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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三章】 安静的春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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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不是那样的人。”男孩看起来楚楚可怜。
“够了。黛西小姐。捏造真相是会遭报应的。”还没等薇薇安反应过来,她就发现自己已经开口打断了兴致勃勃的记者。此刻她扶着男孩的肩膀,男孩低垂着脑袋,以一个虚弱的姿势倚靠在她身前。
无言片刻,薇薇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果然这家伙就是擅长扮可怜。有一瞬间她又忘掉了这男孩本性有多恶劣。
但现在他的确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好吧,刚刚经历了劫持,可能他的确受到了惊吓。这样看来,在某种意义上,这倒也是个普通的小孩子,只不过比同龄人要更加狡猾与恶劣一点。
好了,现在他醒了,薇薇安也就不用再把他抱到医院了。事实上,她有些怀疑自己能不能抱的动他。她伸手托住他的手臂,想要小心地扶起他。男孩却没有动,仍然坐在原地抬头看她。她这才忽然想起了什么……这附近好像并没有轮椅。
…………
冷静思考片刻,薇薇安认命了,半跪在地上,让男孩的手臂环绕在自己的脖颈后,想要抱起他。
然而尝试多次,最终都失败了。
“薇薇安,你在做什么?”
听见青年淡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暂时停下了动作,想了一下,以他的视角来看,可能的确不太明白她想要做什么。
“帮帮忙,维德。他……”她顿了一下,终于没有在众人围观中将男孩的残疾说出口。男孩倒是一直很安静,一副很乖巧的样子,脸色苍白地惹人心疼。
于是她对他使了个眼色。
维德看了看男孩,神色有了变化,好像也才想起来这回事。他点了点头,弯腰将男孩轻松抱了起来。薇薇安松了口气,拍拍膝盖上的灰尘,站了起来。她抬眼看向维德,顺便瞥到了此刻正揽住他肩膀的男孩。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感觉男孩有点失落的样子。
……这家伙又在失落个什么鬼?别以为现在装出一副一脸纯良的样子,她就能忘掉以前他是怎么恶魔般地威胁自己了。
“乔,除了那枚戒指,你还看到了什么?”维德抱着乔,站在前面等她。她快步跟了上来。二人渐渐走出了人群的包围圈。薇薇安轻轻吸了口气,开始询问乔。
“没有了。别的我什么也不记得了。”乔摇了摇头,浅棕色的头发垂下一绺在耳边,傍晚的金色阳光浓烈而暗沉,从男孩的背后照射下来,他小小的脸被笼罩在阴影中。“……很抱歉,薇薇安姐姐,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没关系。”
“……啊,不过,好想还有一点线索。姐姐。”男孩忽然抬起头来,小而尖的鼻梁熠熠闪光,“中午吃过午饭后,那人将我掳走了。之后我不记得具体发生了什么,好像他将我塞进了一台车里。路上很颠簸,我似乎醒过来了一次,他好想一直坐在我的身边,紧紧拽着我,迷迷糊糊间我挣扎了几下,不小心撕破了他的一小片衣袖……那片衣物,现在好像还在那条小巷里!”
这是一个重要的线索。于是他们重新调转方向,又走回去找证物。
最终维德在小巷不远处的墙角找到了一片碾有金线的轻薄丝绸。当啷下来的金线还连着一枚纽扣,看起来很像袖子上的袖扣。
“这是谁的衣服?”微薇薇安皱眉凝视,“难道我们需要逐家排查,是否有人的袖子断了一截?”
她正在想该以何种方式敲开各家各户的门,他却没有回复。随即她抬头看他,却见他也在看自己,嘴唇勾起了一半,似笑非笑。她顿时觉得不妙。
“协会里来的小姐,你听说过有种东西叫警犬吗?”
“……”
在收获了伦敦警署的年轻警官的微妙嘲笑之后,薇薇安跟随他去了小镇的警署。薇薇安站在门口等了一会,稍后便见青年抱着男孩,右手牵出了一条狗来。
大狗浑身漆黑,毛色发亮,神采奕奕,不苟言笑。维德弯腰将那片衣袖给它闻了闻,它抽动了一下鼻子,大声旺了一声。
随后她便跟着牵狗的警官先生一路乱转。走来走去。走到天快要黑,太阳即将彻底沉入海平线。
最终警犬停在了一扇熟悉的铁栅栏门前。
“你确定这只警犬的判断没有错?”大门口前,她与他面面相觑。
“应该没有。先进去再说吧。”维德皱了皱眉,似乎也有些意外的样子,顿了一下。
这里正是海森先生的别墅。乔·海森的家。
维德抬手摁响门铃。几分钟后,身穿马甲衬衫的管家走出来开了门。
“你们是……?哦,小少爷,你怎么回来了……”管家瞬间瞪圆眼睛,视线在门外的三人一狗之间来回打转。
“旺!”
警犬瞬间从地上站直,抽了抽鼻子,飞速跑进门里,向某个方向飞奔而去。
时隔一个月,海森先生仍然没有归来。薇薇安感受到管家打量自己的眼神,觉得他八成还记得“郁金香研究院”。不过她只能期盼他的记性也就止步于此了。他最好不要记得他们当时临时杜撰出来的名字……因为刚刚维德向他出示了警察证,警察证上那副绿眼睛年轻人的照片下面的名字可不是“西蒙”。
这次有了警察证的正规许可,他们得以一路在别墅内畅通无阻。最终警犬停在了二楼的一扇雕花木门前。在一番威逼利诱之后,管家只好掏钥匙开了门。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薇薇安最先感觉到的是一阵浓郁的香水与脂粉味道。
“这是谁的房间?”维德扫视着屋内,询问管家。
管家没有立即开口。他怀里的男孩却忽然开了口,“……凯瑟琳夫人,我的继母。”
“这不可能……我的继母,凯瑟琳夫人……绑架我的人怎么会是她……”乔脸色苍白。
维德站在房间门口,但他没有走进去,只是看向屋里。屋里的窗帘半拉着,室内的光线有些昏暗。窗户开着一条缝,缝制有蕾丝边洁白窗纱在风中漂洋,像朦胧的烟雾一样。
房间内空无一人。
“海森太太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管家愣了一下,脸上是疑惑与愤怒交织的表情,“好了,我受够了。警官先生,今天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先是这条莫名其妙的脏狗,然后你们就这样无理地闯进来了!我的上帝,看到地板上的那些泥爪印了吗!我要擦一整个上午——”
“还有,你们到底找夫人有什么事?”发泄完一通后,管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
“很遗憾地通知你。海森太太现在有了一点小麻烦。”维德将目光从房间里漂浮的窗纱上收回,转过头来看了管家一眼,淡淡开口,“她涉嫌开枪杀死了一个月前晚宴上的死者,并且绑架谋害海森先生的长子,你知道吗?”
“……”死一般的寂静后,管家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煞白。他长了几次口,才发出声音来,看起来吓得不轻,“……口,口说无凭,你凭什么污蔑夫人?夫人这么做有什么动机?”
“她当然有动机。很多人都知道,最近海森先生有了新宠,一位美丽迷人的调香师。于是海森太太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便想要杀掉她,却因枪法不娴熟,不慎杀掉了当时与她交谈的另一人,也就是在那天晚上宴会上的倒霉死者。还有乔·海森。如果杀掉了长子,她自己的儿子自然更有优势,全盘继承海森家族的遗产与家室。”
“我说的对吗?管家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