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一段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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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没事吧？”
林星看出了不对劲，一个人静悄悄地将奶粉搬进了工作室，才又出来的找沈昀景。这时沈昀景已经换好鞋进屋里，取了口罩的脸色也是淡淡的，看不出情绪，有些高冷，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模样。
当时他们已经在网上断断续续地聊了三四个月，后来听说林星在柜台卖口红，宅男沈昀景就特意选了一身黑色的修身薄呢大衣，又配了一副斯文的无框眼镜去见他。远远的，林星其实也瞧见了他，彼时林星正在应一位小白领的要求，在他自己嘴上试口红。
那是一只梅子红色的口红，女生擦了显白复古，男生擦了……
其中细节林星不敢过多回忆，总之那是他试口红试得最满头大汗的一次，偏偏他还要故意装作一副自然的模样。
“这个颜色，薄涂日常，厚涂气质，还透着一股高级又欲说还休的性感。”林星像背书一样对女客人生硬道，完全没有了平时的自信。
“确实很性感。”沈昀景在小白领去付账的间隙走到林星的身旁，凑近了向他耳语：“林星，我发现你很会哦~”
那是一声尾音上扬的“哦”，像是夸赞，又像是谆谆的鼓励，林星顿时心跳加速，抬头看他那张分明是有些禁欲高冷的脸，可怎么能又在公共场合说出这种话？
林星险些当场就要把持不住。
……
客厅里，沈昀景自然瞧见了林星修长的脖颈上那一下又一下滚动的喉结，基本在这种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对方在想什么，但他现在实在是提不起兴致。
“小笨蛋，你又在想什么？”沈昀景有些敷衍地道。
“哥，我还能想什么。”林星的手已经勾了过来，不过意外的，他倒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将脸贴上了沈昀景的。
“哥，我好喜欢你，我想要一直和你在一起。”
像这样大胆而直白的情话，腻腻歪歪的林星并不是第一次对他说，最初是感动，之后是习惯，到后来则逐渐变成了亲情般的温暖，就像现在——
“我也喜欢你，”他的指尖在林星的额心很轻地转了转，“不然当初我就不会去找你了。”
“那如果，我只是说如果，你家里人真的就是不同意我们两个在一起呢？”说到这，林星的鹿眼暗淡下来，“我还有林小野，可你家里就只有你一个吧。”
越是浪漫的情感，有时候就越无法逃离现实世界的束缚。但未来好像还很远，至少在死亡来临之前。
“宝宝也是我儿子。”沈昀景转而亲亲他的额角，就又起了身，“宝宝好像醒了，我们去给他弄吃的。”
“都听你的，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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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林小野弄完吃的，沈昀景便给他们二人做饭，之前大年夜的剩菜早就吃完了，他寻思了下，在厨房烧了一锅热水就打算煮速冻饺子。
“哥，我要吃三鲜馅的速冻饺子。”林星抱着林小野在客厅溜达，顺便道。
“我有时候真怀疑你到了八十岁，也依然只爱这个口味。”沈昀景口吻透出宠溺和一丝无奈，“不过说真的，在家里呆几天还行，这天天呆着，没病都快要憋出病来了。”
真难为他一个宅男会说出这样的话，林星应了句那是，就将林小野放在腿上玩，之前刚见到小家伙的时候，他觉得林小野真不愧是林笑亲生的，长得真是像，简直让分分钟回忆起小时候被林笑满屋子追着揍的情形。但静下来仔细看，又品出了些不同。
林小野的眉毛浓密，并不像他们林家人，下巴尖尖，但不像林笑的尖而翘，总一副会勾引人的样子。越看，他就越开始脑补起那位素未谋面的叶先生的脸。
“我觉得我的这个姐夫叶先生，长得一定很帅。”林星啧了声，有意无意地对比起了在厨房系着白围裙的沈昀景，沈昀景宽肩窄臀长腿，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哪怕是简单做饭的模样也能迷倒万千少女。
“你凭什么觉得这个叶先生会比我帅？”林星动动手指头，沈昀景都能猜到了他此刻在动什么心思。
“我姐虽然喜欢钱，但却很有底线，就是她绝对不会因为钱去和一个男人生孩子，”林星摸摸林小野冲他笑得弯弯的嘴角，“因为她一般只和有钱男人谈恋爱，顺便赚他们的钱。再说了，从小学五年级她开始发育后，就总和我说一句话。”
“什么话？”
“我们老林家别的没有，只有这百里挑一的漂亮基因，可不能被人耽误了。”林星说。
“林笑倒是挺有想法。”沈昀景见饺子水快开了，又拉开橱柜取出两个白色的小瓷碟，按比例倒了些生抽和陈醋进去。
“那你呢？你的底线在哪里？”沈昀景继续问。
“我没有我姐那么肤浅，”林星刻意顿一下，色眯眯地看着沈昀景，“我一般只和长得帅的人谈恋爱。”
“嗯，”沈昀景也顿一下，语调意味深长，“你这不叫肤浅，叫有品位。”
二人商业互吹了一番之后，林小野也很会挑时候的又睡着了。林星轻手轻脚地将他抱进卧室的摇篮里，出来和沈昀景吃中饭。
原木的方形四脚餐桌上，一锅香喷喷的三鲜饺子，两只白瓷酱油碟，两副银筷，天花板上精致的玻璃罩灯投下橘调的光，如果忽略汉城疫情这个大背景，倒也是别有一番情致。
林星没有吃饭看手机的习惯，却在准备将手机放到一旁时，听见手机微信“叮”了一声。
“不看了，吃完饭再看。”林星说。
“还是看看吧，也许是真有事呢。”沈昀景不知怎的，在贺焱再次出现后，心里老是不时会想着这个事。
“好吧。”林星拿起了手机，划到了微信的界面。
信息发自他的同事曾方源，他和小曾的关系只能算还可以，但这个时候小曾会找他，多半也是没谁可找了。
「林子，我和丽丽都已经到达中海市了，这里的情况也不太好，但最让我接受不了的是，他们看见我们汉城的车牌号，眼神就像是看见了过街的老鼠，真的，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瞧不起过……明明我和丽丽都已经测过了体温，我们应该是没有染病的！」
曾方源发来的这条消息用的是语音，尽管林星并没有开公放，但沈昀景还是听得一清二楚，林星则握紧拳，一时间，只像是一口闷气堵在了气管，让人说不出话来。
是，他们逃离确实是他们先选择放弃了这座城市，但是身为汉城人本身，他们又有什么错呢？
他们只是不想死，尽管还没有人知道，究竟自己是不是病毒的携带者。
“雪崩之下，没有一粒雪花是无辜的。”沈昀景缓缓抬起了那双银筷子，“他们在选择封城前离开这座城市之初，就应该预料到今天要去面对这个结果，他觉得自己没有错，可其他人都觉得他是错了，那你觉得，这是错了还是没错呢？”
林星快要被他绕晕了，皱皱眉，道：“我只知道，人总不可能把所有的好处都占了。”
“其实我一直觉得，这场疫病就是大自然对人类的惩罚，在生物与生物之间，一定存在着某条看不见的红线，一旦越过，就是非死不可赎罪。”沈昀景用银筷夹了个热乎乎的饺子给林星，“吃吧，死很容易，活着却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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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吃完饭，午休之后，林星和沈昀景就在客厅打算看电影，看什么好呢？二人讨论了下，决定索性就选个恐怖片降压——反正这个世界已经这样了，那还能再差到哪里去？
“要不就这个吧，听名字好像还不错。”沈昀景手握着遥控器，停在了其中那个名叫《娑婆诃》的影片上。
林星看见那个被过度PS了的宣传画面就凯瑟瑟瑟发抖，搂着沈昀景的胳膊虽然怕但也还是点头，“行吧！”
关灯拉上窗帘，找了个抱枕抱在怀里，所有的气氛安排好，一段宗教气氛浓郁的背景音就从从音响中慢慢渗了出来。
林星看恐怖片的心里特征就是常常代入自己是片中主角，47寸的液晶屏幕不算太小，但配上不时传来的恐怖音效，还是正中他的红心。
《娑婆诃》这个故事说复杂也不复杂，讲的是一个业务水平很二把刀的朴牧师发现了一件宗教怪事，在他不断的跟踪调查中，最终发现原来认为的恶，并非是恶，她可能是佛，而一直以为的佛，却是恶的故事。
电影使用了相当多外化的道具来反应角色的内心，剧作的处理上也存在明显的割裂或者说拼接感的痕迹，但这并不影响故事本身的艺术表达和关于文学性的思辩。
倒是因为电影使用了不少的倒叙插叙，以及大量的悬疑和宗教元素，林星几乎全程都在靠沈昀景的讲解在消化剧情。
“哥，这片子我是看明白了。”林星沉吟了声，难得发表意见。
“说来听听？”沈昀景捏捏他的脖颈，眼中闪烁着老父亲看儿子的光。
“圣诞节其实是个悲伤的节日，”林星抿嘴摇头，“在耶稣诞生时，因为他，伯利恒死了无数个无辜的婴儿，这个故事其实也是一样，一切的善恶，都不过是欲望的变身罢了，虽然这样讲，其实很悲观。”
“那你会因为知道这个道理而悲观吗？”沈昀景低声说。
“我不悲观，因为每个人生下来，到最后的结局都是死亡，所以我只希望我在活着的时候，能够不留遗憾，去想做自己想做的事，爱自己想爱的人。”林星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一段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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