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点是你》半颗苹果

7、看清你

　　会员制的温泉酒店在山顶的景区里，坐拥着一片人工湖，如果再过些日子山上的枫叶红彻底了会更美，但现在也算值得一看，左西达她们三个去转了一圈，拍了好些照片，刚回到房间就接到了方高诗的视频。

　　其实在刚刚出门之前戎颖欣给她发过一次，不过当时方高诗在陪爷爷奶奶吃饭，不方便说话，就先挂断了，这次旁边没别人，方便她撒泼打滚，要求戎颖欣她们再给她一次和时涧视频的机会。

　　“你当我们和他很熟吗？”戎颖欣贼无奈，当时要不是时涧提起，她哪好意思。

　　“我不管，反正你们得给我想办法。”方高诗打算不讲理，但忘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已经听说了视频事件的尤泽恩在一旁凉飕飕的开口：“是谁昨天一脸冷漠的拒绝我们，说要陪爷爷奶奶，还说什么来日方长，当时你怎么不哭呢，你怎么不说无论如何都要陪我们一起来呢？我能理解成你是在重色轻友吗小方糕？”

　　尤泽恩的嘴炮技能本来就强，刚刚在车上大约是和向光霁又练习来着，这会儿完全是max级别，方高诗抗不住，再一次溜了。

　　“那点出息。”尤泽恩瘪了瘪嘴，把手机扔回给戎颖欣就打算回房间了，还提醒剩下的两个人：“你们最好也睡一觉，晚上才是重头戏。”

　　她们三个住的是一间套房，一共三个房间，中间夹着一个小小的客厅，外面还有一个大露台，摆了泡温泉的浴缸，原木材质颇有些日式风格，只是大白天的，她们三个也都没有心情泡澡。

　　今天来的这些人都不是大白天去欣赏自然景观的类型，像左西达她们三个还出去转一圈都算不错了，更多人因为早起一到地方就直接开始补眠，就好像尤泽恩说的，夜晚才是开始。

　　酒吧外面连通着温泉，大片的落地窗最大限度的减少隔绝感，酒精、音乐、热气升腾后的朦胧，鼓噪着不真实，允许着放纵。

　　左西达也喝了酒，不多，始终维持清醒，而且想的大约也和在场的绝大多数不同，她在研究这里的建筑结构，有哪里很出彩，又有哪里稍显不合理，怎么修改一下会更好。
　　她近乎痴迷，但戎颖欣突然凑了过来，音乐声太大了，要说话几乎必须贴着耳朵。

　　“你说，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众星捧月吧？”她一边说一边给左西达指了一下，左西达顺着看过去，那边的座位是U型的，和此时的情形搭配在一起简直太合适不过，被几个女生围坐在最中间的时涧嘴里叼着根烟，依旧在笑。

　　左西达看见了，就没再移开目光，刚刚心里想着的事也被放在一边。她喜欢时涧的笑，可她不喜欢时涧身边的人。

　　“估计今晚要带走一个。”和左西达戎颖欣的点到为止不同，尤泽恩实实在在的喝了不少酒，陆陆续续的总有人过来找她，可见她的人缘有好多，就连向光霁也过来坐了一会儿。

　　戎颖欣有点不好意思，这些事离她似乎太遥远，到目前为止戎颖欣对爱的理解还停留在韩剧里，而左西达在听闻之后却迷了迷眼睛，苍白的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竟然显得有些锐利。

　　后来尤泽恩有点喝多了，坐都坐不太住的那种，戎颖欣说要送她回房间，左西达点了点头本来是想跟着一起回去，却看到时涧突然离开了人群，自己向外面的走廊去了。

　　于是话到嘴边就会改成了让她们先回去，一起站起来的，可她去的却是时涧离开的方向。

　　和尤泽恩一样，时涧也喝了很多酒，本就是出来玩的，他没顾忌也没收敛，几个女孩儿刚刚都明着暗着的表示想和他回房间，甚至有大胆的还表示可以两个人一起，时涧不好那一口，而且今天这几个女生都着实有些无趣，便一直是可有可无的状态，没拒绝只是觉得这样的气氛下，不带走一个回去独守空房也太可怜了些。

　　可那是之后的事，他还没打算这么早回去，出来想透透气，结果身后跟了个小尾巴。时涧是真有些醉了，看人都开始恍惚，于是就越发专注，深情从他的双眼中不随主人抑制的流淌着，直到将左西达整个人包围住。

　　“是你啊。”时涧认出了眼前这个瘦瘦的女孩儿是今天坐他车那两个女孩其中之一，比较不爱说话的那个，也是总是看他的那一个。

　　时涧一早发现，他甚至记得早在今天之前，有一次在公开课上这个女孩儿也在看他，原本无心拆穿，可现在他喝多了，眼看着对方也不说话，只一味走到自己跟前，视线和之前一样，一点都不遮掩的直盯着他瞧，便开了口。

　　“你总是看我。”他的声音里都是笑意，脸上也是，左西达很喜欢，又在眼前，距离合适到不需要思考，她直接就抬起手，想摸一摸。
　　看过了，她想知道触感。

　　时涧察觉到了左西达的动作，可他没躲开，反而觉得有趣。看他的女生很多，随后会来向他表白的也不少，可一上来就伸手的，还是第一个。

　　他没拒绝，任由左西达抚上他的脸颊，有点凉，可随即又被他的温度同化，那只手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顺着脸颊移动到了眉毛，眼尾，好像在勾勒什么，很缓慢，夹在时涧手指间的烟还有大半，却被先一步扔掉了，腾出的双手用来将眼前的人捞进怀里，同时低下头衔住了对方的嘴唇。

　　左西达的手没来得及放下，也就放不下了，她好像一时没能搞懂到底发生了什么，被时涧彻底的占了先机，大脑停机了好一会儿，只剩下身体在本能的回应，那只没落下的手最终留在了时涧的肩膀上，半垂着的眼睛也都落下了来。

　　原来接吻是这样的，左西达尝试去回应时涧的动作，同时在心里想着，但不是很确定，她没办法分辨这到底是接吻的感觉，还是和时涧接吻的感觉。

　　可无论如何左西达都没有要拒绝的意思，时涧还有空闲可以微扬起嘴唇，有点痞气，一直到他愿意放开左西达时，那抹笑容也完成了过渡，变得无比灿烂。

　　时涧怀里看着原本苍白的脸色因为自己而变得红润起来，气喘吁吁的样子和他闲适的状态对比强烈，他觉得自己找到了好玩的，一时也不想放开了。

　　注意到左西达的眼镜有点歪了，就干脆伸手摘掉，左西达一愣，她比时涧矮，离得又近，看他的时候便形成仰视的角度，眼睛睁开的瞬间，长长的睫毛下面是一双含着水雾的，纯净到惊人的眼睛，又因为缺氧而眼底红红的，就更显得可怜，好像对眼前的一切都无从拒绝，让人既想保护她，也想接着欺负她。

　　时涧有一瞬间的失神，紧接着笑容就更有深意了，他收紧抱着对方的手臂，语气有点危险，但又极具吸引力，他彻底收回刚刚的想法，这个夜晚，并不会无聊：“乖乖宝，你要和我来吗？”

　　左西达还在看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写满了时涧的影子，时涧乐于欣赏，却还觉得不够，他需要一个答案，答案在左西达那里，而左西达没有让他等太久，她很快点了点头。

　　这个回答时涧并不意外，低头在左西达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拉着对方的手直接从后面上了电梯。

　　夜晚不够漫长，但时涧看到了他想看的，让那双原本干净澄澈的眼睛在他面前一点点失神，沾染上迷离，变得模糊不清，像恐惧又像期盼，附着的水汽越来越重，一直到不堪承受最终滴落下来，那份满足感是这个夜晚最好的礼物。

　　左西达太白了，稍微有点什么就会格外明显，到最后甚至连眼皮都是红的，时涧忍不住亲了亲，又在她头上揉了一把，之后起身去客厅找烟时并没发现左西达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

　　时涧的身材很好，标准的宽肩窄腰，身上的肌肉脉络流畅均匀，蕴含着力量和生机，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左西达有信心能调出和他皮肤相近的颜色，只是那份光泽和真实存在的生命力，是她复制不了的。

　　左西达的近视很严重，这会儿又没戴眼镜，稍微离远了一些便看不清了，可她没收回目光，一直到时涧走出房间再也看不到了才罢休，闭上眼睛之后，嘴角是带着一抹笑的。

　　左西达如愿以偿的看到了很多不同的时涧，可满足很短暂，时涧只不过是离开了一下，左西达便又开始觉得空泛。
　　她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她想要跟多，她想要全部，直到她不想要了，或者是想要更好的了那天为止。

　　如果说最开始，早在她第一次看到时涧的时候这些想法还都未能成型，只在翻动画本的时候才能被勾起，可现在，在真切的走近过之后，这一切成了一扇严丝合缝的窗口，刚刚好将左西达心里少的那一块填补，不是不存在，但如果拥有，至少多了一块遮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