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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惹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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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涂山墨墨完全学会了这首歌,又是几天过去了,凝渊像是教上了瘾般,又开始教他织布做衣的法子。
凝渊一边心无旁骛地织补着他那件白纱,一边娴熟地为她演示着技巧手法,涂山墨墨却是有些心不在焉起来,她望着距离自己一臂之外的凝渊,万千情丝将她的心裹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大粽子,灵台中冒出了些许下作的念头。
她有些羞惭不安起来,觉得自己的所思所想辜负了凝渊的认真。
凝渊将自己对于此道的秘诀悉数传授给她,涂山墨墨感激不已的同时却又生出些许诧异,他一个大老爷们,还是手握重兵,指挥万千鲛人的大将军,怎么会这般精通针线女红。
论常理,这分明是女子之事。
“要不,你来试试。”
“好。”
涂山墨墨小心翼翼地接过了凝渊手中的衣服,手法生疏的干着这针线活,她甚是紧张不安,尤其是凝渊此时正距她极近,垂下的头发都沾到了她敏感的肌肤上。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气息也变得急促起来,只觉自己手上的针是钝的,线是乱的。
最终,她穿了最后一针,引了最后一线,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口气“好了。”
凝渊看了看涂山墨墨为他补好的衣裳,针脚还算平整,倒也没什么大的地方可挑剔。
“你补得很困难吗,怎么出了这么多汗。”他不解地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离我那么近,涂山墨墨鼓了鼓两个腮帮,差点脱口而出。
凝渊的伤势一天天见好,涂山墨墨的眉头却是一天皱得比一天紧,她不是不愿凝渊恢复,而是一旦对方完全恢复,自己就再也没有理由留在她身边陪伴照料他了。
这一日,她终于按捺不住冲动,装出一副不经意的模样问凝渊:“你知道.....旸谷吗?那里有一片特别美的桃林,还有一个特别厉害的山神,他叫胤玄,是我的师尊,他那个人吧,大义凛然,怜悯苍生,无情无欲。
但有时候就是不太会说话,喜欢自以为是的开别人玩笑,不过听习惯了就好了,其实他没什么恶意的,还有,他极其喜爱喝酒,还爱练字,但是我从来没见他练好过,还有我那些同门.....”
“不知道。”凝渊打断了涂山墨墨的话,整个人依旧淡定得如一块冰雕,他并未像她心中期许那样,会对这些事情生出些兴趣,他冷冷的三个字就像是给她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哦。”涂山墨墨悻悻地闭了嘴,她等了半天,对方也未追问她后面的话,她的心不由沉入了深深的谷底,放弃了最后一丝希望。
“其实我是想说,我们就要回旸谷了。”
“何时日程?”
“明日辰时左右。”
“好。”他沉默了一阵,又觉得略有不妥,于是补充道:“这些日子谢谢你了,还有她。”凝渊指了指正在门外忙活的风采铃。
“那你愿不愿意,与我们一起走。”
“一起走?”
“对,去旸谷,拜入我师尊门下.....”她想了想又觉得凝渊怎么可能会甘心当胤玄的徒弟呢,虽说胤玄声名远播在外,但毕竟,凝渊可是个大将军啊。
于是她又试图弥补这句话的无礼“不用拜师也行,留在昆仑巅教我们.....”她又思忖了半天“教什么都行,只要是你会的,你一样可以做我们的师尊。”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不能去。”凝渊的回答坚定有力,密不透风,仿佛不容人有半点质疑。
“我还要为我的族人们报仇,鲛人与天界之间,必须血债血还。”他咬牙切齿,双眼布满了细密的红血丝,双手也跟着攥成了两个拳头。
“可是天界那么强大,你却势单力薄.....”涂山墨墨欲言又止,不免为他担心起来。
“不,我不止一个人。”他脸上露出一抹深沉的笑,“总之,我不能答应你,这事没得商量。”
涂山墨墨咬了咬嘴唇,失望如冰雹般噼里啪啦砸在她心上,砸得她隐隐作痛。
晚上,待他们入睡后,窗外大雨瓢泼,电闪雷鸣接二连三,涂山墨墨睡不着,蹑手蹑脚地溜入凝渊的寮房中,看见床榻上的他发出细密的酣睡声,但再凑近一瞧,却见他手上抓着被子的一角,正放在自己的心口处,缩在被子里不断颤抖。
堂堂大将军,居然害怕打雷,她不由觉得凝渊有些好玩,只是一想起自己尚未完全了解他,就要与之被迫分别,愁绪便张牙舞爪地窜上眉头,心里也空落落的。
第二日一早,两人踏上了归途,一路上再不复来时的欢声笑语,涂山墨墨闷闷不乐,心神不宁,她把玩着手里的玉凝瓶,越想越生气,心想若不是这河神作乱,自己也不会来到此地,更不会遇见那鲛人族的将军。
玉凝瓶在她手上晃晃悠悠,只听“啪”的一声,瓶子不慎从手中滑出,在半空中翻了几个跟头,而后摔得粉碎。
旁边的风采铃一愣,随即惊呼起来,她结结巴巴,只觉她闯下了大祸“怎么.....怎么这法宝竟如此不结实,说摔碎就碎了,完了......这可怎么办啊。”
涂山墨墨恍惚了一阵,直到现在她还没清醒过来,她茫然无措地盯着一地碎片,不停眨巴着双眼,此时她心里想得倒不是这瓶子,也不是回去之后如何交差,而是突然逃出桎梏,正在地上欣喜不已,疯狂蹦跳着的河神。
鲤鱼精模样的河神发觉周遭没有水源,又见自由来之不易,慌了一阵便要现出人形来逃匿。
就在这瞬间,涂山墨墨上前一步,眼神里出现了从未有过的腾腾杀气,她将郁结在心头的怒意全部聚集于一处,而后如洪水冲破大坝般气势恢宏,凝聚全身灵力,打在了河神身上。
风采铃惊得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太清楚自己这个姐妹了,明明向来敢说不敢做,今日怎地如此心狠手辣,决绝无情。
“墨墨,”她小心翼翼且带上了一缕畏惧“我觉得,你也太感情用事了,如此冲动,莫非没有想过后果吗?”
她既哀且怜。又听到涂山墨墨喘着粗气,像是慢慢将心境平复下来了。
“铃姐,你不用担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对不会牵连你。”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答应我,回去以后,你先不要声张,我一人去找师尊说明此事。”
风采铃犹豫了半点,还是无奈地将头点了点。
涂山墨墨回到旸谷,没有先去找胤玄请罪,而是奔去了万卷阁。
尘醉自打掌管这里后,就开始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时间,钻入其中翻箱倒柜,寻找可能有用的典籍道藏,但一直以来都收效甚微。
她走进万卷阁,一排排书架映入眼帘,密密麻麻,长得找不着尾,一阵墨香也随之扑面而来,书架上的书既包括最主要的三千道藏,也包括百家典籍,甚至还有话本子和一些见不得光的旁门左道,卷帙浩繁,数不胜数。
尘醉此时正对着一个大书架愁眉苦脸,他万万没想到,偌大一个万卷阁,一无名录条文,二未分门别类,听说这应和了“道法自然,天人合一”之意,说得通俗易懂些,便是找书要随缘,挑中哪一本全凭运气定夺。
想必胤玄门下这几位弟子定然个个不喜读书,不然若是在这些杂乱无章的书架旁逛久了,迟早得头晕眼花,崩溃无助。
尘醉曾为这个问题专程请教过胤玄,后者则云淡风轻,毫无羞惭之意回道:“只要你记住万卷阁所有书本的位置,不加整理,又有什么关系呢?”
尘醉“.....”
涂山墨墨无声无息地走过去,轻咳两声,将尘醉吓了一跳,回过头去见到来者,这才镇定下来“师姐来此,是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到师弟的。”她一边说,脸上五官又在不由自主间变得妩媚迷人,一只手靠着书架上,另一只手翘起兰花指,不断挑弄着头发,就好像要勾引对方一般,但这并非她本意,只是狐妖的天性露出来罢了。
尘醉不自在地向后退了一步,脸上划过一抹转瞬即逝的厌恶,下意识想离她远一些。
“帮我?你怎么知道我需要帮忙。”尘醉的声音里充满了戒备,他警惕地望着涂山墨墨的眼睛。
“我是.....猜出来的,她自法会那日就对尘醉种下情根,眼见凤十二能终日陪伴在他身边,所以就去套了套消息,果真有所收获。
“我只是猜测而已,我,我曾帮师尊管理过一阵子万卷阁,知道这里最要紧的书都放在哪里,对于我而言,这里虽乱,倒也是乱中有序。”
“好,那就请师姐来帮我找找,可有什么书籍记载了如何变回身体原形的法子。”尘醉无能为力地摊摊手,他其实并不抱多大希望。
她绕到万卷阁三楼角落处的书架,爬上顶层,翻了半个多时辰,终于翻出一本积满了尘埃的书,尘醉定睛一瞧,《物种原形与变化之术》,他慢慢翻开古旧的书页,越翻越认真,也看越亢奋,但最关键的一节却是怎么也撮不开,他再用力,书上竟冒出了缕缕青烟,还有一丝火星。
“怎么回事?”
“这本书算是万卷阁排名前十的珍品,为防意外发生,被上了一道封印。”
“封印?用灵力能打开吗?”
“恐怕不能,此封印属火,若是用灵力,恐怕会自燃焚毁。”
“那用水怎么样。”无论是龙还是蛟,在天地五行中都属水一道,从身体内生出水并加以驾驭,对他们而言小菜一碟。
见涂山墨墨没有异议,他调动身体内的水元素,张开嘴,一股小水流直冲过去,果然书页被轻轻翻开了,只是变得有些湿,可能很快就会黏在一起。
他正欲以灵力扇动书页,将水分吸出来,却再次从嘴里喷出了一大股水流,且愈来愈多,不受控制起来。
不但水流失去了控制,就连他整个人都开始失去了控制,他从三楼后仰跌落,伴随着涂山墨墨的尖叫声,他彻底变回了蛟蛇,而且开始对着周遭肆意喷水,疯狂破坏起来。
涂山墨墨目瞪口呆,她第一反应是,自己闯了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