元也就胡乱想想，不能实现也并不沮丧，低下头又去看自己的书。
转眼又过几日，青山依旧，却已入秋。如封禾所说，基地倒真的发布了一项危险评级为特级的任务，委员会因为内部长久的争执不下，决定择日举行公投。
程汤收到宋青元的回信后无比沮丧，“我这么诚恳的邀请他来这里工作，还是被嫌弃了吗？”
没有等到回应，程汤伸出手就要弹唐明脑门，后者轻轻闪了过去，“主要是因为你的研究没有什么吸引他的地方。”
“扎心了，我都说了论文绝对不强迫他挂我的名字，这都不来。”
“外在条件都是次要的，他真的想做的事，就算你拦也是拦不住的。”
对于这一点程汤也深信不疑，“他让我看见了老一辈科学家的影子，敢想敢做，追求真理，无论是多疯狂的念头，总要试一下才肯罢休。”
“如果当着他的面，不要这样鼓励他的错误行为。”
“总要有人犯错的，不然哪来的进步呢？比起犯错，无为不是更可笑么，咱们现在很多普通的科技成果，最初都是骇人的。”
“没有觉得可笑，只是不希望犯错的人是他而已。”
程汤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今天对他来说是个重要的日子。”
“什么日子？”
“生日，人们都喜欢在这个日子里庆祝，也许是庆祝生命的伟大吧，不过更多的，我猜就是图开心喽。”
“那我也有吗？”生日，而非出生日期。
程汤有点遗憾，又有些抱歉，“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马上给你编一个，就今天怎么样？”
基地位置靠近北回归线，尽管到了秋天，依旧留有夏日的余温。
后山是一片墓地，宋青元闲逛出来，碰巧走到这里，地上无数没有名字的小小石碑整齐陈列，据说是第一批建设基地的人发现这里曾是由民间守墓人看守的烈士墓群，便特意避开在这片土地上大兴土木，还这些生于无名，死于寂静的战士们一份清静。
危机爆发后，国内已有三千多位战士身殒，战况良好的国家尚且如此，不好的，联合国大楼前永远降下的国旗数量已有四十三面。
他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坐在这片荒草之境，感受拂面而过的晚风，和小时候跟妈妈一起沿着铁轨散步是很相似的场景。但很多事都不一样了，伦理道德，公序良俗，他此前看重的东西分量越来越轻，与之相对的，他越来越能理解那些封存在历史里的疯狂科学家们的行径。原来无论怎么努力，到头来都是什么也做不了，对不起啊，他真的是太没用了。
晚风寂寂，宋青元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又笑着回过脸，“是你啊，别人欠你的八百块钱今天还是没还啊。”
“没有人欠我钱。”唐明没有听出这是嘲讽，坐到旁边，闻见一股浓烈的酒精气味，夹杂着柠檬和柚子的香气，不由分说向宋青元伸手。
基地禁止易燃易爆品，宋青元乖乖把酒交出去，真是奇怪，他们楼上做化学实验的一天恨不得爆炸八遍，有时候一听见响就赶紧把自己的实验材料收好，生怕从他们那冒出什么有毒有害的气体，炸成烟花了都没人管，他喝点酒都不行，这是针对吧，想到这他就反悔了，就要管唐明要回来。
“酒精会让外伤难以愈合，别喝了。”
“这是用乙醇跟果汁兑的，度数很高，你不喝就还给我。”基地物资丰富，唯独少了酒。
宋青元语速上明显比平时慢一点，看样子他对自己的调酒水平还挺放心。唐明不想让这酒回到他手里，拿起来凑近一闻，尚有果香萦鼻，像是儿童版的医务室，好像很无害的样子，喝进喉咙就只剩下难以言喻的辛辣气味。
宋青元看对方不声不响地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心里颇意外，本以为他会直接倒掉呢，“有时候我就怀疑，你是不是军方造出来的仿生机器人，所以问题来了，你是吗？”
唐明瞥他一眼，似乎在说你觉得呢。
宋青元大胆假设完就要小心求证了，只是他这小心被酒精浇灭，直接上手去摸唐明的脉搏，甚至听他的心跳，得到的结论，这就是个普通人，“那你没有一点感情吗？就没有那种值得你献出一切的人或事？”
“国家就是我的一切，我愿为祖国的事业献出生命。”
技术上造不出这么逼真的仿生人，可是却能把人打造成机器，宋青元明白了他和唐明最本质的差距，“你有你的家国理想，我只顾我的个人情怀，咱们终究不是一路人啊。”
“你有很强的责任感，为什么要自我贬低？”
“在你看来我是那样的吗？”宋青元笑道：“我是一个失格的研究者，弃人道主义原则于不顾，你是站出来伸张正义的侠之大者，咱们如果出现在同一个故事里，就只能是反派和主角的关系，可反派也有反派的理想啊，他也只是想让危机快一点过去啊，你们这些做惯了主角的，都那么残忍干嘛。”平时他不会乱乱糟糟说一堆矫情的话，可今天不知怎么，就想一吐为快。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宋青元听完是在笑的，可笑容格外讽刺冰冷，“我要你的理解有什么用？”
唐明回望他的眼睛，直面他刺人的嘲讽，“确实没什么用。”
宋青元轻笑一声躺到草坪上，两人一阵沉默之后，唐明再去看他，竟然已经睡了，明明不怎么能喝，还非要喝酒。
本来想祝他生日快乐，到底没有找到机会开口，便从兜里拿出一枚戒指，那是属于宋青元妈妈的戒指，放进他的衣兜。唐明猜这能给他带来些许慰藉，虽然不知道金属何以寄托人的感情，但既然大家都这样做，一定有道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0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