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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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南临那边已经撤了。”
“撤了做什么，我们往那里去。”
“不是说？”
“只是我们心里觉得有罢了。”康华易看见陆淮脸上的裂痕，终于满意的笑了几声，“哈哈哈，陆淮什么时候在我面前喜形于色过，估计是拿准了我的疑心，故意把我往其他地方引。”
陆淮咬牙抬眼，冷哼道：“你想太多。”
老高往其他几个暗点打电话，脸色一变：“没人接。”
“继续去南临那个口子...陆淮，我说过，你是我养出来的，你是个怎么样的人我最清楚。想要和我玩这些弯弯绕绕，你还学的永远不够。”
陆淮闭眼，不再说话。地道里的胸闷感逐渐褪去，那些棍棒伤痕的疼痛开始占据上风。头也嗡嗡作响，额上冷汗直冒。车开的太快，不走大马路反而挑着狭窄弯绕的小巷开，左右摇摆，他胃里一阵难受，口腔一股股的往外冒着酸水。
他咬牙忍着，双手交错在伸手互掐以保持清醒，好在这一路不算远，过了那些小巷就是一条平坦的直路，陆淮埋在衣服里深呼吸，熟悉的味道包裹着他，缓解着不适。
这是秦绥的衣服。他出来的时候在衣柜里挑了一条换上的，他怕自己再也回不来，穿上它，如果康华易痛下杀手，那么死前好歹陪着陆淮的是秦绥。
呲——
一下急刹，众人往前倒。老高不悦道：“怎么回事？”
不但是陆淮，车上的人都被这段路给弄得快要晕车，刚才才好些，被这么一停，胃里又翻了一下，忍不住的竟直接打开车门往外吐。
“高哥，前面没船。”开车的人禀报道，“咱们弄错地了吗？”
老高谨慎的打电话求证，听完后方才松口气：“他们撤太快，还在来的路上。”
正巧，码头出现一艘小船，来人从上头下来，在船头挂了件蓝色的衣服——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
“去确认。”康华易命令道。
“是。”不多久，去的人折返，对老高说没有问题，几人方才下车。
陆淮绊了一下，是在忍不住了，便朝一边吐了出来。他今天没吃什么，所以呕的是胆汁。
“你们在等他拖延时间吗？”老高见后面人没跟上来，回头看了一眼冷声道，“找袋子兜起来，去船上吐。”
“是。”
守着他的人松开了一边，往包里搜罗着塑料袋。另一个人拖拽着他往前走，不料手里的人力气巨大，居然在原地没动。
“你......”康华易皱眉。
陆淮那阵难受因为吐过而消失，他清醒了几分，摆了下肩挣脱道：“你说对了，我什么时候在你面前喜形于色过。”
康华易愣住，随即脸色一变：“不好，上船！”
“上什么船？”船上陆陆续续下来几个人，韩若宁手里拿着枪，挑眉道，“康总要去哪？”
“你是故意表现出太过冷静，又在我说破的时候变脸，以此让我反而树立起这里没人的念头。”
陆淮摇摇头，嘴角一勾：“我只是玩玩而已...实际上哪个码头都有人等着。”
老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机。
韩若宁从船上揪下一个人道：“找老赵吗？他在这。”
“你觉得一个普通又老实的人放在警察局，绝对不会有人怀疑。”韩若宁笑了笑道，“错就错在，你只放了一个...你以为抓你的当口，没人会往内部管...抓吧。”
见人往前，手下纷纷动起手来。老高后退几步，突然伸手朝陆淮抓去，不料陆淮纵身一闪，凭着巧劲闪过去，随后踢了康华易一脚，后者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砰——
“打够了吗？”韩若宁朝天上开了一枪，众人皆停。其余配了枪的也都将枪掏出来拿在手上。
陆淮俯视着康华易：“你知道今天为什么这么容易就抓住你了吗？还得多谢你多年前不沾黑色枪支的生意。”
疑心病让康华易觉得，贩枪总有一天自己会死。因为他认为，枪一击毙命毫无躲闪之处，其他的东西都能控制，唯独枪。
以至于身边人也不允许配枪。
“容易吗？啊哈哈哈，你真心问问这位韩队长，容易吗？他们布了半年的局，却还是让我跑了一次。死了几个人，伤了多少警察，甚至连隔壁市局都惊动了。而我，却根本没有和他们正面动手。”
“你倒是真有脸提。”韩若宁走过来，那些动手的都已经被制服，陆陆续续带上迟来的警车。
康华易理了理衣服站起来，对陆淮道：“茶，我一个月前就喝完了，不然今天，我为什么没亲自带着那个盒子？抓我我无所谓，我前半生想干的该干的都干完了，只是棋差一步，栽在了你身上，我一向愿赌服输。反正这次你姐姐和我，会一起坐牢。”
“没有吧？”陆淮的绳子被韩若宁割开，他揉了揉手腕，“公墓旁边，葬的才是陆畔，对吗？”
“......”
“你以为你一直拿捏住我，你觉得所有的事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可是我不是你，你不能按照你想我是如何的思维，真正的来算我会如何。”陆淮慢条斯理道，“你真的可以走的，只是，你太自大了。”
自大道以为是优点，自大到觉得自己仅凭几个人就能将警方耍的团团转。
“废话说完了？”韩若宁点了根烟，“说完走吧。”
康华易终究是没有再开口。警笛声越来越远，陆淮咳了几下，身上被牵动的伤一直刺痛着他的神经。
“他对你执念还真是深，不惜冒着被抓的风险，也要带你走。”韩若宁道。
陆淮眯眼看着驶去的最后一辆警车：“因为打从我被他接出孤儿院的那刻起，他的意识里已经认为我是他的东西。即使不能为他所用，也得让他亲自毁掉，毕竟我身上，有他下的心血。”
韩若宁对这种病态不能感同身受：“这次多亏你，把他的路线全猜透了。”
陆淮接到康华易短信的时候，便给韩若宁打了电话，一路上边开车边分析，才有如今顺利的抓捕。
“我是他教的。”陆淮挑眉，“他能猜我，我就能猜他...不过你们来的挺快，我以为可能赶不上。”
康华易走的小巷，虽然不会引起注意，但始终比马路直达要好费时间。而韩若宁在深山待了那么久，还得顺势抓老赵，还得提前赶去码头拦住要撤的船，只见差一点都不行。
“拿了交通处的特令，一路红灯飚过来的。”韩若宁起身，把烟头踩灭，“行了，去医院看看你这伤吧，顺道看看老秦，你好几天没见他了吧？就不想？”
“话说回来，我很好奇，韩队长你为什么当初在医院就认出我了？”
“什么医院？”
“你和秦绥说‘就是他吧’。”陆淮提醒道，“我当时门没关紧，正巧听到了一耳朵。”
韩若宁沉默。
陆淮掏出手机，将一张照片递到韩若宁面前：“眼熟不？是不是秦绥让你帮忙查我的时候，给你的照片？”
“你不来干警察真可惜了。”
陆淮摇摇头：“我不行，这次完全是因为对付的人我太熟悉了，如果稍微不熟悉一点，或许结果就不一样。”
韩若宁叹道：“没错，老秦年轻的时候，让我帮他留意下照片上的小孩。”
“滥用公职？”
“没有，我只是帮他留心一下。然后有一次在我前队长那里看到了一个人口拐卖的案子，里面就有这张照片，老队长把人物传给了我。这是为什么秦绥要死查到底的原因，也是为什么这个案子这么大，却是我来负责。”韩若宁道，“当然你也知道，人口拐卖只是其中一环。”
还有侵犯未成年、故意杀人等，基金会更深的东西他没有去查，单是他了解的，就有这么多，够康华易判的了。
至此为止，基金会的五家龙头背后手，全部抓捕归案。随后各地打着孤儿院的幌子做些暗地里勾当的机构被一一查处，负责人抓捕归案。以及，一个横跨二三十年的人口拐卖案相继告破。
让陆淮最开心的，是秦绥终于醒了。但他不敢去医院，因为秦绥大哥一直在医院守着，他一想到因为自己秦绥差点没命，就不敢见秦绥的家人。
陆淮去查陆畔旁边葬着的人，发现那只是个空壳。他没有挪动，而是写了申请换碑，刻上真正属于她的名字。或许康华易真的爱过陆畔，这也是他一直能容忍陆淮的原因之一，但真假如何，他不再去纠结。
恶人获罚，尘埃落定。
换碑的那一天，N市落初雪。陆淮一身黑色，他的肩头积了一层薄薄的白色，手里拿着一只白色的玫瑰。他放在坟前，单膝跪着：“...姐，你最爱的白玫瑰...”
他和陆畔是双胞胎，但因为不服气只比他早出来那么几分钟，从未叫过姐姐。如今想叫了却再也没人听。
偌大的公墓，只有他一人，他无意念叨着这些年来的生活，从十八线说到一线，从宋一白说到薛苏舟，从地震说到秦绥。
初雪适合和喜欢的人一起，他想，要是秦绥在就好了。
然后他出了公墓，就看见撑伞站在榕树底下的人。那人一身深色，臂弯处搭了一条围巾，相比一个月之前的病色模样红润了不少。
“秦绥！”陆淮跑了过去，碍于秦绥的身体，抑制了扑到他怀里的冲动，“你怎么来了？”
“我今日出院。”秦绥将围巾围在陆淮脖子上。
“才一个月，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不多躺会儿，万一有什么后遗症......”
陆淮说着说着就没声了，因为秦绥俯身堵住了他的嘴。一吻过后，陆淮脸颊发烫。
“有人把我丢医院一个月都没来看，发消息也爱搭不理。我只好亲自来看看，是不是有人要把他拐跑了。”
“你哥和大嫂在，我怕他们生气。没人拐，就是最近还要去警察局做笔录，还得忙换碑的事，还有他们张罗着找父母的事。”陆淮辩解道。
“不会生气，又不是你的错。”秦绥醒过来之后陆陆续续听全了所有的事，他怕陆淮有什么闪失，奈何偏偏对方不来见他。
“你还说！”陆淮突然抱住秦绥，嗡声道，“你躺那的时候，我真的怕......”
秦绥掐着陆淮后颈，迫使他稍稍分离仰起头，随即又亲了上去。天地寂静，伞下两人身影纠缠。
这一吻过了许久，秦绥方才放开他：“本来是觉得，你独自一人撑了这么多年，让我接下你的担子...却还是高估了我自己。”
“嗯，”陆淮声音有些哑，他抓着秦绥的手扣住道，“都过去了...今日初雪，咱们散步回去吧？”
“好。”秦绥眼梢带笑，如同雪后初霁。
“你身体可以吗？要不还是打车？”
“没事，已经好了。”
“真的吗？对了，你哥你嫂子不会来家里照顾你吧？”
“不会。”“那......”“但他们想见你。”“啊！”
......
白茫茫一片盖住所有的颜色，唯余这两人一点黑，执手依偎，给冬日添了一缕暖。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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