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月琉璃》天沐云绯

40、决战九幽（上）

　　镜界历六九二一年九月二十五日•奥东城

　　唉！唉！唉！这吃饱睡、睡饱吃的日子过了五天，说实话还真不好挨哪。心媛因为双腿肌肉出现废用性萎缩，疼痛难忍，整日的不得安宁。泠那点小小的超能力，也只能暂缓解疼痛，治标不治本。不得已，昨日澈派人将心媛秘密送出城，据说是送到距奥东城百里外的峦山，那里有一位隐居的名医。这下可好，唯一说话解闷的人也走了，泠感觉自己无聊地快发霉了。

　　这二天，王府的守卫又增加了，只要不是太迟钝的人都知道王位之争已到了最后的决胜关头了。虽然泠实行不看、不闻、不问的三不政策，可有平儿这个小广播电台天天跟在身边实况播报，那些个丑恶的宫廷斗争想不知道也不行。所以，来到奥东城后泠虽然没有踏出过王府，可外面发生的事她倒也知晓个七七八八。

　　无双城一役，澈生擒了樱全和樱华，这个消息在第一时间传回了奥东城。樱全、樱华一伙的亲信投鼠忌器，不得不听从澈的命令，在奥东王面前将陷害澈的始末源源本本道出。知道事情真相的奥东王大怒，急召澈押送二个逆子回都，于是澈便风风光光地回到了奥东城。可是，奥东王这个好色之徒偏又是个耳根子软的家伙，在樱全的生母，奥东城第一大美人玉妃的温言软语之下，给了澈大量的封赏，对于樱全、樱华仅是象征性的关押了二天。很快地，这二个小子又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王宫，阴谋陷害樱澈一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啦。

　　面对这种情况，澈终于对奥东王彻底死心，决心废了这昏庸的王。身为奥东国的七皇子，名扬镜界的“冰君”，澈在奥东国的影响力绝对超乎你的想象。单就奥东城中只听命于他的人已是不少，先前被围无双城，若非澈严令他们不得轻举妄动，不然奥东国非全国大乱不可。现而今，澈终于决定了，这些个精英们的行动力可不是盖的。短短三天，樱全、樱华、玉妃、佳嫔（樱华之母）尽数伏诛，至于和他们有血缘关系的，该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其他攀附他们的官员嘛，识实务的降职留用，不识实务的嘛一刀了结。虽然三天之内杀了很多人，倒也没引起多大骚动，反而只闻民众的拍手叫好声。其原因嘛，很简单，杀的都是些平日里耀武扬威、杖势欺人之辈；流放的都是助纣为虐之人，如此大快人心之事民众能不叫好吗？因为这一系列雷厉风行的行动，澈的声望扶摇直上，登基为王之日不远矣。

　　至于孤立无援的奥东王，现在也只是个傀儡王，下台是早晚的事。可是呢，按照奥东国的惯例，王位继承讲究长幼有序。澈在众皇子中排行第七，除了三年前病逝的大皇子樱行、二天前处决的二皇子樱全、三皇子樱华外，前面还有四、五、六三名皇子，澈怎么排顶多也就是王位第四顺位继承人而已。当然啦，现在奥东王在澈的掌控中，强制他下旨立澈为太子是轻而易举的事。只不过呢，朝中有那么几位老臣，位高权重，十分讲究祖宗规矩，对于这些人，非万不得已，澈不想大动干戈。而想要平稳地过渡政权，首先就要想法子堵住那班老臣的嘴。可是，偏偏这东风时时不至，真是愁煞了澈及他手下的一干人等。为了这，一群人已在议事厅耗了大半天了。

　　唉！不是她爱发表意见，实在是，实在是他们死脑筋的让她想不叹气都难。瞧瞧现在坐在议事厅里愁眉不展的诸位，每一个拉出来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要说所谓响当当的人物，脑子都不会笨到哪去。可是呢，中国人不是有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么，说的，只怕就是现在他们这种情况吧。这么简单的问题，这些人一个个好像同时脑子当机了般，硬是没一个人能拐个弯想一想。唉，受不了，真是受不了！不过，再受不了她也会管好自己的嘴，绝不会说出不该说的话。算算时日，最多再六天，她就要离开奥东城了，实在没必要将这档子麻烦事往身上揽，还是明哲保身为妙。

　　在凉亭坐了大半天，又胡思乱想了一番的泠站起身，打算回房瞅瞅平儿给她准备了什么点心。后脚还没来得及踏出凉亭，便听见议事厅内传出澈的声音：“是青泠吗？进来吧。”

　　呃？泠顿了一下，迟疑的道：“没事，我没什么事，随便走走，就不打扰你们商量大事了，你们忙吧。”话音未落，议事厅的门打开了，澈站在门边，“来吧，大家都想听听你的意见。”“我的意见？我对政治可是一窍不通耶！”泠犹在作最后的垂死挣扎，但下一刻她还是败在了澈坚持的目光下，一步一顿地以龟速向议事厅迈进。

　　进入厅内，泠被安排在澈的左侧入坐。坐定后，心中盘算着保持沉默应付了事的泠忽听澈在耳边道：“世人都知道我樱澈有神使护佑，却无人知晓神使现今身处何方。你住的地方，我已布下结印，而在座之人皆是我的心腹，绝不会透露你的行踪的。所以，我想你等的人现在只怕正在四处打探你的行踪呢。”什么？！泠杏眼圆睁，死死地盯着澈：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威胁吗？如果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的意思是不是她将被永远软禁于此？不会吧？是她多心了吧？

　　泠的猜测在澈坚定的眼神中得到了证实，shit！卑鄙！小人！没品！猪头！……泠气死了，看来她以前看错了他，他跟正人君子连边都沾不上，什么“冰君”，根本就是沽名钓誉的伪君子！子明怎么会和这种人是好友，一定也是被他的伪装给骗了。啊，不对，现在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虽然她相信清的能力，可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家伙若铁了心藏匿她的行踪，清很有可能找不到她。那怎么可以，她还要和清一起回琉璃国呢，怎么可以被扣留在这呢？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大丈夫尚且能屈能伸，她一介小女子又有何不可？现在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其实，这件事很好解决。我们可以演一出戏，澈殿下便可以名正言顺的登基了。”泠噘嘴撇过头，不想澈那张小人得志的脸污染了她纯洁的视野。“愿闻高见！”接话的是澈最信任的属下肃何，他是澈奶娘的儿子，长的一表人材，文武双全，是个不可多得的将相之才。

　　唉！我不去惹事，事情还是会找上我，我这是身不由己哪！泠先是在心中为自己哀悼了一番，这才道：“呃，我的意见仅供参考，说的不好你们就权当笑话听吧，嘿嘿。其实，民众的力量是最强大的，无双城一役便是一例。所以，这次我们也可以试试。我听说城南聚集了三万民众为奥东王修建寝陵，我们可以从那里着手。”“可以说的详细一点吗？”众人被泠的话搞的云里雾里的，还是由肃何不耻下问。

　　“嗯，简单的说，我们可以先找一根石柱，然后把石柱修饰一下，让它看起来像是神秘的上古之物，石柱上再以神文字刻上，嗯，比如说炽帝治世，千秋万载之类的话。再来嘛，找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把石柱埋到寝陵工地。最后，找个适当的时机，让工人们把石柱挖出来，当然，为了加强效果，那日我们还可以找人在暗处施法，让石柱光彩夺目地现世，效果就更好啦。”澈现在的封号是炽王，而之所以选择寝陵，一则那里人多，消息比较容易播散开来；二则但凡帝王的寝陵，必是风水宝地，在那儿挖出什么宝贝，也比较让人信服。这些泠都没有说，但她相信在座众人定能想出其中的缘由，所以她也就不多费唇舌了。

　　泠的话让会场再度陷入一片寂然，许久之后，肃何拍着手道：“妙，妙，妙极了！神使卫青泠，名不虚传！好，服了，我肃何今日是彻底服了！”肃何一开口，其他人也纷纷接口。“没错！”“好主意！”“绝了！”“神使不愧是神使！”……

　　这次与会之人，有大半都是听闻过泠之名，对于她的才智一直抱着怀疑的态度。菁英嘛，总有些孤芳自赏的特质。今天亲耳听见泠轻轻松松就搞定了他们烦恼了数日的难题，想不服也不行了。

　　但是，在这一面倒的应和声中，还是有人发出了不同的声音，发话之人是澈的家臣，在这些青一色的青年才俊中，花白头发的他很好认，他算是澈的人中最年长的一位了。他便是焰上，焰族八大长老之一。“卫小姐，老夫看来，姑娘此计欠妥。此计寻常骗骗百姓还可以，但未必能堵得住那班老臣的嘴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