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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

  •   “世人若被明年累,春去秋来老将至。”老和尚驼着背,手背在后背,晃晃悠悠走在山间的小道上,脸上却是笑意融融。
      “师父,您再不快一点,我们就要赶不上晚课了。”小和尚大约五六岁,光溜溜着脑袋跟在老和尚身后,神情着急瞪着大眼睛,恨不得使劲的催催自家师父可以快快的回寺中,也好做上今天的晚课,再早早的休息,省的每次回去都被戒持师兄责问。
      “莫急,莫急。回去寺中做晚课也好,行路漫漫错过晚课也罢,心境贵重,自是在哪里都可以是做晚课的地方。来,你现在为我念念,你今日晚课应该是做什么了。”老和尚依旧是慢悠悠的在前面走着。
      小和尚摸摸自己的脑袋,听着老和尚的禅语,半懂不懂。但是秉承着师父说的,都是对的这一宗旨,他回道:“该是《佛说阿弥陀经》了。”
      “好,那你可带着了?”和尚问。
      “嗯,一直带在身旁。”小和尚如是回答。
      “那你现在读来给我听。”老和尚还是悠悠然然的,慢慢悠悠的走着。
      “嗯。”小和尚应了一声,将厚厚的经卷捧起,嫩声嫩气的念起了那晦涩难懂的佛经。
      老和尚牵过小和尚的一只手,一步一步晃晃悠悠带着他往前走。
      “舍利弗!极乐国土,成就如是功德庄严。又舍利弗!彼佛国土,常作天乐……”小和尚清澈明亮的声音像灵莺响谷在山间回响,靡靡的梵音从小和尚的嘴里出来,一字一词清晰用力。听着突然不再是困乏和神秘,佛经就像是歌声一样,沁人心脾。
      若安寺的晚课早已经开始,天色渐渐已晚,寮房烛火通亮,屋子里却只有三两个人,或是抄写经文或是盘腿坐在圆蒲上打坐参禅。
      老和尚轻轻咳嗽了一声,意思是他带着小和尚回来了。
      戒持听到了咳嗽,出来向老和尚问候:“主持回来了,今日回来了似乎又晚了一些。”说着眼睛却瞟向了小和尚。
      小和尚自然是看到了向他看来的目光,似是懵懂的摸摸脑袋,看向自家师父。
      “只是晚了一些,晚了一些。嘿嘿。你回去继续主持晚课吧,不用理会我俩,不用理会。”老和尚说着就拉着小和尚就要回自己的寮房。
      “主持师父!”戒持做管事也有近二十年,却总是拿自家师父没法。
      在从自家师父坐上主持之后,每日里基本无所事事。外人总有要让主持出来讲经、解签的,可他却到处云游,说是更好的参悟佛法,却不知云游去了哪里。在五年前更是带回来个小婴儿和一个下人。后来下人被劝回去了,再没有来过。自家师父就将孩子整日带在身边,说是孩子还小需要照顾,所以寺中事物由各个管事处理就好,事实上不过也只为了逃开一切琐事。
      “好了,好了。下回一定早些回来,一定,一定。”说着拉着小和尚溜了个没影儿。
      戒持无奈,叹口气也晃晃悠悠的前去查看别的僧人是否认真做课。
      老和尚拉着小和尚回到寮房,松开他的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说:“戒嗔啊,你可不要学你戒持师兄啊,太老古板了。”
      戒嗔看着师父对他苦口婆心,眨眨眼睛问道:“师父,那我现在还需要继续去做晚课吗?”
      老和尚愣了一下,点点头,说道:“当然,对佛祖一定要心存敬意,要做好早课和晚课。”顿了顿,随后又道,“戒嗔啊,你与佛有缘,但是也要记住,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知否?”
      “师父,徒儿不知。”戒嗔瞪着他圆圆的眼睛,满是好奇的看着自家师父突然和自己打的偈语。
      老和尚有些无奈,也有些生气小和尚的无知:“墨鹿甯,又皮了是不是?快回去做晚课!”
      “师父,您说过,既然是佛门中人,就不再有俗家名讳。您怎么又开始叫起我的俗名了呢?”戒嗔捂着嘴笑,最终还是在自家师父威胁的眼神中止住,转身逃离。
      老和尚站在那里脸上带着笑,看着他渐渐距离自己远去的背影,笑意更浓。
      当初的女娃娃,如今也懂得捉弄人了,是长大了不少,可是他却不能再多多的陪她了。
      老和尚正是当年的那个过路和尚,而戒嗔也正是那个墨城墨家的女娃,转眼间已经五年了。过路和尚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星辰微微的叹气,时间太快了,这个孩子的劫难,也快来了,而他有心无力……
      诵念佛经的声音在整个若安寺此起彼伏,喃喃声像是没有经过思索的话,却不知道有没有念进每个和尚的心里。
      山下打更的梆子敲响,已经是二更天了,更夫敲着梆子明亮的说着那句长久不变的话:“更深夜静,小心火烛。”
      更夫手中的烛火明明暗暗,一路从东头走向西头,路上还遇到了些酒醉归来的酒鬼,却还能说上三两句闲话,多的不过是早些回去,夜里不安全。
      这个城池依山而建,距离若安寺不算太远,却也不是很近。
      从城池走往若安寺的路有两条,却都是要绕两座山,没有捷径可走。而僧人们想要下山,也只有这两条路可走,每日想要采买总要走很远的路才可以买到,所以寺庙便在很早以前就开了一大片的院子,种植些寺内常备的瓜果。
      所幸若安寺的庙宇不大,人也不多,自给自足倒是没有问题。
      山城里的更夫终于打完了更,打算换换衣服就躺下歇息,却不想才睡下就有人来敲门。声音很急切,想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通告。
      更夫披上外套,外面很凉。他推开门,看见站在门口的人,是个和尚,手上拿着破烂的钵,说是看到这里灯火还亮,想要借宿。
      看着他的样子,更夫让他进了门。他把门关上,问和尚是哪个寺里的和尚,为什么不去山上若安寺投宿?
      他语焉不详的说了几句,却也是糊弄了更夫过去。
      更夫为他准备睡觉的地方,收拾好一切就回屋去睡了。
      次日清晨,邻居起来去敲更夫的门,却再也没有人出来为他开门。破门而入,才发现他已经死在了自己的屋子里。
      更夫的死相尤其难看,五脏六腑均被挖去,肚子敞开着,五孔流血,嘴里被塞上了厚厚的棉絮。
      很快,仵作捕快都到齐了。
      查验后仵作才出声,说:“人是在辰时死的,显然死时痛苦万分,是被生生破开的肚子。”用手指指嘴角的地方,“嘴里有布条勒过的痕迹,所以发不出声音才没有引来周围的邻里。此人手法娴熟,看来是个惯犯。”
      捕头皱眉,心中疑虑更深,问:“先生可是还能再透露点什么?这线索实在太少,让我们也无从追查起啊。”
      府尹捏着小胡子,腆着大肚子,说:“先生,还是先将尸首带回去,也好进一步调查。”
      “是。”仵作应和,指使来几个衙役,将人送走。
      府尹腆着个肚子,摩挲了下胡子思索,没有想要查找线索亦没有离开的意思。捕头好奇,便问了一句:“大人可是发现了什么?”
      府尹摇摇头,莫名的说了一句:“怕是要有大事发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来帮忙……”随后深深呼气,像是吐纳一样,摇摇头离开了。
      捕头虽然跟随这个府尹六年,却因为来这个城镇较晚,所以也不熟识。当上捕头也不过是因为身手不错,加之会交朋友,头脑活络,可今日府尹的话却让他摸不着头脑。
      无法,只能劳累去多找找线索,即便是大人心中早有了些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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