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点是你》半颗苹果

6、旅程

　　逛完了街下午左西达她们就回学校了，早晨起得太早，尤泽恩和戎颖欣在睡午觉，左西达没什么睡意，便拿出电脑来打算把作业的收尾完成，在不知不觉间天就黑了，那两个人先后转醒，正研究是去食堂还是点外卖的时候尤泽恩的手机响了，一连串的微信催促着。
　　她划开看了一眼，有些意外但又似乎挺感兴趣的挑了下眉毛，想了想，然后对戎颖欣和左西达问道：“朋友约我去泡温泉，一起去玩两天吧，要不假期都呆在宿舍也怪无聊的。”

　　难得的假期一直窝在学校确实浪费，趁着这两天出去玩一圈也不错，但戎颖欣也有顾虑，怕都不认识会尴尬，就问是不是会有很多人，这个尤泽恩也不确定，那家温泉酒店是她朋友开的，十一之前刚开始营业，把大家都叫过去为了热闹热闹，大概率人不会少，但她可以保证不会把她们扔下，无论有谁都一直和她们在一起，这样一来戎颖欣也就答应了，一旁的左西达没说话，戎颖欣直接也替她答应了。

　　“要去当然一起去了，西达可是我们宿舍的吉祥物。”一边说戎颖欣一边搂住了左西达的肩膀，对于明天的行程似乎已经开始期待起来，而左西达也没有要拒绝的意思。

　　“那我再问问方糕，看她能不能提前回来。”尤泽恩说着就开始打电话。
　　方高诗虽然回家了，但她家是本地的，要回来也就是两趟地铁的事，可等电话拨过去她们才知道，方高诗和父母去了邻省的爷爷奶奶家，不好中途离开便只能作罢了。

　　“下次咱们再一起，山高水远来日方长。”当时在电话里方高诗还有心情臭贫，可等到了第二天，当她得知她男神，也就是时涧也去了之后，电脑那边传来了声嘶力竭的哀嚎。

　　时涧不仅来了，甚至还和向光霁一起来接的尤泽恩她们。温泉酒店的老板和向光霁很要好，今天早晨通电话的时候就提了一句，但他不知道向光霁和尤泽恩是认识的，只说也是他们学校的三个女生，向光霁一听兴冲冲的提议说要来接，定好了时间在校门口，顺便也把时涧给拉了过来。

　　两人分别开了车，在大门口一前一后的停好了，时涧在抽烟，远远看过去是一道修长的身影，左西达一眼就认了出来，然后便是向光霁骂街的声音：“靠，尤子你可别和我说我心心念念了一早晨的美女就是你，我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会说话么你，有比我更美的美女吗？出生了吗敢活着吗？”尤泽恩也毫不示弱，当场就怼了回去，两个人你来我往，但左西达并没有听进去。

　　她在看时涧，只将几分相似留在本子里的人，如今才是原本模样，今天的天气很好，太阳是最真实，也是还原度最好的照明，得以让左西达看清。

　　用画画的角度来看，时涧的轮廓堪称完美，更偏向西方人一些的立体，双眼皮很明显，显得眼睛格外深邃，大概是被向光霁和尤泽恩的对话逗乐，他这会儿是笑着的，眉眼弯弯，带着点少年的可爱和稚气，比太阳更炙热，也更耀眼。

　　那是春时在纸上也在心里描绘过的笑，却又和那天并不一样，这很正常，但左西达却暗暗吃惊，原来还有更好的，于是也就想到了，可能这也不是全部。
　　她开始好奇起来。

　　大概是左西达的目光实在太直白，时涧看了过来，两个人的视线交错在一起，专属于左西达的瞬间，带着或许只是不经意的深情。
　　长相关系，时涧只要很认真的看一个人时，就会看上去满载柔情，好像把所有温柔都给了对方。

　　他似乎有些吃惊于左西达一点没收敛的目光，但完全没抗拒，反而为她拉开了车门：“美女，请上车。”

　　在来之前向光霁和时涧说好了，如果他看上哪个姑娘会给他眼神暗示，到时候时涧就去载其他女孩好给他留一个二人世界，现在向光霁是完全没暗示，但时涧看向光霁和尤泽恩吵的火热，干脆给他们机会，让他们还有一路可吵。

　　而向光霁和尤泽恩在车里到底吵没吵没人知道，他们这辆车倒是很安静，车子在校门口调了个头，速度刚提起来，左西达的手就被拉住了，她回头，对上戎颖欣忐忑的目光：“你摸我的手。”

　　她声音压低了，左西达就也配合她：“怎么这么凉。”

　　“就是的啊，你说我紧张个什么劲儿，这是方糕男神也不是我男神。”戎颖欣一脸纠结，结果被前面正在开车的时涧差点吓一跳：“要说悄悄话的话，能麻烦你们再小声一点吗？现在这样我隐隐约约能听见，还听不清，你们是想难受死我吗？”

　　他的这句话几乎立刻缓和了气氛，戎颖欣笑了，笑完了也就没那么紧张了，还顺便把方高诗给出卖了：“我们再说另一个朋友，也是我们学校的，她是你的小迷妹，要是知道我们在你车里估计要直接晕过去了。”

　　“有那么夸张么。”时涧一直在笑，而他的笑很具感染力，他并不是一个会让人很有距离感的人：“那要不然，我们给她发个视频？”

　　“好啊好啊。”时涧的提议马上就得到了戎颖欣的响应，她太想看看方高诗听说他们和时涧在一起时的表情了。

　　视频发过去之后响了好一会儿，时涧的嘴角边一直都挂着笑，左西达透过后视镜看他，几次与时涧对视，可她都没有移开目光。
　　她就是想看他，想的正大光明。

　　“干嘛？你们到了？”视频接通后方高诗的声音拉回了左西达的注意力，她回头去看屏幕，戎颖欣笑得贱兮兮的：“还没呢正在路上，你猜，我们和谁在一起呢？”
　　“不就你们三个吗，还能是谁啊。”方高诗似乎刚睡醒似的没什么精神，每个字都黏在一起，可这种状态没能持续下去，戎颖欣把手机转了过去，前面的时涧便在开车空荡很配合的回头，看着镜头对视频那边的方高诗笑得灿烂，弹了下舌的同时眨了眨左眼，又可爱又迷人，还没等说话，视频断了。

　　“你们的朋友没晕过去，视频先晕过去了。”时涧满含笑意，又重新看向了前面，虽然在说笑，但他的车子却开的很稳，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也让左西达的视线跟着逗留了一会儿。

　　戎颖欣对方高诗的反应很失望，完全不符合预期，最起码也要尖叫一下啊，正打算打字过去声讨，方高诗先发了音频通话过来，戎颖欣随手就按开了免提功能，但那边的方高诗不知道。

　　“戎颖欣你是想我死吗？啊，你是想我死吗，我哪里得罪你了，我tm早晨刚起来脸都还没洗呢，你给我看什么，你让我男神对我啥印象，我差点原地自杀我和你说，我奶奶都被我吓到了，你安的什么心啊！”

　　一连串的控诉中间连个磕巴都没打，戎颖欣想找个空插句话都不行，最后等方高诗说完了，戎颖欣的表情那叫一个一言难尽，停了好一会儿，一直到前面传来时涧的一声轻笑，低低的，震在了左西达的耳膜上，也让戎颖欣回过了神，犹犹豫豫的：“那个…… 亲爱的，其实我开的是免提。”

　　话音刚落屏幕就切回了聊天界面，语音又一次被挂断，方高诗的反应达成高度统一，逃避的那叫一个干脆利索，这次戎颖欣多少有了点忐忑，她不知道方高诗会不会真的介意，毕竟她确实把时涧当作男神很久了，但紧接着手里就传来了震动，她低头一看，是方高诗给她发来了一个竖中指的表情，戎颖欣不仅没生气，反而松了口气。

　　“不会真让她不开心了吧，其实我刚刚什么都没看清，她挂的太快了，我都怀疑她看没看清我。”时涧也问起，于是戎颖欣就把方高诗发来的表情包给他看了，时涧微微一愣，随即就笑了，眼睛眯起来长长的睫毛低垂着，显得整个人都暖融融的。
　　他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之后的路程几乎就没让车里再冷过场，分寸感掌握的极好，轻而易举就消除了彼此之间的距离，并且让人产生信任感，等到了地方之后，时涧刚下车就被向光霁叫走了，戎颖欣把左西达的胳膊拽得生疼。

　　“咋办啊，我感觉我也要成时涧的迷妹了，他也太好了吧，又帅又好。”戎颖欣语气激动，说话的时候还在偷偷看那边时涧低头抽着烟的身影，左西达没回答，可她认同戎颖欣说的。

　　时涧很好，好到让她想拥有，这种感觉就好像小时候去动物园，她看到围栏后面的老虎，也吵着说很好，说想要，但外婆告诉她老虎属于大自然，甚至连动物园里的老虎都是可怜的，因为他们没有自由。
　　那时涧呢？他属于谁，他可以属于一个人吗？或者说，左西达可以拥有他么？

　　这样想着的左西达再一次把目光放在了时涧身上，原本半垂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些，但又很快落了下去，无声无息，无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