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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我们成亲吧 ...


  •   路天青再次回到茗剑庐后,就一直住在枫竹轩,庄里的人对他变得很是恭敬,尤其是乐和,也许心底仍是瞧不上他,但表面上半点鄙视都看不到,态度更是十分恭敬。
      路天青又恢复了以前或是守着书房煮茶研墨,或是在小厨房做点点心、烧些小菜的闲暇又甜蜜的美好时光。
      更让路天青幸福快乐得近乎浓腻香甜的,便是每日与司明宇耳鬓厮磨、琴瑟和谐的时候。
      对于年近三十六的他,其实在房事中从来都只是一个被动的接受者,哪怕以前和司明宇在一起,他也只是在心灵上喜爱男人的亲近。
      自从那晚,司明宇第一次让他真正初识情(欲)的美妙滋味之后,司明宇似乎也很喜欢看他高潮的样子,每次欢好必定为他细致抚慰,让他尽情挥洒男人的欲(望),而那动作更是从日渐生疏变得顺滑熟练,让路天青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两人同时开始热衷于房事。
      夜深时分,专供洗浴所用的耳房内不时传阵阵拔人心弦、旖旎动人的呻(吟)声。
      --略419字--
      房中,路天青已经累得昏昏欲睡了。
      忽得,只觉身边的男人又将他转了身,面对面地轻轻唤道:“天青,睡了吗?”
      路天青软若无骨地躺在他怀中,听到他的呼唤,轻轻哼了一声,勉强张了张眼睛,抬头望向与自己贴得极近的男人。
      司明宇目光明媚地望着他,轻轻地道:“天青,我们成亲吧。”
      “嗯。嗯?啊?”路天青倏然像被人当头冲了盆热水,烫得他整个人从床上弹跳起来,要不是司明宇身手敏捷地躲开,准被他撞上了鼻梁。
      路天青本来睡沉沉地眼睛霍然变得明亮清晰,激动地口舌都不太利落了,“成,成亲?”他有些滑稽地指着自己的鼻子,瞪着双眼,结结巴巴道:“和,和我吗?”
      司明宇看着他的样子,忍俊不禁地笑道:“是啊,你愿意吗?”
      路天青仍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小心又谨慎地问道:“你,真得,想要娶我?”
      司明宇笑着,慎重地点点头,道:“你我都是男子,我们成亲无所谓嫁娶,你若喜欢,说入赘茗剑庐也可以。”
      路天青呆呆地坐在床上,反反复复地细细回味着这些话的意思,怔怔地愣了半晌,忽得他傻傻地笑了,喃喃自语道:“娶我吗?真得是要娶我吗?”
      司明宇望着他如痴如狂的样子,心中忽得冒出一丝酸软的感觉,仿佛咬了一口脆脆的苹果,香甜中还着了一丝迷人的酸味,他凑近他,吻上他的唇,细细地碾磨吮吸了一会,才拖着暧昧的银丝缓缓地抬头望向他道:“我当你是愿意的,嗯?”
      路天青此时的反应是喜极而钝,他又傻瓜似得怔了一下才连连点头,声音响亮地答道:“我愿意!”

      静院门口,路天青苦苦拖着司明宇的手,恳求道:“还是别去了。我们这种小事,就不用惊动你母亲了。”
      路天青因为昨夜的喜讯激动的一宿都没怎么睡好,一大早刚想要补个眠就被司明宇拖了起来,说是去见他母亲,禀告他们要成亲的事。
      路天青知道那样门户出生的贵夫人是绝不可能喜欢自己进门的,他心想,只是纳自己为妾这种小事根本不必去惊动那位夫人,平白惹她恼怒生厌。
      司明宇神情中透着奇怪,微微皱眉,手中轻轻使劲道:“我们成亲怎么会是小事?”路天青没听出什么弦外之音,只觉得人一个踉跄已经被男人半抱半拖着进了门。
      路天青站在司明宇的左后方,惶恐不安地接受着司夫人锐利、厌恶而鄙视地目光,就如同他以前见到的那些视他如垃圾、污物一样的目光。
      司夫人扫了他一眼,目光中透着无法掩藏的阴冷和怨毒,道:“把带他过来做什么?”虽说先前受伤的是公孙穆,但司夫人却觉得自己受得伤更重。
      绝顶优秀、人中龙凤的儿子为了这么一个人与自己顶撞多次,这让自小争强好胜、处处追求完美的她怎能不心生怨愤、如鲠在喉。言语的尖利刻薄自然再也无法掩饰。
      司明宇眉色淡定地道:“我与天青准备成亲……”
      话未落音,司夫人陡然抬头,目光如刀道:“什么!你还要娶这个……这个脏东西!”
      司明宇目光微沉,声音略重道:“母亲!”
      “好,好,……”她深深地喘息了一下,极力克制着微微变形的声音,望着儿子仿佛平静却深不可测的眼神,那如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透出一种千丈深潭的绝决冰冷和万年不变的亘古之力。
      她强作平静的面具下翻腾如巨浪的心情转了无数个念头,终于深深地呼吸了一声,压下声音,缓缓道:“好,你若真执意要犯这个错,要收他在身边,作母亲的也尽过力了,也不再拦你。只希望你不要后悔今日的决定!
      司明宇淡淡道:“我从未后悔过任何决定。”
      司夫人冷冷地笑了一声,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司明宇直视着她的眼睛,等着她继续开口。
      “你要先行娶了正妻之后,才能纳他为妾。”她重重地叹了一声道:“至于人选,你若不中意苏婧那个丫头也罢了,我便修书一封给皇上,让他帮着挑几个合适的,给你选。”
      她沉沉地顿了顿,接道:“这是我最大的退让!”
      司明宇峰眉微挑,微微偏首望了一眼安安静静站在左后侧的路天青,突然明白了路天青为何会认为他们的婚事不重要的心思,一时间,他竟有一种自己母亲居然和路天青会如此心灵相通的滑稽感。
      司明宇的心中闪过这个好笑的念头,但神色依旧如常,道:“母亲,您可能弄错我的意思。我没有要纳他为妾。”
      果然,司夫人和左后方的路天青都有些诧异地同时抬头望向他。司明宇觉得自己都快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终究只是轻咳一声,道:“我尚未娶亲,又何来纳妾一说。”
      路天青仍旧一头雾水的望着他。
      司夫人却在回味他话中意思的同时,霍然站起了身,声音微抖道:“不是纳妾?你,你是打算娶他作正室不成?”
      望着司明宇一脸坦然地“本就如此”的表情。司夫人在一瞬间被一个重锤砸闷了,然后,被丈夫多年冷落的羞愤和阴翳、被自己骨肉背弃的伤心和哀凉,那交织杂陈的各种怒火骤然如决堤的洪水般迅速淹没了她。
      “你疯了吗!他到底有什么东西能把你迷成这个样子?能让你做出这种名声扫地、脸面全无的事情!真是失心疯了!”
      司夫人的声音陡然尖利如冰刺,那保养娇好的脸都有些扭曲起来,口不择言地指着路天青骂道:“这个肮脏污垢的东西,尽会些下流无耻的床上手段,也不知道是从多少个男人身下学来的东西!说出来都脏了我的嘴!”
      司明宇轻轻侧身一步挡在路天青的面前,道:“母亲,您失态了,请冷静一下。”
      他微微皱眉,“我下次再来。”
      他说着便转身拉着神游天外的路天青朝门外走去。
      司夫人尖声道:“我不会同意的!除非我死!”
      司明宇微微顿步,回首道:“母亲,我的婚事本就不需要您的同意。禀告一声,只是对您的尊重。况且,父亲也已经同意了。”
      司夫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惊惧地道:“这不可能!”
      司明宇目光始终淡淡地道:“言的事,我答应了。”
      司夫人的脸色由红变青,又由青变白,她仿佛象被戳破的汽球一样,跌坐在椅子上。
      司明宇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道:“母亲,您固执了这么久,可曾后悔过?”
      话毕,他没有再看司夫人苍白如纸的茫然脸色,拉着路天青走了出去。
      晚春的风微有凉意,司明宇望了一眼同样茫然又有些踌躇的路天青,轻声道:“这件事是我思虑不周。母亲的话都是一时之气,不用太放在心上。”
      路天青怔忪间,道:“没关系。这件事,”他声音渐沉,头也慢慢低下了,道:“要不,就算了吧。你不会是真想让我……”
      他说不出那两个字来,能就这样陪在司明宇身边,过下半辈子已经让他无比满足,而昨天晚上,骤然听到司明宇居然还愿意娶他过门,给他一个身份,让他简直欢喜若狂。
      可是今天,当他听到司明宇似乎不是要纳他为妾室,而是要迎他为正室时,他就完完全全被这个消息给砸懵了。
      他早过了天真无知的年纪,也许,他这辈子就没有过天真的年代。他当然能察觉到司明宇父母之间的矛盾重重。
      所以,他心里难免会思考,司明宇想立自己作正室的真正用意是什么?是对他父母表达不满?或者是想拿他当什么挡箭牌的用途?又或者这仅仅只是给他画了一个极其美味的大饼而已,想以此让他同意去做什么的借口?
      无论是哪一种,也不可能是因为对自己有多深的感情,哪怕男人现在对自己非常好,甚至是带着宠爱。路天青却始终都紧记着自己的身份,那个概日凌云的位置他可以指天起誓,他真得从未亵渎痴想过!
      虽然一想到司明宇可能要把自己挪作其他用途时,他的心里难免有些悲伤难过。
      但,这条风沙漫天、冰雪交加的风尘路已经让他走得太伤筋动骨、血流成河了。所以,哪怕心中再悲凉难受、再惶惑不安,他仍是万分仔细、小心谨慎地珍惜着司明宇对自己的好,想将这份好再保持地长久些。
      他带着卑微的口吻,轻轻道:“我不在意什么名份,真的。但是如果,你有为难的事需要我做,你直说就可以。只要我能做,我都会答应,什么都行。”
      司明宇望着他谨慎卑微的表情和那双半点不会遮掩做假的眼睛,以他一直以来对路天青的了解,他现在已经能很准确地猜出他的想法。
      司明宇心中叹息了一声,缓缓道:“母亲出生皇家,自小锦衣玉食、万人簇拥,性子自然也是高傲无比、目中无人。当年,她执意要下嫁时,其实我父亲是不愿意的。父亲心里早已有了别人,是个从小陪伴他的侍女,她是我祖母的陪嫁丫头所出,身份低微。”
      路天青不由自主的被他古筝般的音质所吸引,静静地听着。
      “当时父亲迫于祖父母之命娶我母亲时,那个侍女就曾被逼下了一胎,原因是父亲的嫡子不能由这个身份低下之人所出……最后,父亲还是都妥协了。”
      “之后,祖母原是答应了让父亲成亲之后就纳待女为侧室。可是,母亲太过心高气傲,她无论如何都不肯。在我三岁那年,父亲……那个侍女又怀孕了,母亲大闹了一场之后勉强同意她进门,却在那个侍女快要临盆时,瞒着外出的父亲找了个怀疑她不贞的理由,将她赶下山。等父亲再次匆匆找到她时,她因为难产已经过世,只留一个孩子,就是言。”
      司明宇神色平静地述说着,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从那时起,父亲便独自搬到了筑玉阁,再也没有见过我母亲。”
      他轻叹道:“在我的记忆中,只有母亲的咄咄逼人和父亲的避而不见。揭开那些光彩的外衣,其实里面什么都不是。”
      司明宇伸手握住路天青的手,凝视着他的眼睛,道:“我没有你想象的那样高深莫测,我的家也没有你想象的那样高不可攀。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想和什么人在一起,希望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路天青被动地望着他,整个人震慑在这黄吕大钟般的话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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