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 5 初战 ...
-
在15岁的藤真健司眼中，“运气”这个词，是和“努力”对立的存在。
所谓的“运气”……就像是被周遭赋予的东西，形状含糊又暧昧，而只有“努力”，是由自己抓在手中的，有着清晰的轮廓和确切的温度，真实存在于他曾经为棒球、当下为篮球所付出的时间和挥洒的汗水中。
所以……
“青春无悔，未来无惧。”
手中的这张照片几乎没有什么重量。
却犹如一道明亮的光刺入了黑暗，令他眼眶微微发热。
藤真觉得有些恍惚。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打开了自家大门，母亲“欢迎回家”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藤真？”藤真妈妈察觉到自家儿子似乎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
“没什么。”藤真摇摇头，避开母亲询问的眼神，转身便朝楼梯走去，“明天有练习赛……我上去看会儿书。”
他没有发觉自己的回答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回到房间，他将刚收到的“幸运礼物”又拿到台灯下又看了一会儿。
不知是因为信封上工工整整的“藤真健司样亲启”，还是因为照片背后笔迹俊逸的“TO 藤真”……总之，此刻的藤真，心中确实产生了“这是给我的吧，我不想把它给别人”的想法。
他有些自责。
如果是用自己买的杂志填的应募卡还好……但是，杂志是相叶君买的，应募卡的事也是他提的，如果不是相叶君，他根本不会有机会获得这份“礼物”。
况且……相叶君想得到赤名莉香签名照的愿望是那么强烈。
……怎么办呢？
藤真想了一会儿，将照片装回信封，又夹进笔记本，塞入书包里。
他决定先不去想这件事，等明天……明天到学校再说吧。
*****
藤真这晚睡的不太好。
他的人生中很少遇到会令他摇摆不定的“抉择”。
他总是擅长分析现状，剖析各种可能性，直到找到最有把握的应对法则。
但，在是否要把照片还给相叶君这件事上……他陷入了纠结中。
还给相叶君是理所当然的，可他确确实实觉得“舍不得”。
但如果不告诉相叶君，不……这已经上升到了人品问题。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是抱着这种纠结的情绪开始晨跑。花形透有些敏锐的察觉到了男生的不对劲，但他又不太好刨根寻底，只好说了另一件情，试图让藤真将注意力放回今天的练习赛上。
“长谷川他……今天比赛会出场。”
“？”藤真果然立即回过神来。
“是这样的。”花形用手指扶了扶眼镜，将目光移到不远处，小声说道，“佐藤生病了，虽然他坚持想要上场，可是大野前辈为了安全考虑，决定让长谷川代替佐藤上场。”
“那太好了。”藤真果然一扫疑似忧郁的神情，脸上总算有了笑意，“长谷川知道这件事吗？”
“还没告诉他。”看到藤真终于笑了，花形的心情似乎也变得很好，虽然，他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严肃，“我们等下一起去告诉他吧。”
“好。”
*****
藤真没想到的是，他纠结了一晚上的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
“藤真藤真！！！你终于来了！！！我跟你说！！！”
藤真刚踏进教室，便听到了相叶君充满野性的呼唤，他的嗓门大到几近破音，脸上挂着开心到有些扭曲的笑容。
“我的天啊你知道吗！！！！！森学姐太厉害了！！！！！——你看！！！！！——不愧是森学姐啊！！！！！”男生冲到他的面前，手舞足蹈的叫着。
“？”
藤真顿了顿，随即注意到男生拿在手中的东西。
“这是……”
看清了相叶君手中拿的是一张拍立得照片，并且照片上的人，正是男生心心念念了许久的赤名莉香，以及照片右下角闪着光芒的签名——“铃木保奈美”，是和他昨晚收到的礼物上一致的金色字迹。
藤真忽然觉得，内心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击中了。
下意识的看向不远处，位于教室的“黄金CENTER”位置上，森妃星正坐在那里，冲他微笑着，女生的嘴巴微微张了张，似乎说了一句“早上好”。
那股无形的力量，仿佛一下子沸腾起来，又在顷刻间，蒸发进了周遭的空气中。
“赤名莉香！！铃木保奈美！！绝版珍藏签名照！！！我的人生没有遗憾了！！！”
面前的相叶君依旧还在叫喊着。
藤真有些耳鸣，“你的意思是……”他试图让男生安静下来，“森学姐帮你填的应募卡，被富士电视台抽中了吗？”他稍稍克制着，让语气显得平静。
“……唔。”本来还想大喊的相叶君，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这样不太好，于是立即闭上了嘴，但，那股兴奋的情绪果然很容易就窜出来，他只好咬紧牙关一直点头，“嗯！嗯嗯！嗯嗯嗯！”
“可是……”
注视着相叶君手中的照片，那确实是赤名莉香签名的拍立得，是在他填应募卡时，上面明确写着的“幸运礼物”。
但，他昨晚收到的那张照片，并不是拍立得啊？
而且……
注意到相叶君的礼物，除了金色的签名，背后什么也没有写。
藤真的内心升起一丝疑惑。
……这是怎么回事呢？
“森学姐，我以后叫你大神好不好！你是真的大神，幸运之神！”
“相叶君，这应该是你自己的运气。”
“不不不，我要是有运气的话，也不会来求你们了……”
“别这么说，这也是运气的一种啊。”
运气……？
藤真走到自己的座位边，默默的将目光落在森妃星的脸上。
俯视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见她卷翘浓密的睫毛，挺拔的鼻梁，和微微扬起的嘴角。
女生正对前桌的相叶君露出温柔的笑容，藤真也不清楚，为何此刻，自己的内心会忽然升起一股奇怪的情绪。
“森学姐，果然很厉害。”他下意识的说道。
随即，便看到女生抬起头来，正对他的目光，“嗯？”
“这也许并不是运气。”藤真收回视线，将书包放到课桌上。
“不是运气是什么？”女生说话的语气轻快，似乎是对藤真的话不以为意，“总之，相叶君能够实现愿望，真的太好了呢。”
藤真原本已经将手伸进的书包，正准备拿出那个夹着信封的笔记本。
却在听到森妃星的话之后，停止了手里的动作。
“嗯，的确很好。”
他将笔记本塞了回去。
*****
藤真突然觉得，这世上很多问题的答案，与其去刻意寻找，不如等它自然而然的出现。
就像长谷川没被选入练习赛的首发阵容，就像这次的“照片”事件，就像更早以前，他曾惋惜过森妃星的离开，却没有任何办法。
这些曾让他陷入短暂思考或纠结的问题，都在顺其自然中得到了解答。
他一味的将心思放在这些问题上没有太大意义。
就像是“运气”一般……是轮廓模糊，虚无缥缈，无法抓住的。
所以，就这样吧。
他又将重心放在了可以通过努力决定的事情上。
“藤真——！加油——！”
“藤真殿下最棒——！”
“一年级——必胜！”
这一天放课后的练习赛，让翔阳的体育馆迎来了久违的热闹。
因为平时，篮球部的练习是禁止外部参观的……那些想看帅哥（主要是看藤真）挥洒青春汗水的少女们早就憋坏了。
“藤真藤真——！！我们永远支持你——！！！”
看台上，少女们一个个都激动无比，在她们眼中，尽管平时也能够在学校里遇到藤真，但这和亲眼看到他打篮球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运动是可以给男生加分的，尤其像藤真这种本来分值就很高的“校草”级别的人物。
“啊——藤真殿下看过来了——！！！”
在少女们的眼中，给藤真健司的打分，已经突破了100的限制，必须得在后面多加几个零才行，尤其是比赛开始以后……
“黑队——加油啊——！”
黑队是藤真和花形他们所在的一年级的队伍，他们统一穿着黑色的运动背心，而作为对手的二年级前辈组成的队伍，则是穿红色。
这一出红与黑的较量，从比赛开始仅3分钟，藤真以一个漂亮的假动作快速突破重围，将球传给花形透，然后花形纵身一跃，带出一计漂亮的灌篮开始，似乎就已注定了结局。
“妈呀……这个男生是谁！！好帅！！！”
“是花形，一年D班的花形透！！”
“哇，原来他是篮球队的啊！！”
这也是封闭式训练的弊端……即便有不少女生平时在学校里碰到过花形透，毕竟他个子很高，不想引人注意都难，但是很多人都不知道他是篮球队的……
“长谷川！”
藤真又避开人墙，上演了一记闪电般的传球，此刻身边无人防守的长谷川一志，在接到球之后，想也没想便投了出去。
“嗖——”
橙色的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最后落入篮筐中。
“哇！！！黑队太棒了！！！”
接二连三的得分，让红队陷入了苦战。
二年级的前辈们，变得越来越慌，他们认定，一年级会这么厉害，都是因为那个藤真健司……
“注意防守！”
这个藤真健司，几乎是控制了整个黑队的节奏，明明一年级那几个小子都是毛毛躁躁的家伙，却在藤真的“掌控”下，变得和谐无比。
“嗖——”
黑队又投出一计三分球。
这次得分的人，是藤真。
“啊啊啊啊啊啊啊藤真殿下——————！！！”
看台上的少女们已经陷入疯狂状态。
这让同在看台上观战的相叶君有些头疼。
他知道藤真是很帅没错啦……
可是，你们也太吵了吧！
这么想着，他撇了一眼身旁的森妃星。
森学姐犹如嘈杂声浪中的一股清流，自始自终只是默默的看向球场，没有发出一点让相叶君觉得烦躁的声音。
学姐就是学姐。
相叶君想，然后便听到一旁的森妃星，在比赛开始后的第20分钟，终于说了第一句话，“红队的7号和14号，叫什么？”
她的语气有些冰冷。
“7号是井野学长。”回答她的，是同在一年C班的松本同学。
在相叶君的印象里，松本同学是和森学姐经常一起吃饭上厕所的关系。
“唔……14号是……”女生似乎回答不出来。
“是山里学长！”相叶君立即当起了情报小能手，“森学姐，那个14号是二年E班的山里学长，7号的井野学长是二年F班的。”
“那个裁判呢？”
“是三年A班的近藤学长！”
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些人的班级也报给森妃星。
“哦，井野，山里，还有近藤。”
他只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确是第一次，在森学姐的脸上看到如此冷漠的表情。
“谢谢，我知道了。”
*****
和藤真预料的一样。
比赛下半场，黑队陷入了苦战。
因为红队的井野和山里学长开始对他们频繁的施展各种小动作，是稍不注意……就会容易让对方受伤的动作。
而裁判……
藤真撇了一眼站在球场边的近藤学长，作为裁判，他对红队的小动作完全视而不见。
幸好，之前在中场休息时，藤真就提醒了黑队的大家。
尽管由于躲避小动作而变得有些辛苦，但他们的技术和团队协作仍然可以碾压这群二年级的非正选。
“放轻松！别紧张！”
藤真朝长谷川摆摆手。
长谷川的性格里，有很多浮躁的成分，他显然被学长们的小动作搞得有点忍无可忍，几欲发飙。
但是，听到藤真的话，他还是冷静了下来。
“还有5分钟。”
藤真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
黑队的所有人，在他的带领下，都变得异常合拍与冷静。
经过这次的比赛，他们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藤真，会被称之为“天才”。
“哇啊啊啊啊啊黑队太棒了——！！！”
比赛最终以75分比42分结束。
黑队大获全胜。
“藤真殿下太棒了——！！！”
喧闹的声音几乎冲破体育馆的屋顶。
而藤真也感觉到了久违的沸腾。
打篮球的感觉……果然很棒。
他的选择……一点没有错。
想到这里，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那句：“愿你能够一直坚定心中的信念”
我会坚持下去的，他想。
心中升腾而起的情绪，仿佛带着某种怂恿……
他突然抬起头，扫视过看台。
他试图用目光捕捉某个熟悉的身影。
然而……
人实在太多了，他没有找到她。
*****
藤真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那么在意森妃星是否有来看自己的比赛。
直到他听到相叶君提到森妃星在比赛结束以后就立即离开的事情，他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下来。
学姐遵守了来为他加油的承诺，他有一点开心。
但这份开心，很快便被其他情绪取代。
因为，他在离开学校的时候，看到了……
……森学姐？
远处的小树林里，那个瘦瘦高高的背影，的确是森妃星没错。
太阳快要落山，女生纤细的身形，仿佛快要被周围昏黄的光线吞噬。
他将目光落在她的后脑勺上，不由自主的朝她靠近。
她的头发似乎长长了一些，已经没过了后领，发尾像是漫不经心的卷翘着。
“唔……”
正准备打招呼，便看到女生的前方，确实站着一个男生。
先才因为光线的缘故，没有注意。
“请问”
男生的声音，含混在初春傍晚微凉的风里。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个声音，藤真很熟悉。
……是在不久前，还和他在同一球场上对决过的……山里学长。
*****
藤真没有偷听别人谈话的习惯。
所以他立即识相的、静悄悄的离开了。
心里那股奇怪的情绪又涌起来。
他无法分辨这股情绪的成因，却也不想刻意去寻找答案。
顺其自然吧……他想，也许某一天，答案自己就会出现。
于是，他很自然的回到家中，向母亲，以及难得这个时间在家的父亲传达了自己初战告捷的信息。
“看你打篮球很开心，我就放心了。”藤真妈妈笑眯眯的说。
“只是学校练习赛而已，以后你会遇到很多比这些人强十倍百倍的对手。”藤真爸爸则是严肃的告诫自己的儿子不要“骄傲”。
藤真当然明白父亲的想法。
他才没有骄傲。
强十倍、百倍的对手……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叫牧绅一的人。
他握紧拳头。
……一定，一定要，更加努力。
*****
“藤真，你知道吗？”
第二天的晨跑开始前，藤真在更衣室遇到花形。
男生脸上的表情，似乎比平时更加的严肃。
“什么？”藤真仰头，目光落在男生紧皱的眉头上。
“我刚刚听说……”花形稍稍凑近了一些，“近藤学长，山里学长，还有井野学长出事了。”
“出事？”听到这三个名字，藤真微微一怔，“山里学长……”他突然想到了昨天傍晚的偶遇。
“是的。”花形点点头，刻意压低的声音中，透着些许难以言说的情绪：
“……他们三个，昨晚在校外吸烟，遇到了教导主任。”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 5 初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