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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香中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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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就能走?陆直是这么想的。
所以说他想得美。
曲清州转身就叫了衙役陪他一起吃饭,凑够了一张桌子。
“慢慢吃,不着急。”曲清州拍拍陆直肩膀,又招手叫来小二,“想吃什么,尽管上。”
季相宜想到什么,慢吞吞补上一句:“不过曲清州没钱,你自己来。”
陆直战战兢兢看着面前这三位衙役,点了点头。
当然不能这么轻易放他走,至少,在他们去陆府逛完之前,陆直都别想离开。反正他平日里都溜达惯了,一段时间不回府,陆家也没人奇怪。
反倒是一向和他们这些大户保持距离的县太爷居然带着一位小姑娘上门来了?
家丁来报的时候,陆直他爹还在盯着面前的账簿看,一个字一个字的,几乎要钉进去,越看额头上纹路越多,越看脸上的愁色越重,一口闷气堵在胸口,吐也吐不出来。
结果听到曲清州上门拜访。
陆启的眉头皱得更重了些。
“他来干什么?”
这个县太爷自从到了任上,来他们陆府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出来,每一次都是表面上的客套,根本论不上交情,今天也不是逢年过节的,他还没下帖子呢,对方就上门了?
“听县太爷的意思,就是想来咱们府上探望探望。”
那就更莫名其妙了。陆启想了想,又问:“还有什么人?”
“还跟着一个小姑娘——不过倒是穿着男装。”
最近这两天,县太爷身边的这位小姑娘已经算得上是人尽皆知了,不过到他这儿来带个姑娘又是什么情况?
思前想后没理出头绪,陆启把面前的账簿合上,心情有些沉重。
曲清州和季相宜顺利进了陆府,客套了一番,还是陆启按捺不住先开了口,“不知道县太爷此次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贵干谈不上,只不过是偶然想起前段时间贵宅上走水,”曲清州满意地看到陆启脸色微变,“所以前来慰问一下三老爷。”
“有劳太爷关心,不过寒舍一切都好。”
“陆老爷。”季相宜出声了,看起来有些困惑,“您和三老爷关系是不是很差?”
“没有,小民和老三平日里关系很好。”
“那为什么......”季相宜摸着下巴思索,“你三弟已经病倒在床了,你却还说好得很呢?”
陆启语塞,继而大惊。
这姑娘的意思是,他们已经知道三弟卧病的事情?
“季姑娘说得有道理。”曲清州道:“所以,贵府上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陆启脸色变了几变,叹息一声,摇头,“不好。这位姑娘说得没错,三弟至今仍旧卧病在床。”
曲清州恍然,“这么说来,本县岂不是应该去探望一番?”
你不用装出一副现在才知道的模样。陆启腹诽一句,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不敢劳烦大人......”
“就我一个人去也行。”季相宜立刻接话。
陆启又被噎了一次,“不过既然大人想看,那小民这就带路。”
陆家没有分家,陆贺的住处也在宅院里,陆启亲自带着两个人前往,路上也没逃过曲清州和季相宜的夹击。
“我听说陆三老爷是因为宅子被火烧了所以气急攻心病倒的?”曲清州状似不经意地提起。
“没错,毕竟是住了多少年的宅子,就这么一把火烧去了,三弟心里难受也很正常。”
“那就重新建起来啊。”季相宜四下看了看,“但是我怎么看这里没有重建的样子啊?”
“因为三弟这一病倒,也就顾不上修宅子了,何况这是他的住处,没有他发话,我也不好随意处置。”
“但是我听说的和他不一样。”季相宜道:“我听说陆三老爷是因为爱妾死于火灾,所以伤心欲绝才病倒的。”
陆启正要买入门槛的脚险些被绊到,他睁大了眼睛看向季相宜,“姑娘这话从何说起?哪个嘴碎的在外面胡说八道?”
看起来他真的不知道?
“反正都是谣传,大概是哪个嘴碎的人胡说吧。”曲清州不以为意,打量了一圈房间环境。
虽然是给陆贺安排的临时住处,但各种用具一应俱全,槅子上的物件都摆放整齐,擦拭得一尘不染,炉里还焚着香,气味幽幽。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那一张床上。
陆启松了口气,“大人您可千万别听外人乱嚼舌根子,有不少人都是见不得别人好的,估计恨不得我们家出点乱子。”
你和你儿子之间是有多大仇恨啊。季相宜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位说自己儿子“嘴碎”“胡说八道”“乱嚼舌根子”的爹,觉得有点新奇。
“本县当然不会听外人胡说。”曲清州微微一笑,“究竟病因如何,我要亲自来判断。”
“您的意思是......”
曲清州给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挽起了衣袖。
“当然是本县亲自诊脉才准确。”
“......”陆启一时没说出话来,“大人?!”
曲清州的手指已经搭上了陆贺的手腕。
刚开始看陆贺的气色,曲清州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无论是因为宅院失火而气急还是因为爱妾去世而伤心,症状都对不上。而这点疑虑在搭上他手腕之后就被证实了。
陆贺的病因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曲清州微微皱眉,又换了一只手。
陆启打量着他的脸色,推测他究竟能诊断出些什么,只是没等多久,就有人敲门把陆启叫了出去商量什么事情。
季相宜倚在门边盯着诊脉中的曲清州看,难得往日里一被她关注就全身不自然的曲清州这一次完全没有察觉,全部的精神都贯注在手指下脆弱的脉动上。
诊脉持续了一刻钟,不知道商量什么的陆启回来了,曲清州才带着一脸的沉重起身。
“怎么样?”季相宜张口便道:“病入膏肓?”
陆启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季相宜没察觉,反倒是曲清州替她瞪了回去,瞅着陆启道:“你请过大夫给他看病吗?大夫怎么说的?”
陆启顿了一下,“大概就是气急攻心?”
曲清州笑了,“那你可以把他现在喝的药停了。”
“为什么?”
“因为不对症。”曲清州迈着步子在房间里溜达,也不知道在打量什么,最后,停在了香炉旁边。
“不对症?那他到底是......是怎么了?”陆启这一次脸上露出了真真切切的惊讶。
炉里焚着香,青烟袅袅,气味幽幽。
曲清州随手抄起桌上的水壶浇了上去,看最后一丝烟散尽,回头道:“是中毒。”
“中毒......”季相宜想了想,“你能解吗?”
曲清州瞄了她一眼,“我......尽力。”
“其实我觉得陆贺不是好人。”
“我也这么觉得。”
“那你还要救他吗?”
曲清州抿抿唇,“救。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他不能死。”不仅不能死,还必须张嘴说话。
但是听季相宜的意思,是不喜欢这个陆贺?
他小心地看了季相宜一眼,刚好撞上对方的目光。
“你在看我?”季相宜坦然问。
“啊,嗯,”曲清州连忙正视前方,“你也在看我。”
“嗯没错,我刚才忽然发现,”季相宜忽然笑了,“你装模作样的时候其实也挺可爱的。”
曲清州摸了摸耳朵,“你......其实你也挺可爱的。”
“什么时候?”
曲清州不说话了。
季相宜自顾自说下去,“以前南歌和我说过来着,她说我睡觉的时候最可爱——你觉得呢?”
“我......”我又不知道你睡觉的时候什么模样,顶多想想......曲清州掐了一下大腿,生硬地转移话题。
“毒是下在香里的,你有没有想到什么?”
“我想想,”季相宜眼珠转了一圈,“我没记错的话,之前好像说过,汀兰是一个调香高手吧?”
“是。”曲清州情绪有点复杂。
“所以,毒是汀兰下的?”
汀兰想要杀死陆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