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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大酒店里的女人们 ...


  •   内容提示:酒店副总想当正总未成,却抱得美人归

      第七章

      没想到这话一出口,马小功竟然十分痛快,说:“行!别人不行,姐姐的面子我怎么也得给!”
      范芳一听,又觉得马小功憨直厚道得可爱。认准了谁是好人,八匹马也难以拉回头。范芳忽然想起“有恃无恐”这句话来,马小功的表现,不能归咎于他本人,乃是社会风气使然,马小功固然有可挑剔,但实在没有担负这种责任的责任。
      这样一想,范芳也就原谅了他。
      范芳说:“小功,你既然这样相信姐姐,姐姐也不会叫你吃亏。我想,第一,你向客人认个错儿,让他谅解了你。第二,为了严肃酒店的纪律,得罚你二百块钱。不过不要紧,我会想办法从其他方面给你补上。你看好不好?”
      马小功说:“就依着姐的主意吧。我知道姐对我好,姐也不会栓个套儿叫我往里钻。我什么都听姐的。可是姐,以后有工夫儿,你可得教我几招儿。”
      范芳说:“行。”
      马小功又说:“姐,我老觉着在客房部干不得劲儿,你能不能给我调一调?”
      范芳问:“你想上哪儿?”
      马小功说:“我想上工程部。”
      范芳爽快地说:
      “行,我跟客房部罗经理打个招呼,明天你就去工程部报到。”

      齐步天在他的办公室里对着一个白白嫩嫩、肥臀丰乳、二十八九岁的女人大发雷霆。
      女人叫罗玉凤,是客房部的经理。马小功打牛大成的事情由范芳去处理,齐步天心里踏实了很多。他正坐在椭圆型的大办公桌后面,抽着烟,坐等着范芳的消息,电话铃又响了起来,是赵总裁打来的。赵总裁在电话里又把他狠狠训了一顿,措词比昨天更加严厉,责怪他客人现在还在医院,酒店却连探视一下都没有。
      齐步天嗫嚅着说:“赵总裁,昨天我去了,可是……”
      赵总裁打断他的话:“不可能。难道我的朋友会撒谎吗?”
      齐步天有苦难言,吞了一口气,不再做声。昨天和今天,赵总裁一连两次电话,可见牛大成和他的关系确实非同一般。只是,这个牛大成为什么不向赵总裁说实话呢?我昨天明明去看他了,他把我给轰出来了,这个情况他为什么不跟赵总裁说呢?
      按照惯例,上级领导向下级发问的时候,给下级申辩的余地是很小的。领导把需要问的问题或者需要发泄的情绪发泄完了之后,整个谈话就算结束了。听那边赵总裁挂上电话以后,齐步天也放下话筒,可是,他有一肚子的话却说不出来。他能对赵总裁说,打他铁哥们儿的是马处长的侄子吗?他不能。他如果说了,赵总裁也不会为这件事,把马处长开了。可是,马处长要是知道他向赵总裁告了阴状,那麻烦可就大了。
      此时此刻,齐步天简直就是一个哑巴,被人给灌了一口黄连汤,还站在他面前不停地问:“甜不甜?甜不甜?”而他,却只能扼脖扪胸,呀呀无语,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齐步天点上一支烟,猛吸了一口,然后,把满肚子的火气连同烟气一同喷向天花板。也是活该罗玉凤倒霉,齐步天正在一个人生闷气,她来找齐步天签字。马小功是客房部的服务员,罗玉凤是客房部的经理,服务员惹了祸,部门经理也难辞其咎。事情发生以后,齐步天的思路一直被事情中的几个核心人物困扰着,竟把客房部的经理给疏忽了。一见罗玉凤自己送上门来,齐步天可有了发泄的对象。他给罗玉凤签完了字,对转身要走的罗玉凤说:
      “你先别走。”
      罗玉凤神色有些紧张,问:“齐总有事?”
      齐步天说:“我问你,马小功的事你是怎么搞的?”
      罗玉凤心里一沉,心说:“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她慢慢转回身,胆怯地望着齐步天。
      马小功是齐步天在一个月之前带到罗玉凤面前的。当时,齐步天指着马小功对罗玉凤交代说:“把他安排在客房部,你要好好照顾。”收拾客房是个细致活儿,而且要常常和客人打交道。罗玉凤见马小功长得五大三粗,愣手愣脚的,就暂时没有给他安排具体工作,让他以实习的名义先熟悉熟悉情况。什么事都怕赶巧。前天,有个门童请假回家了,一时缺少人手,罗玉凤就让马小功先去顶替一下,谁知却偏偏惹了祸。这两天,罗玉凤心里一直犯嘀咕,今天要不是有个非找齐步天签字不可的票据,她还想先避避齐总的风头再说,没想到还是被齐步天给薅住了。
      于是,罗玉凤毕恭毕敬地说:
      “齐总,我就是想叫他临时顶替一下……”
      “顶替?”齐步天的肚子一鼓一瘪,起伏有致地说:“你说的倒轻巧!你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客房部是要直接和客人打交道的,马小功这样的人,怎么能到客房部?又怎么能当门童?你会用人不会呀?”
      罗玉凤心里纳闷儿:“不是你把他带到客房部,交给我安排的吗?现在怎么倒成了我的过错了?”这样想着,她双眼看着齐步天:
      “齐总……”
      齐步天似乎忘了马小功到客房部是自己亲自安排的,也一点都不了解罗玉凤此时的想法,他继续说:“你给我好好写一份检查,要深刻,明天交给我。你去吧。”
      领导已经下了驱逐令,意思就是没有给她留下辩解的时间和余地,罗玉凤出了齐步天办公室的门,顿时,她的肚子也和齐步天的肚子一样变得一鼓一瘪,起伏有致了。她有满肚子的不服气,有满肚子的委屈,有满肚子的牢骚,可是,她不能对任何人去宣泄,宣泄出去是很痛快的,可是,一旦传到齐总的耳朵里,就不那么痛快了。她的不服气,她的委屈,她的牢骚只能憋在肚子里。憋得她脸色铁青,使得她那原本标致白晰的鹅蛋儿脸,像是挂上了一层霜的青柿子。
      齐步天把从赵总裁那儿趸过来的一肚子烦恼和火气,慷慨地赠送给罗玉凤以后,心里好受了许多。他站在落地大玻璃窗前向外闲看,忽然看见范芳和马小功一边朝这边走来,似乎一边说着什么。他赶紧坐回到椭圆型的大办公桌后面,正襟危坐,等着范芳和马小功。
      敲门声很快响了起来。
      齐步天说:“进。”
      范芳和马小功就走了进来。
      范芳一进门,没有别的废话,只对齐步天说了一句:“齐总,咱们马上到医院去看牛大成。”
      进门不问荣枯事,观见容颜便得知。齐步天一看范芳的脸色,就知道大功告成。
      “我把车调过来。”范芳走到办公桌旁,拿起话筒。“喂,是司机班吗?找张伯涛……老张,你把齐总的车开过来,对,马上。”
      桑塔娜轿车载着齐步天、范芳和马小功行驶在公路上。车里的人谁都没有说话。因为有马小功在场,齐步天不好向范芳询问谈话的经过。范芳自然也就缄口不言。马小功则是闷着头,看着窗外。车子到了一个超市门前,范芳叫张伯涛停了车,给牛大成买了些营养品,就继续向医院走。
      到了医院,来到牛大成住的病房门前,齐步天心里忐忑,不禁有些犹豫。四十出头的人了,又是个几百人以上的头头,再要是叫牛大成给哄出来,特别是当着范芳和马小功的面,那脸可实在是没地儿放了。
      范芳见状,知道他是在犯怵,就鼓励他说:
      “齐总,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儿事就难住啦?其实,狐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狐狸后面的那头虎。”
      齐步天听范芳这样说,就鼓了鼓勇气,推开了房门。
      牛大成正在床上看电视,画面上,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女歌手正在仿唱邓丽君的《我一见你就笑》。牛大成看的血脉贲张,情之所至,不禁断断续续地跟着哼唱几句。听见门响,牛大成扭脸一看,顿时将“我一见你就笑”变为“我一见你就烦”了,把眉毛拧成两个黑疙瘩,说:
      “哈哈,又是你!两个山字摞一块儿,你给我出去!”
      齐步天忙说:“牛先生,你听我说……”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
      牛大成刚要签发逐客令,只见齐步天身后,闪出一位满面春风、明艳照人的妙龄女子。女子的身后,就是那个丧门神马小功。
      牛大成不由痴痴呆住。
      范芳紧走几步,到了牛大成的面前,说:
      “牛先生千万不要生气,有话好说,您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咱们都好上量。”
      说也奇怪,不知怎么,牛大成的火气突然削减大半。他的身子似被定住一般直立不动,两眼直愣愣地看着范芳。
      一个星期以后,当牛大成和齐步天、范芳成为朋友的时候,他向齐步天说过这样的话:“当我看见范芳第一眼的时候,我突然产生了这样一个念头,范芳简直太超凡脱俗了!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女!我要是再对范芳发脾气的话,我就有一种犯罪感。”这是后话,下文再表。
      “你是谁?”牛大成问,话语中似乎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齐步天忙接上话碴儿说:“她姓范,叫范芳,是我们酒店总经理办公室主任。”
      “牛先生,对不住您。”范芳紧接着齐步天的话音说,“都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叫您受了这么大的罪,真是对不起您了。”
      牛大成听着范芳口吐莲花,声音悦耳,珠圆玉润,态度极是诚挚,心中大为惬意,恼怒之色又减一半。
      范芳说:“牛先生,您知道我们今天是为什么来的吗?”
      牛大成说:“你们是为什么来呢?”
      范芳说:“我们今天是特意向您赔礼道歉来啦。”说着,就扭回头,向马小功使了个眼色。马小功走上来两步,先把买来的营养品放在床头小柜上,然后冲着牛大成一鞠躬,说:
      “大叔,是我不对,我不该打您。我现在就站在您面前,您要打您就打,您要骂您就骂,全随您的心思了。”说完,低着头,站在牛大成伸手可及的地方。
      牛大成还没搭言,范芳就紧接着说:
      “牛先生,马小功是诚心诚意地向您承认错误来了。前天,昨天和刚才,齐总和我狠狠恪了他不下三顿,说得他挺大的一小伙子呜呜直哭。常言道,大人不记小孩过……”
      牛大成插话道:“你说的不对,是大人不记小人过。”
      “对对对!”范芳的纤手轻拍自己的脑门儿,笑着说:“真是的,您看我记什么都记不住。不是记错了,就是记混了。”
      “这不能怪你,这不能怪你。”怪谁呢?牛大成没说,却把脸转向马小功,“我就是原谅了你,我也得教训教训你。小孩子打人,这成什么话?啊?是吧,这不像话啊!不像话嘛!是不是呀?也就是碰上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对,不记小人过……”
      马小功低着头,牛大成说一句,他点一下头,完全是一副很驯服的样子,其实他心里却在骂:“瞅你丫挺那凿奔儿,要不是看在我范姐的面子上,我他妈捏死你!”
      牛大成自然不知道马小功心中所想,还在继续发表着他的教训之论:“……年轻人,要知道分寸,要考虑后果,不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嘛!啊?是不是啊?你们范主任说了,叫我原谅你,看在范主任的面子上我就原谅了你。可是,原谅归原谅,也得分两下里说。我肚子原谅了你,我这胳臂可原谅不了你呀。一个屁股蹲儿,把腕子戳了。你看看,到现在还肿着呢,是吧。这怎么说呀?……是吧,啊?”
      范芳听他说话,虽然零碎儿不少,但主要意思还是明白了,就对牛大成说:“牛先生,叫我看看您的胳膊。”
      牛大成把一条胳膊送到范芳面前。
      范芳一看,见胳膊果然有些红肿,她伸出一只葱白纤手,在牛大成的胳膊上轻轻揉了揉,牛大成瞬时感到有一种酥麻滑软的感觉在心里漾动。他脸上的表情极为神圣,心里却在不住地说:
      “好软和的小手啊!多摸一会儿,多摸一会儿啊!”
      范芳看完了牛大成的胳膊,走到齐步天跟前,轻轻嘀咕了几句,又走回来对牛大成说:“牛先生,我看您的伤需要疗养,正好我也懂得一些骨科方面的知识。我想向您提个建议,请您考虑。”
      牛大成显出满有兴趣的神色,说:“请讲。”
      范芳说:“我建议您现在就住到我们酒店去。所有费用我们一律给您免掉。我每天给您做三次按摩,据我估计,一个星期您就可以康复。”
      有一句话叫作:心花怒放。是说因为高兴,心里的花都开放了。一般这种心花怒放,都是心里的劲儿,不显在脸上。可是牛大成不同,牛大成的心花都怒放在脸上了。初见范芳,他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艳羡,刚才又领略了范芳那只白嫩纤手的神奇魔力。现在听说要让他住进酒店,还有范芳给他疗伤,这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好事;当下便欣欣然,十分赞同。
      范芳说:“那咱们就这样说定了。我和齐总、马小功先回去,然后我再派车来接您,顺便带一张支票,把您这两天的住院费给结了。”
      牛大成问:“范主任,是不是你来接我呀?”
      范芳说:“如果牛先生有这个愿望,我当然可以亲自来接您。”
      牛大成眉飞色舞地说:“那你一定得来啊。”
      齐步天在一旁看着,心里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但又说不出来。
      三个人从医院出来,直接回到酒店。马小功见没自己什么事了,就和范芳说了一声,走了。范芳叫秘书小米去财务部开支票,她坐在齐步天的办公室里等着。
      齐步天不无醋意地说:“这小子没憋好屁!我看他看你的眼神都不对。”
      范芳问:“你吃醋啦?”
      齐步天加重语气说:“我很吃醋。”特别是那个“很”字,语气尤其重。
      范芳说:“现在还顾不上吃醋。你叫客房部派两个伶俐点儿的服务员来,再调一部车,我开着去,叫小米和两个服务员坐张伯涛的车。我们得把迎接牛大成回酒店搞得排场隆重一些,叫牛大成看着,我们对他是非常重视的。”
      齐步天一边在心里暗暗佩服范芳想得周到,一边照她的话做了布置。范芳往沙发上一坐,长出了一口气,说:
      “齐哥,给我一支烟。”
      齐步天给她递过去一支烟,替她点上。范芳抽了一口烟,说:
      “我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这样向牛大成委曲求全呢?”
      齐步天这才想起问那个问题:马小功何以会对范芳如此言听语从呢?
      范芳就把和马小功谈话的经过对齐步天说了一遍。
      “你还会武术?”齐步天惊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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