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 尘埃初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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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就要被抓住，柳璃墨绝望而又不甘，恨不能立刻跟眼前这些恶贼同归于尽。
就在这个时候，墙头上突然跃下两个人影，有人从外面翻了进来，双双挡在柳璃墨面前，帮她逼退了一轮攻势。
“柳小姐，我们来助你!”
柳璃墨趁机喘了一口气，诧异地看向他们，发现是两个陌生的中年男子，一高一矮，满脸严肃，正全神戒备护着她。
“你们是...”她来不及问清楚，赵尤那边的人又发起了进攻，柳璃墨有了两个帮手的加入，比之前轻松了一些，总算能缓口气。
“顶不住了!”又缠斗片刻，高个子低喊一声，接着就挨了一鞭。他咬牙叫道：“矮子，你带柳小姐出去，我来断后!”说着，不要命一样使出浑身解数，生生拦住了一众人等。
柳璃墨心头大震，迟疑了一下，矮个子推着她道：“柳小姐快走，门主在来的路上了，你千万不能出事!”
原来这两个正是一直在外面监视赵尤别院的两名暗哨，收到远处传来的信号，说柳璃墨在别院内有危险，让他们速去救援。他俩不惜暴露行踪，来到院外被守门的发现并拦住了，好不容易解决了他们才进到院内，及时救下了柳璃墨。
柳璃墨却是听得十分糊涂，然而现实由不得她多想，高个子挡不了多久，凶狠的家丁已经把他困死，柳璃墨一转头，正好看见他被一柄大刀穿胸而过的样子。
“柳小姐，走啊!”高个子呢喃一声，气绝身亡。
柳璃墨悲痛不已，一狠心，跟着矮个子往大门窜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赵尤眼里闪过一丝狠绝，“拦住他们!死活不论!若是放走了一个，你们便以死谢罪吧!”
手下们得了死命令，个个红了眼，疯了一般冲过来。柳璃墨和矮个子刚到门边就被追上，不得已回身抵挡，彻底失去了逃跑的机会。
“你的主人是谁，为何要救我？”柳璃墨一边出剑一边低声问道，心想死也要死个明白。
矮个子此时背对着她，一时不敌被刮破了脸皮，脸上鲜血淋漓，眼神却很坚定说道：“柳小姐，你想知道便活着出去，自己问个明白!”
“非是我不想活，只是眼下已是绝路，反而害了你们性命。”柳璃墨想起高个子为救自己而惨死，死前仍惦记着让她走，内心又是愧疚又是震撼又是疑惑，不明白自己如何值得他们舍命相救。
“我们是命都是门主给的，为她而死很是光荣!”矮个子和柳璃墨被逼到了一处，两人背抵着背，俱是精疲力竭。
柳璃墨浑身浴血，仿如一株盛放在血水之上的血莲，耀眼而又令人战栗，透着一股别样的妖艳。她身上都是敌人溅过来的血，本人受的多是拳脚内伤，内息混乱，张嘴就喷出了一口鲜血。
赵尤双目通红，迷恋地欣赏着这朵艳丽的血色花朵，突然有点舍不得杀了她。
就在此时，变故突生!
大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娇喝，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沉重的木门竟被整个砸碎轰飞，靠近门口的人来不及躲闪，瞬间被掉落下来的木块狠狠砸了个半死，倒在地上哀嚎起来。
伴随着这声巨响，一个白色的身体快如飞魂，踏着漫天木屑，如入无人之境，眨眼便穿过重重包围，落在人群中轻轻抱住了柳璃墨。
那人伸出玉掌，贴在柳璃墨背上，争分夺秒为她输送真气。
她说：“璃墨，我来晚了。”
是秋澜。
柳璃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出现幻觉了，待看清她熟悉的容颜，感受到她温暖的怀抱，这才涌起狂喜，控制不住地泪如泉涌。
突然杀出个程咬金，赵尤及手下都愣住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一伙人蜂拥而上，想要乱刀砍死她们。
“找死!”秋澜心中狂怒，轻轻放开柳璃墨，接过她手中的剑，宛如杀神一般，一出手就是凌厉杀招。
柳璃墨第一次见到她的真正实力，剑法不知道比自己高出了多少。她的剑势变幻莫测，急如闪电，矫若游龙，剑光所到之处血肉横飞，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将十几名家丁杀得溃不成军，死的死伤的伤，眼里都流露出了惧意。
情势急转直下，赵尤看得面如死灰，心知今日得不到柳璃墨了，悔恨得不得了，恨没有一开始就占了柳璃墨的身子，以至于功亏一篑，现在赔了夫人又折兵。他死死盯着柳璃墨，又看一眼正在大开杀戒的秋澜，满眼愤恨和不甘心，旁边几个机灵的家丁见势不妙，趁着前面打成一团，连忙强行拉着他悄悄遁走。
剩下的家丁还想做垂死挣扎，这时门外又闪进来两个人，原来是跟着秋澜的两个探子到了，他们轻功逊于秋澜，被远远甩在身后，现在才赶了过来。
家丁们终于生了退意，不知谁先喊了一声，接着所有能动的人都疯狂撤退，胡乱往后院逃去，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秋澜眼神一扫，发现不见了赵尤的踪影，冷笑一声，也不追赶。她转身看到柳璃墨衣衫破烂，浑身血污狼狈不堪，心里泛起钝钝的疼，走过去把她抱了起来。
那两名探子在尸堆中找到高个子的尸身，一个抬着尸体，一个扶着矮个子，跟在秋澜身后。
突然间就死里逃生了，柳璃墨还是觉得不真实，娇躯轻颤，紧紧揪着秋澜的衣袖，失了魂般一遍遍喊着：“咫凉...咫凉...”
“我在呢，没事了。”
秋澜走得很稳，生怕把柳璃墨弄坏了。
她抱着柳璃墨避开人群，悄悄回到了布衣坊。壹鹊先前跑到布衣坊求助，哪知秋澜不在家中，急得像热锅中的蚂蚁，孙半夏好说歹说才劝她冷静下来。沈莺莺也派出了玉剑楼的人手去帮忙寻找，壹鹊就留在布衣坊焦急地等待消息。
等了半天，壹鹊看见秋澜抱着柳璃墨回来了，大喜，又看到自家小姐一身是血的狼狈模样，大惊，眼泪立马哗啦啦往下掉。
“鹊儿，再哭就变成小花脸了，比我还要脏兮兮。”柳璃墨忍着不适，竟然还有心情来笑她。
壹鹊很是后怕，眼泪掉得更凶了，她哭着伺候柳璃墨洗干净身上的血污，换了干净的衣裳，这才心里好受了些。
柳璃墨虽然没有外伤，但是内伤颇重，身上好几处发疼。孙半夏亲自熬了一碗治内伤的药给她喝了，又配了几副药方交给壹鹊，嘱咐她每日按时煎药，然后由秋澜护着俩主仆回了柳府。
几人一路上没有讲话，一直到进了房，柳璃墨才打破了沉默。
“咫凉，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凄然一笑，劫后余生只剩满身疲惫。
秋澜自责，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前：“怪我。我应该陪在你身边，不该丢下你的。是我的疏忽才给了赵尤可乘之机。”
柳璃墨感受着掌下平稳的心跳，心底盘桓了一路的疑惑几乎脱口而出;“你怎知......”她突然又不说了。
秋澜看着她水润润的眼睛，若有所思道：“怎么不说了？”
“没什么。”柳璃墨抿唇微笑，轻轻靠在她身上。
可她分明是有什么的。秋澜扶正她，与她对视片刻，苦笑道：“你定然有许多疑惑的。他们为何要救你，我又是如何得知你的行踪，又为何好似预知了危险一样要给你丹药，这些你都不觉得奇怪，不想知道么？”
以柳璃墨的聪慧，如何会想不到这些？她知道秋澜身上有很多谜，更知道她背负着常人无法想象的重负，她虽然喜欢秋澜，想深入了解她，但也心疼她，纵然有再多的疑问也不忍逼问。
“你若想告诉我，自然会跟我说。”
“傻姑娘。”秋澜叹息一声，欲言又止。柳璃墨越是善解人意，她便越发内疚，毕竟瞒了她太多的事情。
“今日你救了我。”柳璃墨想起今天种种凶险，仍然心有余悸：“我知道你一直有事瞒着我，且在你眼里，我是那般的弱不禁风，那般的...不堪一击，因此你费劲心思要保护我，总是小心翼翼地待我。”她突然贴近秋澜的脸，清澈的眸里分明流淌着一丝难过：“咫凉，你不信任我。”
秋澜内心一颤，竟然无法回话。
“你是不是一直都认为你强我弱？”柳璃墨又退了开去，幽幽地看着她，缓缓道：“你知道我有危险，你陪着我，给我丹药，派人保护我，考虑得面面俱到。可是咫凉，若是你肯坦诚告诉我这件事，我便能小心些的，也就不会轻易着了道。”她眨眨眼，压下涌起的泪意，又叹道：“你看，我还撑到了你来救我，也许我武功不如你，智谋不如你，可我也并非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我不求别的，只求在你心里，我能有一个跟你并肩站在一起的机会。”
她的话一句句都击中了秋澜的内心，那双水汪汪的眼眸满是无声的控诉，令秋澜羞愧难当。
是了，也许她不曾深思过，但她的确是将柳璃墨当做弱者来保护了。她把所有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自以为把一切都算计好，自以为处处为柳璃墨着想，其实想来也是因为自己不信任她，不相信她的能力，将她放在了一个被保护的位置。
秋澜脸上燥得慌，几乎不敢与柳璃墨对视。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尘埃初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