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8、落荒 ...
-
卫若兰干嘛呢?
卫若兰躲在在一旁只看好戏呢,他不是冯紫英那憨子,看不出贾瑛的真假来。若是真的惹了他生气,他能有那个耐性在这里和冯紫英说话,早杀去了那芸娘姑娘的丽春院了。看得出来贾瑛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只是气恼冯紫英顾前不顾尾,办坏了事情,故意折腾他呢!
听见冯紫英叫他,才道:“老冯你做梦呢,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和你们两个掺和什么?你们不慎再把我给打了,我找谁说理去?”
冯紫英这傻子居然觉得很有道理,接着自己坠着贾瑛了。
忙乱之中,贾瑛和卫若兰相视一笑,对老冯的憨傻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也不用他那尊贵的脑子想一下,要是真的,卫若兰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直到卫若兰忍不住笑了出来,冯紫英才回过神来!
悲愤无比:“我都这样了,你们居然还耍我!”
贾瑛冷笑:“我不折腾你一下,只怕这会子要被拉着的人就是你了。若兰看那体型就知道指望不上。难不成你指望我像你扒在我身上一样的扒着你?揍你一顿的可能性倒是大点?”
指望贾瑛好言像劝那是不可能的,他也听不下去。指望贾瑛扒在他身上拦着他,冯紫英想象了一下,浑身一抖,他还是觉得把贾瑛折腾火了给他按在地上摩擦到清醒的可能性大一点。
“那是不是你刚才说的都是骗我的。”
“脑子呢?”贾瑛的鄙视毫不掩饰。
冯紫英索性耍起无赖:“脑子没有了,脑子不顶用了。我要一句准话!”
“准话就是,你真的被耍了。”贾瑛立即道:“但是不允许你去胡闹,麻烦在你闹事之前,先用您尊贵的脑子想一下后果。是觉得你这纨绔子弟的名声还不够响亮吗?”
冯紫英痛苦的趴在桌子上:“那我该怎么办?”
“老冯,这事啊,你不能只靠着我们俩啊!”贾瑛难得有一种在照顾自己家的傻儿子一般的感觉:“是,这一回我俩当然可以帮你,但是下一次呢?下下次呢?你总不能每一回出了事情就往我们俩面前求助吧!我们不是每次都能正巧在你身边的。你看这一回就是,我在宫里压根不知道,若兰在家里读书知道的时候也迟了。”
卫若兰笑道:“或许有时候我们不在,或者我们也自顾不暇,再恶意一点,我们也想害你呢?那你不是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贾瑛点头:“若兰说得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这呆货似懂非懂的点头。一顿酒到了最后,也不知道冯紫英想明白了没有,还是这么一副傻不拉几的样子。结账出门,刚出来就听见楼梯口呼呼啦啦的一阵吵嚷。
似乎是这酒楼又有贵宾到了。
定睛一看:“好像是你家的那位亲戚。”
贾瑛也看到了:“薛蟠。”
薛蟠正喜滋滋的和人说话,冷不防的看见贾瑛,笑着上来和贾瑛说话打招呼:“兄弟,你竟然也在这。真是难得。”
贾瑛不得不应付一番:“啊是啊,和朋友一起出来吃饭。”眼见薛蟠身边男男女女既有富家公子哥儿打扮的,也有娼妓粉头之流风情万种的,便知道他是在找乐子,于是笑道:“倒是薛大哥,你这是...谈生意?”
“啊啊啊啊啊是啊,过来谈生意顺便叫了几个唱曲的热闹热闹。宝兄弟你要不...”
贾瑛哪里敢和他扯这个,赶紧的道:“哦,那薛大哥快去吧。莫要耽误了,我们这里正好也吃完了,就不多打扰薛大哥了。”
送走了贾瑛,但是薛蟠这里关于贾瑛的话题却没有结束,他叫来的唱曲的,一个名叫研官的,对贾瑛就很有兴趣。
薛蟠坐在雅间里,抱着一个妓女轻浮,顺便听听研官唱曲,曲罢赏了研官酒喝。研官便打听起刚才的人了。
薛蟠哪里听的出来他的言下之意,说了几句便不多说了。倒是又说起了以前和研官一起的琪官:“早前听过你们班子里的琪官唱,那小旦唱的才叫一个漂亮。”也不知道是唱的漂亮还是扮相漂亮。
研官笑道:“琪官啊,他跟着贵人享福去了,现在早不在我们班里唱了。如今轻易可不动嗓子呢!”
妓女香儿感叹:“可惜了。”
“不过,薛大爷若是想听,我和琪官关系甚好,可以请他出来给薛大爷唱一段。”
旁边有人立即道:“当真,研官你可别哄我。这满京上下谁不知琪官进了忠顺亲王府,外面再有人想听他唱可是难了。”薛蟠也忙笑道:“你当真?别是喝多了两杯猫尿戏耍你薛大爷的。”
那个富家公子哥儿也笑道:“若真是如此,老薛你的生日我是必去的。当年琪官一曲动天下,可惜被忠顺亲王千岁请了去专门侍奉他老人家,我们是少能听见了。”
研官道:“那是自然,只是寻常不好叫他出来。您也知道,那位可不是好相与的主儿。上一回琪官出门应酬,不知耐不住谁求唱了一曲,王爷知道了便不高兴,还是琪官说那是谁家的功勋子弟,琪官不好薄了人家的面子,这才作罢!到底心头不乐了几日。”
“这....”
香儿抿嘴笑道:“下月不是薛大爷您的生日?您大爷的生日定是要请几个相好的世家子弟来一起玩玩的。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叫我们也世面啊!”
研官笑道:“哪里要这么麻烦的。我告诉你现成有一位,亲王一向很喜欢他,他于王爷交情也好。你若是请了他来,琪官定然不会推脱。王爷也不会有任何不喜。”
薛蟠大喜:“你说,是谁?”
那富家哥儿笑道:“我猜定是那位贾二公子了吧!听说他和国师学习道术,地位非同一般,便是圣人们也都十分敬重他。”
研官儿笑道:“那可不是,琪官说了,忠顺亲王最是敬佩这样能为国出力的人,况且他又是世家子弟,贾家家风甚好。贾公子和外面那些仗着肚子里有点能耐就狂三狂四的人更不一样了,最是谦逊有礼的一个人,王爷心里喜欢,只是碍着身份不好相交罢了!”
薛蟠大喜:“当真?”
“自然,我哄大爷您做什么?”
.
这边贾瑛和冯紫英卫若兰分别之后,便回了府邸。想了想,先往王夫人屋子里去请安,谁知道回来的不是时候,王夫人正歪在美人榻上打盹。金钏儿一见他进来忙摆手,贾瑛便了解,自己出去了。
金钏儿随后出来:“二爷这时候来是找太太有事情吗?”
“没什么,回来了便先来看看太太。”贾瑛四周看看都是一群在打盹的小丫鬟道:“咦,太太屋子里怎么就你一个人伺候着,彩云彩霞还有玉钏儿呢?都走了?”
“玉钏儿这几日病了家去了,彩云么...”金钏儿眼珠子一转,微微笑了,嗔道:“你要问彩云,自然是去后院环哥哪里,定是能找到她的。”她是意有所指。贾瑛却没听见一般,没搭这一茬,走下台阶,说:“太太既然睡着,那你就等太太醒了替我说一声吧!我先走了。”
金钏儿自知失言,臊的满面通红低声应答:“哎。”
金钏臊这脸回屋里,只见放才还似乎安睡的王夫人翻身坐在塌上勃然大怒的样子。
“太太怎么就起来了...想是宝二爷刚来说话请安的动静大了打扰您了。”金钏儿心里一慌,走近了看她的脸色。
王夫人甩手一把掌打在脸上是火辣辣的疼,怒骂:“下作的娼妇,好好的爷们儿都叫你给教坏了。”
金钏儿半边脸都是火辣辣的,知道刚才的话都被王夫人听在耳朵里了,也不敢声张,跪在地上:“太太息怒,我知道错了。”
王夫人气的骂道:“小娼妇,我素来宽厚,都把你们惯出毛病来了,什么话都敢去和爷们儿说,教唆的宝玉去干那下作事!”
叫人道:“去叫她妈来,把她带出去。”
金钏儿怕的直哭:“太太我再也不敢了,太太要打要骂金钏儿都受着,只别叫我出去,便是太太天恩。我跟了太太十来年了,这会子出去了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呢!”
若是不相干的事情王夫人倒是还可以轻轻放过,只是这事却是踩在了她的底线了,王夫人这人,一向都是不干己事不张口,事关自身什么手段使不出来?那里会在意她有脸没脸的事情?仍旧还是叫了她的母亲白老媳妇来将她领了出去。
贾瑛当时还不知道这事,知道的时候也只是很无语。这可真是,毁在一张嘴上了。
金钏儿口无遮拦,有意排挤彩云彩霞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了,这一回还叫他去拿贾环彩云的事,想借他的手,或者口,将贾环和彩云的事情传出去,挤兑彩云。被王夫人知道了被撵出去也不算冤枉。
贾瑛的关注重点其实还是在冯紫英的头上,他实在是指望着冯紫英那榆木似的脑袋能开开窍。结果一直等到他再次进宫也没能等到什么消息,他的郁闷连勾乙都看出来了。
“我说你这心不在焉的,是我的盛世美颜对你没有吸引力了吗?”
贾瑛皮笑肉不笑:“你这脸,吸引得到你的青梅竹马吗?我的眼光难道会比你那位青梅竹马差?谢谢我们不约。”
勾乙:“......”
贾瑛又白白的耗费了五日的时光用来斗嘴,颓废和折腾两个丑娃娃——若不是下了咒术,只怕整个国师殿都会被尖叫哀嚎淹没。只可惜这样令人心情愉悦的事情只能贾瑛一个人享受——期间两个人再一次无情的拒绝了一次来自甄贵太妃的邀请。
不仅如此,贾瑛还不知是否无意的叹息道:“都拒绝十几次了。还是这么义无反顾。贵太妃意志力之坚定,行动力之强悍,让人敬佩。什么是慚顏厚如甲,今日才算见识了。”
勾乙笑他:“嘴太毒。”贾瑛报以无辜的眼神。
这一次出宫的时候,勾乙给他带了不少东西。贾瑛的怀抱被堆得满满当当的很是无语:“这都是些什么玩意?”
“别老是用玩意玩意的来称呼他们,人家可都是有名字的。这可是独一份的。”勾乙说:“茜香国前些日子不是进上了一堆奇珍异宝吗?太上皇让我先挑,我挑的都在这了,专门给你挑的。其他的都锁在皇帝私库里了。再也没有了。”
贾瑛从一堆东西里艰难的伸出自己的头来,无情的翻了个白眼:“给我留的...一匹布料,一件...这什么玩意做的首饰,哦,还有如意?这哪一样是我能用到的?”
“你不用,你家里不是还有人吗?把这些送给她们,省的大夏天的还要琢磨着到处跑给她们带礼物。”
“......谢谢了。”
勾乙忙又拉住他悄悄的耳语:“哦对了,这里面有一把扇子,真正的好东西,你留着,别乱送人了。”
贾瑛听得满耳朵泛起了嫣红,浑身发颤,用怒火掩饰自己的不自在的骂道:“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做什么!滚!”
匆匆而去的背影明明白白的写这四个大字:“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