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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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忍不住凑到刘导身侧，低声耳语：
“需要换人吗？”
“还是……这一段剪掉重录？”
刘导却摇摇头，笑得很开心：“你不觉得这次录制充满了意外和惊喜么？”
有趣，实在有趣。
他本来还担心申易一个冷面寡言的流量带不起整个节目呢。
毕竟原本邀约的那位男明星以性格诙谐、自带笑点而著称，若不是临时出了负/面/新/闻刘导是绝对不想轻易换掉的。
可现在看来，申易并非是原以为的木楞无聊那种个性。
他不可控，言行充满了不确定性，固然也叫人有些担心，却反而能给节目带来一些未知新奇的看点。
这种意外产生的化学反应，绝对要比走台本的刻意安排更能给观众新鲜感的。
刘导想着，望着镜头定格在申易脸部特写的显示器画面，不禁入神。
“刘导，待定组的抓阄过会儿就要拍了。您有什么新的指示吗？”执行组的助导凑过来请示。
“都行，你看着办。”
向来事事躬亲、步步为营的刘导这次难得放权，居然只是挥挥手就打发走了他。
中场休整。
秦天浑浑噩噩走到休息室。
节目组目前的安排，仍旧是素人老师和明星阵营各自分开休息的。
虽然没有事先说明，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种所谓的休息室里无法真的放松自己——四处架设的摄影机不间断拍摄，会将最细微的琐碎都记录下来。
沈诗画走到她身边坐下，只是抬手拍拍肩膀，赞许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熊伟则有些羞愧，小步蹭过来：“对不起，秦主任……我让你失望了。”
秦天愣愣抬眼，想起来之前二人的约定，忙摇头道：“你尽力了啊，已经非常棒了。”
本意还想更和蔼一些，无奈方才发生的事情太意外，情绪不免仍然处于震颤状态。
语气便显得稍有气力不足。
一旁原来不打算吭声的高盛察觉秦主任有点反常，上前一步刚想说话却被冷不防冒出来的孟娇娇拨到一边。
“秦老师，你好厉害啊！”
娇娇温声细语地轻呼，顺道笑颜一展，示意紧靠着秦天坐的沈老师让出位置，自己则水到渠成地将屁股搁下。
想告诉她“离我远一点，我想静静”，可脑海里吴迪那厮的“好好相处”自动循环播放，秦天吸了口气，重新扯开嘴角，摆出营业姿态：
“只是运气好而已。”
“你不光光是运气好。”娇娇双手捧脸，一副崇拜者的姿态，“你好聪明！居然知道选申易做搭档，强强联合一定遥遥领先，把其他人都甩在后面。”
秦天原本弯起的嘴角缓缓收回。
她又不是傻。
这话听着是夸，可却是在给自己拉仇恨。
最烦这种自以为是小白花了。
心里翻白眼：要不是端着饭碗，姐姐我这会儿就撕破脸把你揭穿
——哦，不是。
若不是端着饭碗，我压根儿都不用掺和这劳什子奇葩节目……
她撇撇嘴，无视孟娇娇这一句不痛不痒，而是抬眼看向了紧跟其后而来的顾子昀。
一个还不够？
这是要联合起来落井下石的节奏？
秦天默默捏拳，感觉额角青筋直跳，自己的暴脾气好像有点儿压不住了。
可顾子昀紧跟孟娇娇屁股后头，万幸不是要来给秦天添堵的。
“老实本分些不好吗？”顾子昀双手抱臂，冷笑着俯视，尖锐的词句直戳孟小花肺管，“这么想要镜头和爆点？”
“可惜，只凭那张化妆堆出来才勉强清秀的脸和三脚猫的来事儿功夫，是翻不起什么大浪的。”
靠……
这么直接这么劲爆的吗？
不光光秦天看直了眼，其余在这屋的几人都个个嘴巴张成O字型，好半天合不拢。
“唉，你到底是什么来头？”顾子昀并不在意他们几人的反应，也懒得再多瞥孟娇娇一眼，更不确认对方被自己怼了之后是什么反应。
她直直看向秦天：“你并不是什么学校职员，对吧？”
“那台词功力可不是一般人的水平。”
秦天嘴巴张了张。
还没来得及开口，已经有人替她回答：
“小顾，倒也不用这么草木皆兵。这是个以教育励志为主题的综艺，节目组不至于做出那种劣等的行为来博出位的。”说话的是高美林。
对比另外两位，这位像是来维护秩序的劝架长辈，语气和煦，态度温柔，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
“是啊，小秦来我们学校已经三年，是正经的教职人员。”高盛也站出来替秦天作证，“作为人民教师，授课演讲时情绪饱满、吐字清晰也算是职业技能，请不要因为她的优秀就质疑。”
秦天感激地对这两位笑了笑。
得，犯不着自己上……
也好。
天知道这个当儿开口会不会忽然摒不住暴走呢？
她偷偷松了口气，刚想眼神放空，却瞥见在休息室门边、高美林的身后还杵着一个人。
那又高又大、宛如一堵墙挡了半边光的，除了申易还能是谁？
想到这一节，秦天联想刚刚所有的事情，合计着是不是他选自己搭档的抉择也跟那些“碰巧”的比赛内容一样，来自早有安排的某人属意？
虽不清楚动机，可幸运至此，这般考量最合情理。
然而最合情理的解释，却莫名让秦天觉得有些失落又失望。
眼色暗了暗，她再往申易的方向看，却寻不见方才那堵遮光的“墙”
——是错觉？
也是。
他从来不是那种爱凑热闹的个性。
入圈初期上了无数综艺想要圈人气，却无奈太沉闷、不会找镜头搏存在感导致一直默默无名。
要不是去年的选秀终于因为颜值被注意到，才迎来了转机。
秦天叹了口气。
【到底还是我的自我意识过剩罢了。】
从教职员休息室门外转身。
还没来得及走回自己的地盘，申易就被走廊里潜伏着的霍子轩一把拽到无人阴影里。
只听这位气音爆破地低声大骂：
“以前真人秀也没见你这么多主意，怎么连人家仨女的去对面搞事情也要跟着掺一脚？你真的很反常欸！”
一片昏暗里，他觉得自己被经纪人口水喷了一脸。
抬手抹了一把，申易理所当然地冷漠道：“所有人都去了，为什么我不能去。”
“你……”要不是接下来还要拍摄，霍子轩简直恨不能把他一脚踹死，“带了你四年多，我居然都不知道申易是这么服从集体一人。”
“欸？那你倒是跟着集体进屋去啊？”
“怎么转头又回来了？”
“忽然又记起自己高冷的孤胆人设了？”
她一个劲儿磕碜他。
他却低头，想起方才坐在角落里被一群人各怀心思地围绕、明明满脸疲惫还要勉强堆笑的秦天。
为什么去？
其实当时他自己也不清楚。
从孟娇娇出休息室的时候他就下意识地觉得那是冲着秦天的，于是根本来不及思考便也起身跟着去了。
不过另两位女演员行动也不慢，坐的位置也靠门更近。
原来自闭症一样独自缩在最里角落的他自然就被甩在后头，成了最后赶到的那个。
赶到后，看到高美林和高盛出面帮她解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申易的脑子也清醒了过来——他必要再去掺和，增加不必要的存在感了。
**
“脸皮真厚……”齐耳短发的学姐嫌弃地皱了皱鼻子，兀自抱着资料走开。
被带到广播社的申铁牛一个人坐在那儿。
马尾辫的学姐说“稍等”，然后就把他留在了这里。
有几个好奇的前辈挤过来看看这位想要入社的新人，结果都被他一开口给惊到。
“我去——能不能自己心里有点数？”
“就这口音？想进咱们社？”
“人就是来泡妹的，你还真当是要学播音，呵呵……”
大家转头就走，甚至连吐槽的音量都没有试图降低一分。
存心想给他难堪。
申铁牛只是坐着。
躲在厚成啤酒瓶底的镜片之后，若无其事。
毕竟人家说的也没有错。
他本来就是被胡胖子他们硬推出来说要入社的。
倒也不是说不向往坐在广播室里字正腔圆地播报节目，可人真的——需要认清自己。
耳朵滚烫，申铁牛是本想站起来光速逃走，可想到那个温柔的马尾辫学姐好心接待了他……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呢？”
好吧，马尾辫学姐一点儿——也不温柔。
她重新出现在活动室的门边，满脸怒气，甚至还毫不掩饰地轻蔑撇嘴：
“一个两个就知道埋汰别人，人家开口说话你们都听出了些什么？”
“就嫌弃这嫌弃那的。”
“你们除了普通话稍微标准点，又有哪里值得自满的？”
“这学校75%的学生普通话都不差！”
申铁牛：？？？
虽然很感谢学姐仗义执言，可这话听着其实也不像在夸赞自己。
只是觉得继续待下去也许只会让人家和谐的社团气氛变得更加剑拔弩张，他慌乱跌撞起身，想要尽早离开。
关键时候人总是格外笨拙。
他碰到桌椅，乒乒乓乓一番响动，引得众人纷纷转头看过来。
于是，场面变得更加尴尬了。
“对不起，额还四……还四不加入了。”
“不行！”马尾辫三两步大跨步走过来，一把握住申铁牛的右手腕，紧紧攥住，“同学，你不能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轻易放弃。”
“不蒸馒头争口气！”
“他们不看好，咱们更要证明自己！”
“……”原本只有耳朵发烫，申铁牛低头看着自己被紧紧抓住的手腕，刷一下整个人红成了大虾。
对方却对少年的羞涩局促全无知觉。
她转头望向活动室门外，一脸雀跃：
“社长！你刚刚听见了吧！”
“我挖到宝了！”
……
申铁牛花了几秒才梳理过来：
【等等。】
【挖到宝？】
【四、四在缩额？】
懵懵转脸看回学姐，那双好看的杏仁眼里盛满了欣喜的光，满满地期待。
而她期待的对象，好像正是平庸到卑微的申铁牛他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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