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爆炸猫.蒂凡尼只有早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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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解雨臣邀请自己吃早餐这件事，黑瞎子有些意外，但还是同意了：他的轮班时间是在下午，不过他确实觉得早上七点的时间对不太注意早饭质量的意大利人来说太早了些。
他在情人桥见到了解雨臣。天色很好，青年坐在长椅上合目养神，长长的睫毛在晨风中轻颤，让黑瞎子莫名其妙想起蝴蝶的翅膀。他没忍住拿手机出来拍了张照，解雨臣外形条件相当好，在融着橘色晨光的景色里好看得不像话。
按下拍摄以后，相册中的照片闪了一下，忽然显示出一个大写的惊叹号。黑瞎子一时有些懵，顺手点了一下照片，弹出来一个对话框：偷拍违法！
黑瞎子又点了几下，对话框闪了闪，突兀地冒出来一行“是你啊”，惊叹号就消失了，只剩下照片里解雨臣安静的睡颜。
黑瞎子又点了几下，却没有其他的变化了。
“别试了。”解雨臣的声音响起来，“安全起见，不能让任何人留存有关于我的影像，抱歉。”
黑瞎子抬眼，看见青年已经含笑站在了他面前，墨蓝色方格的丝绸围巾配着蓝黑色风衣，白色休闲牛仔裤被晨光镀上一层暖色。黑瞎子笑起来，又拍了一张：“我的男朋友，凭什么不让我拍？”
“嗯？”解雨臣上前一步，把手机从黑瞎子手里夹走，看见那几张照片，眉头一挑，“居然没删？吴邪已经懈怠到这个地步了么。”
然后黑瞎子就看见手机屏上蹦出来一个表情包，简笔画小人扒眼吐舌的动作。解雨臣摇了摇头，低头摆弄了一会儿，然后把手机扔还给黑瞎子：“那你留着吧，小心些就好。”
黑瞎子接住手机，看见解雨臣专门开了个加密的相册给那几张照片，在好笑的同时也有些心疼这份心思缜密：怪不得从来没被抓住过马脚，这些年，解雨臣肯定是过得格外谨小慎微。
他说：“密码是什么？”
“随便。”解雨臣已经朝另一个方向走过去。“只要是你，输什么都能开。”
黑瞎子把手机揣回兜里，跟上解雨臣的脚步。两边的店铺都还没开，阳光洒在合拢的棚伞和咖啡桌上。
“你不是说要出来吃早餐？”
“饭前走一走，对胃口好。”解雨臣满不在意地答道，眯着眼睛看河岸两边的景色。被称为水城的地方，街道和清浅的河道之间并没有什么阻隔，最多只有直茎的水草。解雨臣看着草茎上一些淡紫色的小花，笑道：“它们也真是坚强，这种环境都能活下来，还长得这么茂盛。”
黑瞎子不知道这话是有什么引申义，还只是随口的一个感叹：“只要想活，总有办法能活下来。”
“是这个道理。”解雨臣笑晏晏的，他弯下腰，修长的手指在草丛中夹出了什么东西。黑瞎子只隐约看见那是小盒子状的，犹豫着要不要问，解雨臣已经直起身来，手腕一翻，递到他眼前的却是一枝花。
伯利恒之星。(注①)黑瞎子接过来，挑眉：“这花是现在这个季节的？”
解雨臣把手收回兜里，道：“你冬天没西瓜吃？”
黑瞎子把花小心地夹在解雨臣给他的旅游手册里，道：“比起这种花，我更想要你自己折的花。”
解雨臣轻飘飘瞟他一眼，笑道：“你不要就还给我。”
“哪还有送人东西自己还往回要的道理。”黑瞎子迎着他的目光，往花上亲了一口，收进怀里。解雨臣很是坦荡地看他的动作，黑瞎子遗憾道：“你没有当年那么好逗了。”
解雨臣笑道：“人总是要成长的。你很失望？”
“不失望。”黑瞎子略微压低墨镜，朝解雨臣眨眨眼睛。“我总算不用像过去那样，回老怕把你逗急了不理我。……虽然你脸红的样子很好看,我挺怀念的。”
解雨臣笑了起来，朝黑瞎子伸出一只手。
“我也挺怀念你当初不戴墨镜的样子。虽然你这么看起来也挺帅。”
黑瞎子搭上他的手。“多谢。”
但黑瞎子在触碰到解雨臣的手掌时，却落了空：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指尖穿了过去，激起一小串电火花的涟漪。
黑瞎子一愣，下一秒却感觉手腕一紧，他下意识就要反擒拿，但在转头的一瞬间生生遏制住了：解雨臣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
“你的眼睛还真是差劲，我现在有钱了，等安稳下来，还是该带你去看看。”解雨臣叹道，却眨了眨眼睛，让黑瞎子能感觉到他在半开玩笑。“行了，走吧。”
黑瞎子转身，惊异地发现眼前的路似乎变了个模样：本来是空旷无人的清晨街道，现在却忽地多了一幢别墅，河道绕过了别墅两边，在房屋的背后重新又聚成一条。
解雨臣拉着他，朝别墅走去。
“你不会卖了我吧？”
黑瞎子被拽着往前走，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你是怎么做到的？”
“一点错觉指引，一点视觉特效。”解雨臣道，“这里是翻修的新城区，改河道的时候我们稍微做了点调整，没让他们发现这地方。基本没什么问题，除了他们施工扰民的时候没法举报。”
黑瞎子道：“国安局真的堵过你？”
解雨臣微微一愣：“你连这个都知道？”接着又笑道：“现在你算窝藏嫌犯了，阿sir。”
黑瞎子腿长，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的确被拖着走了几步，现在很快跟了上来：“我可没有证据。连地图上都没有的地方，我说我看见了，人家以为我进了Claremont Square的12号。（注②）”
解雨臣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两个人走到门前，门自动就打开了，一个青年的声音响起来，带着些许调侃：“瞅瞅你，出去一趟，笑得那个春心荡漾。晚上他不留宿吧？”
解雨臣迈步进去。“我请他吃早饭，怎么都能扯到过夜去了？”
青年“切”了一声：“我还不知道你，心思远到哪里去了。当初他塞给你一块面包，你都能纠结到你俩毕业后的就业方向，现在人都给你带回来吃早饭了，我就不信你没想好婚礼在哪举行。”
“在哪？”黑瞎子跟进来，把门关上。他不是没看见那个酷似黑客帝国数据人构成的青年，也不是不奇怪“吴邪”是怎么活过来的——只不过这些都可以晚点再问。
他是真的没想到，他家看起来冷心冷情的小雨臣，私下里竟为两个人考虑过这么多。
“他胡说的，没有。”解雨臣道，加快了脚步向餐厅走过去。黑瞎子看见他耳朵根红了，闷笑一声：他知道解雨臣被戳穿心思还嘴硬的时候耳朵根会变红，不过他从来没有告诉过解雨臣。
他跟着解雨臣走。“那你现在想一下呗？”
“有什么好想的。”解雨臣头都不回，“本来就没几个地方能办，现在局势还说不定呢。更何况我这种身份……”
“你这种身份，可不是想在哪儿办都可以？”黑瞎子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这茬，“国安局都拿你没办法，你随便黑了哪个国家的户籍系统还不容易？不允许同性结婚的国家，把我性别改成女的也行。”
解雨臣脚步顿住了。吴邪在旁边欸了几声，喊着你们俩想的可都真远，在滋啦一声电火花以后消失了。黑瞎子有些懵的站住，等了几秒，才看见解雨臣转过身。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黑瞎子，然后瞬间笑出了声。
“你这也敢想，真是太有意思了。”他笑得很厉害，“到时候你要穿着婚纱站在神父面前说I do吗？”
黑瞎子大概知道解雨臣在脑补自己女装的样子，他自己想了想，觉得这场面有些惊悚：“其实也可以穿着大红衫一拜天地来着。”
解雨臣笑够了，抹了抹眼角：“可以都试试。”
“我没意见。”黑瞎子一步过去搀住解雨臣，由着他挂在自己身上揉肚子，“就怕你笑场。”
“那也都是你的错。”解雨臣又笑起来，大概是笑累了，声音有点有气无力，“你太敢想了，性别改成女，一米八五的花木兰啊。”
黑瞎子眼见他又要笑，伸手在他腰部掐了一把。
“要是真能把你拐到手，身份证上是男是女又怎么样。”
解雨臣摁住他的手，抬头，微眯的眼睛中似乎又有了当年的狡黠。
“可是我只喜欢男人。”
黑瞎子低头看了看。
嗯，耳朵根没红，脖子后头红了：是强撑着的害羞。
黑瞎子心里有点痒，他真觉得解雨臣越来越可爱了，然后很顺从本心地把人捞进怀里亲了一口。
解雨臣推了推他，一如既往的没推动：“又闹什么？”
“听见你说实话，我高兴。”黑瞎子笑道，“给你奖励。”
解雨臣小声嘀咕了一句没新意，被吴邪在厨房敲碗的声音盖住了：“你们两个！适可而止！”
两个人都笑起来。解雨臣推开了黑瞎子，向厨房走过去，吴邪飘在餐桌上方唉声叹气：“我现在开始怀念不准早恋的学校生活了，你好歹还能收敛点。”
“当年你在学校可不是这么说的。”解雨臣落座，笑道，“那会儿你可天天叨叨着赶紧毕业……”
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住了口，黑瞎子坐到解雨臣的对面——他是想坐在旁边的，可是餐桌不长，解雨臣旁边也没位子——然后饶有兴趣地问道：“毕业了干什么？”
“当然是有空间自由恋爱去，别再半夜从外面跟野男人私会回来，把老子叫起来给他开窗户。”吴邪没好气道，“此一时彼一时，我现在可不用睡觉了，我管你用不用半夜出去见人。”
黑瞎子看着吴邪碰到天花板时候偶尔激起的数据电流，道：“他是你当时的室友？”
“对。”解雨臣道，“那天晚上突然查寝，他是出来叫我回去的，恰好避开了山崩。”
“你一定要在吃饭时候谈这个？”吴邪落到地上，穿过一堆盘盘碟碟站到解雨臣跟前。解雨臣动作优雅地穿过吴邪的身体去切盘子里的三明治，语气十分从容淡定：“反正我什么都没看见，反正你也不需要吃饭。”
吴邪发出一个“哼”，朝解雨臣伸出手：“你就光记着把人带回来吃饭了？我东西呢？”
黑瞎子透过吴邪身体不稳定电流的空隙看见解雨臣从口袋掏出了什么递给了吴邪，吴邪又哼了一声，原地爆炸成一大堆零和一，然后消失。
黑瞎子觉得有意思：“他是人工智能的模拟？”
解雨臣沉吟了一下。
“不是。”他说，“让我想想怎么跟你解释。你有没有听说过全息游戏？”
黑瞎子用叉子拨拉盘中的蔬菜沙拉，惊奇地发现底下居然有青椒圈。他把青椒圈挑出来，夹到三明治里：“全息游戏……人的意识直接接入虚拟世界？”
“可以这么说。”解雨臣道，“但我有个猜想，我认为，与其说是意识，不如说是灵魂——听起来有些玄妙，但我觉得值得一试。值得当一个保命手段。特别是当我发现了一些我认识的人都发生了奇怪的意外以后。……幸好你还没有。”
黑瞎子想起来前几次堪称死里逃生的经历，苦笑：“这意外也太猝不及防了些。”
“不够猝不及防可称不上意外。”解雨臣耸肩，继续把三明治往更小的块里切。“吴邪一直有些奇怪的感应，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就有，虽然在他脱离了人类外壳以后对他“预知”的限制也小了不少。最开始的感应根本没有提前量，就在意外发生的瞬间，他能看见一些事情，突然的发呆，然后告诉我说看见了什么东西——否则我也不会注意到其他人，你知道我，”他切开煎蛋，溏心蛋的蛋液流到盘子上，“我很懒，大部分闲事不乐意去管，跟你不一样。”
“我很乐意管闲事？”黑瞎子咬了一口三明治，“我也不是谁的闲事都管。”
解雨臣笑着睨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谁没搞清楚事宜就替人担保，还□□出头呢。”
“你的事怎么能算闲事。”黑瞎子正色道，“你不是不喜欢溏心蛋？”
“还行吧，不喜欢，但也能吃。”解雨臣愣了一下，道，“早餐机自动设定的，我懒得改了。没什么喜欢的，要是不喜欢的都不吃，我得饿死。”
“你又不是缺钱……”黑瞎子想说以解雨臣现在的财力请私人厨师完全没问题，转瞬又想到解雨臣身上重重的谜团，迟疑了一会儿，却听见解雨臣笑道：“进账是容易，花的也多，总得省省。你可想不到这房子一天要多少钱，光是电费，就得这个数。”
“维持吴邪的行动？”黑瞎子想到数据人身上的电火花。“那他是怎么拿起来东西的？我以为他只是一个投影之类的。”
“磁场涡旋。”解雨臣道，“商业机密，概不外泄，不管你是不是我男朋友。……前的。”
“你一定要强调前不前？”黑瞎子皱眉，心里有一些不松快。
“等事情处理完就把那个字抹掉。”解雨臣脸上露出一丝歉意，“现在恢复关系不合适。”
黑瞎子没继续问，毕竟再问下去看起来太像女主质问渣男的苦情戏了，而他总归是相信解雨臣的。吴邪的声音又从门廊里传来：“当然不合适了，爱情使人智障，小花智商再低下去咱都得没命。”
黑瞎子又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头：吴邪太神出鬼没了，他这种经过特殊训练神经格外敏感的人都根本发现不了“数据人”的行动，想想看真是危险。
解雨臣微微抬高声音：“私人对话，室友。”
“只是路过。”吴邪探了个头进来，“我发誓我只听见了你那一句。然后来说一声，我觉得有进展了，一会儿就不送你们了。”
解雨臣道：“只是有进展？”
“你的活儿我搞定了，我是说我的活儿。”吴邪道，“两天，我猜你不会想我。”
黑瞎子本来没什么胃口，但是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把东西很快吃了个罄尽，靠在椅背上笑道：“你们俩又背着我拉讨论组了。”
解雨臣朝他摆手。“背不动背不动。给你准备的小惊喜，提前不能剧透。”
吴邪又开始播放鬼畜笑声，解雨臣正过身子，朝黑瞎子眨眼睛。
“一会儿他去忙了，我再带你好好转转。他现在隐私意识差得很。”
吴邪喊了一声“Gee，我能听见的”，解雨臣在他消失时“噼咔”的电流声中朝黑瞎子道：“你看，就是这样。”
黑瞎子道：“有他陪你挺好的。”
解雨臣眨眼睛：“不吃醋？”
黑瞎子笑道：“等他有能力满足你再说。”
解雨臣啐了他一口，黑瞎子看了一眼表，寻思着要不要请个假：解雨臣说要带他在屋子里转转，他可不想因为工作耽误了约会。
解雨臣看穿了他的心思：“没这个必要，今天下午有好戏可以看。……其实这会儿应该已经开场了，但下午能看个完整点的？”
黑瞎子道：“你好不容易请我来一趟，还不许我多坐一会儿？”
“这不是给下次请你过来找理由？”解雨臣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不错，“我还以为你会先问我是不是捣了什么鬼。工作意识不行啊，队长。”
“工作什么，我以后就不工作了。”黑瞎子笑道，“我等着我有钱的前男友把事情处理完，然后把我包养回去。”
两人一阵大笑。早饭结束的时候其实已经不早了，余下时间不多，黑瞎子提出参观住所的意见被解雨臣以“高级机密”的理由驳回，转头却带他去了一间空房间。
说是空的，其实里头有一个类似实验舱一样的舱位，舱盖上是三角形中的一只眼睛。
“上帝之眼？”黑瞎子很轻易地就辨认出这个在美钞上都印有的图案。“无所不见，无所不知。”
“对。”解雨臣道，“这是吴邪住的地方。他的意识是可以进入网络的，算得上一种高级程序，现在所有的技术都不可能制造出像人的灵魂那样精密复杂的程序——所以在网络世界他是无所不能的。”
黑瞎子冲他挑眉毛，压低了声音。“你带我来别的男人的卧室。”
“少瞎闹。”解雨臣笑道，抬手在舱盖上敲了四下，等了几秒，直接掀开了舱盖。
黑瞎子道：“你叫人起床的方式可真粗暴。”
“基督在被处死以后的第三天复活，所以如果吴邪在的话，他会直接从里头出来。”解雨臣退到黑瞎子身边，“如果他没出来，说明里头的只是一件躯壳，那就需要我们自己动手挖坟了——然后放出来这个没有思想和意识、任人更改揉搓的东西。”
“漂亮。”黑瞎子赞叹一声。
蓝色的电幕呈现出一种雾一般的质感，飘忽飘渺的样子，晶莹，又不失质感。
“这就是我的魔术。”解雨臣转头，朝他微笑。“专门给你的表演。准备好了么？”
黑瞎子笑道：“对你，我永远都是准备好的。”(注③)
解雨臣轻轻笑了一声，后撤一步，微微欠身。
“能请您跳一支舞么，先生？”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2.爆炸猫.蒂凡尼只有早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