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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大酒店里的女人们 ...


  •   内容提示:酒店副总想当正总未成,却抱得美人归

      第六章

      众人异口同声回答:“那是当然了。”
      李不山说:“那,我就说给你们听听。”他把手在嘴上一捋,然后在大腿上猛的一拍,做出一副说书人的架势,“说的是,前年秋天的一个早晨,李某李不山我晃晃悠悠,悠悠晃晃,从家里出来去上班。”
      一个小伙子问:“你喝醉啦?”
      李不山说:“玩儿勺子去,谁喝醉了?”
      小伙子说:“没喝醉你晃悠什么啊?”
      李不山把眼一瞪说:“我好稀,你管得着吗?你要是再打岔,我可就不说了。这可不能赖我。”众人急于想听李不山怎么摆活,就向那小伙子发出了一致的谴责。那小伙子见惹起众怨,遂不再吭声。
      李不山就接着说:“李某李不山我走到班车站,站在便道上,见大街上人来车往,熙熙攘攘,名利之客匆匆忙忙,忙忙叨叨,赶奔前程。正在大发感慨,忽然,身边来了一位小姐。我一看,当时就傻了!就见这小姐长得貌比天仙。脸衬桃花,比桃花不红不白;眉分柳叶,如柳叶犹细犹弯。真是要身条有身条,要模样有模样。我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这时候,乌云四起,狂风大作,刮的是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大街上的人就像惊了窝的蚂蚁,四处乱蹿。”
      又有一个小伙子接着话碴儿说:“是猪八戒来了吧?”
      李不山没理他,继续说:“我心说:班车到现在还没来,要是雨下起来,还不得淋个落汤鸡?正在着急,可巧班车就来了。我赶过去就要上车,可你们猜怎么着?”说到这儿,李不山停了下来,看着众人。众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一个小伙子着急地催促着:“你倒是往下说啊!怎么卖上关子了?”
      另一个小伙子说:“上烟,上烟!”
      就有一个给李不山点了一根烟。
      李不山抽了口烟,这才接着说:“就见那个小姐抢先一步拉开了车门,噌得就上了车。你们也知道,我当时是咱们单位车队的主管,一个陌生的人上了车,我得问问是怎么回事啊。虽说她是个美丽的小姐,咱也得尽到自己的职责啊!我就问她:'小姐是哪儿的?怎么上了我们单位的班车,是不是上错了?'可你们猜怎么着?人家这位小姐连正眼都不看咱一眼,用俩白眼球冲我翻了一下,没言语。我当时窝火儿窝大了。这简直是拿着豆包不当干粮啊!班车接着往前开,人也越上越多。到了最后一站的时候,超载了一个人。这时候,车外面下起了大雨,砸的窗玻璃砰砰的响。我心想:'你不是不理我吗,我对你也就用不着客气。'我走到她旁边,对她说:'小姐,现在班车已经超载,为了安全起见,第一,你不是我们单位的人,第二,即便你是我们单位的人,但你在上车的前一天,没有和我们打招呼,使我们来不及做安排。那么,现在班车超载,只好请你下车。'说老实话,我在跟她说之前,心里也有点犯二乎。如果她要是撒赖不肯下车,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还能去拉她吗?她要是跟我大吵大闹,我又怎么下台呢?可是,你们猜怎么着,她一不吵,二不撒赖,听了我的话以后,她站起身,冲着我微微一笑。她这一笑,弄得我心里就跟犯了罪似的,赶忙扭过脸,不敢再看她了。车在一个公共汽车站前停了下来。她毫不犹豫,打开车门,就扑进大雨之中。”
      一个小伙子接着话碴儿说:“你够黑的啊!下那么大的雨,你就把人轰下去,你小子真敢开牙啊!”
      另一个说:“你小子真没有一点儿怜香惜玉的心哪!”
      李不山说:“这还用得着你兔崽子说。我当时就后悔得了不得。可是,事儿将在那儿了。咱一个大老爷们儿,不能说话不算,我又不能把她拉回来。”
      一个小伙子问:“那女的就是范芳吧?”
      李不山说:“然也,正是。”
      “那她还不把你恨死?”
      “我也是这么想。可是,事情老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要不我怎么最服她呢。这件事我也没怎么太放在心上。没过几天,酒店员工聚餐。我干完了活儿,换好了衣服,就来到餐饮部。刚进门,就听到了一个很清脆的声音说:'李哥来了,快给李哥安排座位。'我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范芳。哥儿几个你们想想,我当时是什么心情?我当时那叫一个不好意思啊!恨不得找个旮旯一头撞死。我想,她怎么会知道我姓李呢?可是,当时不容我多想,范芳早就指挥着她的手下,把酒菜摆放在我面前了。我没的可说,只好臊莫搭眼地向她说起那天的事儿,是我太不应该了。范芳格格地笑了起来,笑完以后说:'李哥你还想着那件事哪?我这个人最不记事儿了,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然后,我们就聊了起来,我这才知道,范芳是来我们酒店餐饮部当主管的。那天是她第一天来报到。你们想想,人家一个女的,能有这么大的肚量,还不叫人佩服吗?要搁一般的女人,早就对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了。我告诉你们说,范芳这个人了不起,将来一定能成大事!”
      范芳心说:“这臭小子,又在这儿胡吣了。”
      又听一个小伙子说:“哎,怎么不往下说了?”
      李不山说:“完了。”
      “完了?”
      “完了!”
      “不对吧?最精彩的你还没说哪!”
      “什么最精彩的?”
      “你和范芳那么瓷,就没有一点儿那个,那个……比如说,你们就没有在一起亲过嘴儿什么的。
      在班组里,由于相处日久,男女之间在举动上常有超出常规的行为。你搂我一下,我亲你一口,大家谁都不大计较,也都不往心里去。当然,这种司空见惯的事不同于男女之间的苟合,只是大家感情亲近得随便一些罢了。
      范芳因久在上层机关供职,自然不大习惯,当时脸一红,心里有些羞恼。就听李不山骂道:“你他妈的别胡说八道!叫人家范芳知道了,算怎么回事儿?我告诉你,我和范芳是不错,可也只是同事的关系,工作上的关系。人家范芳长得如花似玉的,能看得上咱们?再说了,我也有老婆啊,我就是想亲她,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儿啊……我。”
      众人哄笑道:“噢,给他一大哄啊!“
      范芳听他们说的越来越离谱儿,自忖:“偷听别人的话,毕竟不好,还是赶紧离开这儿吧。”这样一想,就悄悄离开了藤萝架。她来到服务员宿舍,见楼道里静悄悄的,上夜班的服务员大部分还在睡觉。范芳不知道马小功住在哪间房,正在楼道里转悠,一个房间的门恰好打开了,出来的正是吴咏梅。
      吴咏梅一见范芳,快麻利儿而又恭敬地叫了一声:“范主任,您好。”
      “知道马小功在哪个房间吗?”
      “知道,知道。您找他?我去给您……”吴咏梅脸色张惶,话还未说完,就急忙转身走了。
      范芳望着她的背影,心想:“这个吴咏梅见了我,怎么慌里慌张的?”就见吴咏梅站在一个房间门口,大声喊着:“马小功,马小功。范主任找你哪!”
      随着吴咏梅的叫声,从房里走出一个五大三粗的壮小伙子。他看着吴咏梅问:
      “谁找我?”
      范芳说:“你就是马小功?是我找你,我想跟你聊聊。”
      “聊什么?”马小功歪着头问。
      “随便聊聊。”范芳尽量放松语气。
      “在那儿儿聊?”
      “我们到住楼后面去好不好?”
      马小功一声没吭,跟着范芳走出宿舍楼。
      酒店的建筑格局是依据山势顺坡而成,坐北朝南,主楼的东西两侧各有一座副楼,使整个酒店的格局形成一个“品”字形。他们顺着东边一条铺着七彩鹅卵石的蜿蜒小路,来到主楼的后面。范芳见路边蓊蓊郁郁的龙爪槐树旁有几副供客人散步休憩时所坐的石凳,就领着马小功到了龙爪槐树旁,说:
      “就在这儿吧。”
      马小功不置可否,坐在石凳上。范芳也坐了下来。
      这儿的环境确实不错,微风送凉,十分轻爽。
      范芳打量着马小功。马小功把两手交叉在一起,脑袋来回晃着,右手的大拇指在空中划着圆圈。突然,他直愣愣地说:
      “我大爷说了,你们不能开除我!你们要是开除我,他和你们没完!”
      来酒店三年了,像马小功这样有托儿(这里的托儿,不是商家为了推销伪劣商品而设的假顾客,而是指其身后有着较为强硬的靠山;或是有经济的,或是有亲戚的,或是有利害关系的等等,不一而足)的服务员,范芳见的不少,但像马小功这样直捅捅地就把谜底揭出来的,范芳还是头一次遇到。
      范芳心想:“还是年龄小,说话不知避讳。不过,这孩子看起来倒是个直性子,说话直不愣登,不拐弯子。我也就给他来个以直对直,不用兜圈子了。”
      范芳想到这儿,就问马小功:
      “谁说要开除你了?”
      马小功打了个愣儿,一时竟被范芳这句话给噎住了。是呀,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一天多了,谁也没有对他说过要开除他的话。同伴儿中倒是有人对他说过,他自己也曾经想过。要是没想到那儿,他就不会去找他的大爷去了。不过,那都是按照一般的常理所做的推测。依酒店的规矩,服务员打了客人,十个有十个都得开除,那是没跑儿的。可是,难道就没有点例外吗?
      范芳见马小功吭哧了两声,没说出话来,就接着说:“总经理没说开除你,我也没说开除你。谁还能开除你呢?不但不开除你,我还替你打抱不平呢。咱们也是人哪,他客人凭什么打咱们呀?你说是不是?”
      马小功见范芳向着自己说话,就点点头:“那可不。讲打架,他那样的,仨也不是我的个儿。白给!”
      “听说你练过武术?”范芳单刀直入,用话托起马小功,“功夫还挺棒的!”
      马小功最喜欢别人说他是练武的,连平时走路都一晃一晃的,走着练武的马步。听范芳这样问他,他高兴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范芳说:“我看得出来,练武的人身上都有一种侠气,特别讲哥们儿义气。”
      几句话说的马小功浑身舒畅,他急着问:“那你一定也练过。”
      范芳说:“我在上小学和中学的时候,练过些日子。”
      马小功问:“你练的是什么?”
      范芳说:“我练的是陈家太极拳。”
      马小功有点儿不屑地说:“太极拳啊?”
      范芳笑着问:“你看不上啊?”
      马小功忙说:“没有,没有。”嘴上说没有,脸上却仍旧是一副轻慢的表情。
      范芳说:“太极拳姿势优美轻柔,又能够防身。”
      马小功睥睨了范芳一眼,轻蔑地说:“那玩意儿都是花架子。”
      范芳一笑,说:“那倒不一定。太极拳不使蛮力,讲究的是四两拨千斤,借力打力。”
      马小功扬着脑袋,不以范芳所说为然。
      范芳笑道:“我看你是不信,要不,咱俩过几招?”
      “行……”马小功巴不得范芳这样说,话还没说完,就噌地站了起来,擦拳摩掌,跃跃欲试地拉开了架式。
      范芳也站了起来,说:“马小功,咱们是以武会友,点到为止。”
      马小功因为范芳也会武,大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无形中和范芳的情感就近密了一些,脱口说:“你放心范姐……”
      范芳问:“你叫我什么?”
      马小功有点窘,说:“我,我叫错了。”
      范芳说:“不,你叫的没错。我比你大四岁,以后你就叫我范姐。”
      马小功说:“好,我就叫你范姐。范姐,你先出招。”
      范芳说:“你是弟弟,你先出招。”
      马小功说:“你是女的,你先出招。”
      范芳笑着说:“你还有点大男子主义。好,那我就先进招。”其实,此时此刻范芳哪儿有心思过什么招啊。她恨不得立刻说服马小功,然后带着他去给客人赔礼道歉,以解齐步天之困。不过,要达到这一步,就得取得马小功的配合。而且她也看出来,马小功是个直性人,这种人,别看轴,可是一旦转过弯来,那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范芳说:“看好了,我可进招啦。”
      马小功摆好了架势,说:“你进吧。”
      范芳嘴里说进招,却没有什么行动,只是在马小功面前来回走绺。马小功两眼瞪得溜圆,紧紧盯着范芳。走了两个来回,范芳倏地将身子跃起,亚赛一只洁白的仙鹤,眨眼飞到了马小功跟前。一只纤手软软地拍向马小功的左胸,左脚伸到马小功的右脚后脚跟。
      马小功见范芳的手拍向自己的胸前,急忙抬起右手去接,孰料范芳这一招是实中有虚,虚中有实。马小功要是不接招,这一掌就实打实地拍在马小功的胸上,马小功要是接了,这一掌就改了方向,直砍马小功的下三路。马小功没料到范芳的掌在中途改变了方向,身子不由向后一退,恰被范芳的左脚钩住。马小功向后趔趄了两步,一个屁股墩儿就坐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范芳急忙伸手去拉他。
      马小功坐在地上说:“范姐,你真棒!我服你了。”
      范芳说:“小功,咱们是闹着玩儿,你可别往心里去。快起来,叫人看见,不好意思。”
      马小功心悦诚服地说:“输了就是输了。干吗不好意思?”说着,腾地站了起来。
      范芳见马小功果然是个爽快人,心想,该跟他谈到正题上了。就听马小功说:“范姐,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姐姐,也是我师傅了。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我抄砖头就把丫挺的花了!”
      “小功,”范芳把脸一沉,“不许瞎说。”
      马小功见范芳有些生气的样子,忙说:“范姐,我说错了。”
      范芳之所以敢跟马小功沉脸,因为她已经觉察到,通过这段短时间的接触,马小功对她的抵触情绪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完全消除了。两个人的关系已经非常融洽,比刚才过招之前又显得密切了许多。虽然马小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范芳意识到了。于是,她趁热打铁,把自己找马小功的本意说了出来。说完了,她拍着马小功的肩膀,说:
      “小功,给齐总一个面子吧。”
      马小功说:“我认识他是谁呀?我凭什么给他面子啊?”
      范芳心里一阵苦涩:一个服务员竟然不把总经理放在眼里,明明是服务员有了错误,领导还得低三下四地向他求情,他却连帐都不买,真叫人不知说什么好。范芳咬着红嫩的樱唇思忖了一下,说:
      “那就给我一个面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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