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时间》胭脂相留醉

39、CHAP.39

　　亨利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复仇者们既不解于他的去向，也担忧这是否会对洛基有什么不好的影响。然而一段时间过去，洛基表现得非常良好而稳定，亨利的那部分记忆他也一点儿都没少地继承了，尽管视角有些奇怪，他没有接收到任何当时的思维或情绪，像是作为一个局外人看着亨利与复仇者战斗、与奥丁针锋相对、到约顿海姆收服臣民。
　　“这很奇妙。”洛基睁开眼睛，轻叹道。他试着再度沉入内心去寻找黑色房间与聚光灯，或许亨利还留在那儿，然而他做不到，这回无论他如何放松、冥想，都没办法体会到那种温暖而缥缈的感觉，他甚至使用了一些心灵魔法辅助，然而那个奇妙的空间似乎也已经随着洛基的彻底融合而消弭了。
　　他靠在椅背上，垂下眼睛注视着自己细长的手指，“博士，没有别的可能性吗？”他的嗓音很轻缓，带着点儿温和而漫不经心的意味，像是实际上并不特别在意亨利的消失会导致什么，他又扫了一眼围在自己身边的复仇者们，“我以为你们现在有更紧迫的事情要忙？Hal的事情并不急于这一时。”
　　托尼耸耸肩，摊开手掌，“总得放松一下，再说你的情况我们已经研究了这么久，突然放下让人真不习惯。”他冲洛基眨了眨眼睛，“最重要的是，我可不能把甜心丢下不管了。”
　　洛基挑起眉毛，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竖起食指晃了晃，“别蒙我，我知道那些老家伙有多不讨人喜欢，别拿我当挡箭牌。”
　　“不！我对你可是真心的！”托尼怪叫一声，又摆摆手道，“虽然我也的确不想再和他们打交道了，换了我和他们相处一千多年，我也会疯的。”
　　“好了，让我们从头捋一遍。”布鲁斯开口打断了他们，他微皱着眉看向洛基，说，“既然现在找不到他，那就只能从源头着手了，你还能准确记得亨利究竟是什么时候、为什么出现的吗？”
　　洛基的神情严肃下来，他回忆了好一会儿，气氛也随着时间的过去而紧张起来。
　　“我不能确定，你们知道的，他擅长隐藏自己。洛琪出现时他就在了，而第一次正式登场是母亲交给我永恒之枪，”他似笑非笑地看了索尔一眼，“但没人确切见过他的模样，连洛琪在起初也只能见到一个影子。”
　　他稍稍坐直了一点，道：“给你们看看洛琪视野下的Hal，不太准确，但基本上就是这样。”蓝绿交织的光芒从洛基指尖涌出来，烟雾一般漂浮翻卷着聚成一团，逐渐变得凝实稳固，聚成一块半透明的光屏，然后洛基伸手一点，光屏水波般震荡了几下，慢慢显现出模模糊糊的形象来。
　　那是一片漆黑的空间，然而在角落里却有一片灰色光影，浅淡而扭曲，只能隐约辨认出是人的形状。
　　“最初就是这样的，其他人看不到，而家长们自然也没把小姑娘的话当真，不过现在看来，他的确有些可疑。”洛基沉吟着，挥手换上下一幅画面。
　　光屏上，那一条细长的影子一点一点变大变亮，轮廓清晰起来，原本错乱的比例也慢慢被矫正成挺拔的躯体和修长的四肢，但仍然只是一个影子，见不到任何有代表性的东西。
　　“这可能代表他在成长？”史蒂夫试着问了一句。
　　布鲁斯摇摇头，“不，人格在出现时就已经具有完整的形象了，你不可能分裂出一个形体未定、职能不明的人格，那没有意义。”
　　“重点来了。”洛基提醒他们。
　　就只是一瞬间，没有任何过渡，线条与色彩占据了那个简单的灰色形体，与洛基相似的五官，暗金色的卷发与明亮的蓝眼睛，那一点快活而明亮的笑意让复仇者们知道这就是他们所熟悉的那个亨利，他身穿铠甲手持剑盾，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与骄傲，像是剑锋所指便有千军万马呼啸而至。
　　“嘿等一等，这是什么时候？”布鲁斯出言打断图像的进一步变化，但到了这里，也已经没有什么有意义的变化供他们分析了。
　　洛基的眉尖轻微一跳，眼神有点放空，似乎正专注于什么别的事情，“唔……稍微等一等，我得回溯一下时间轴……”尽管人格们已经融合，但他们的记忆视角可谓是千差万别，而一千多年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无论物质世界还是脑内空间发生的事情都太多了，即便聪明如洛基也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将那些零散的片段完全整合起来，“啊哈~找到了。”
　　另一幅画面出现，视野中央的是拄着永恒之枪走下台阶的奥丁，他的脸上是一层冰冷的愤怒，索尔从背景辨认出那是金宫的宝库。记忆中的奥丁与当时的洛基争吵起来，而洛基晃动着闯入视野的手臂上还留存着一抹尚未褪去的暗蓝，然后奥丁的脸色瞬间被疲惫所覆盖，他喘着气摔倒在台阶上，闭上了眼睛。
　　所有人都知道这具体是哪个时间段了。
　　但洛基没有像复仇者们那样将注意力集中在这段记忆上，他正在进一步打理那些泾渭分明却又偶有交融的时间线，将一个又一个人格纳入其中。
　　“有点儿意思。”洛基的唇角提起来，饶有兴致地说，他微眯起眼，瞳孔里闪着兴味的光，如同找到了什么相当合胃口的谜题，复仇者为这一句话而将目光投到他身上，“这也是邪神、洛基蒂和劳菲森出现的时候。”
　　“而奥丁能好好活到现在不至于被邪神弄死的唯一原因就是Hal将他拉了回去。”洛基微微向前倾身，眼神变得锋利而富有攻击性，“Hal Hal Hal……”他嘶声叫道，像是一条油滑的蛇，“你不是我，你想要什么？领地？征服？你争取到了约顿海姆，那为什么要离开呢？”
　　“离开？！”布鲁斯突然拔高了声音，洛基的眼神扫过去，带着一丝细小的疑惑。而布鲁斯像是终于在一团乱麻中抓住了线头，他指着洛基道：“你说的是离开，而不是消失！”
　　洛基盯着他，沉默了几秒钟，不太确定地问：“你的意思是……潜意识？”在说出这个词的一瞬间，他因怀疑而带有颤音的声音坚定下来，他又重复了一遍，“潜意识。”
　　这可不是发错音或者弄错语法结构之类的，他用了一个与原意截然不同的词，这样的疏忽永远都不能够用口误来解释。当他处于人格分裂状态时，人格是他潜意识的化身，他们能够明确表述出自己的想法与思维，然而洛基融合了，于是他们再度成为了无法自主表达的潜意识，沉睡在洛基的脑海里，只能通过这些琐碎的细节窥其一斑。
　　“没错，所以事实上你很明白亨利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布鲁斯点头，“只需要发掘出来。”
　　洛基缓慢地点头，若有所思，“离开意味着什么呢？他能离开，他不属于我——他是外来的。”
　　“只有亨利五世是曾经真实存在的，他是完整而没有缺失的，所以才会比其他人格都要强大，所以才无法融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