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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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
叶伯将灯拎近了些，莫承卿眼神一动，手一翻将灯熄灭，凑近了老人小声道：“是我，叶伯。”
“少爷……跟我来。”据说耳朵不好使的叶伯也跟着压低了声音，转身朝自己的小屋走去，莫承卿急忙叫住了他。
“不用了叶伯，我还有事在身不能久留，上次给你带的药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
“咳……少爷放心，药很好用……咳咳，老头子还能活着看少爷成亲……咳咳……生小少爷呢！”
一句话咳了老大一会才说完，和他话里的说的完全不搭，然而莫承卿和梅馥白都没开口拆穿他，就连莫承卿自己也没反驳那句成亲生子的话，只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倒是叶伯自己觉得不对劲了。
“少爷，这位姑娘是……”
“叶伯，我……”梅馥白咬了咬唇犹豫着开口，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尖叫声，向来梅馥白派出去的蛇已经派上了用场，莫承卿顿时皱眉。
“下次再说，叶伯，今晚我得先走了，过几天会再来的。”
他说罢便不由分说地抓住梅馥白的手转身离开，后者挣扎着要挣脱，他皱起眉直接弯腰将她抱起来闪身跃出宅邸，叶伯愣了下，随即笑呵呵地朝两个人的背影挥了挥手，期间伴随着越发频繁的咳嗽声，梅馥白老实地待在莫承卿怀里一言不发，眼神却一直望着山庄的方向。
天凉了？还是人老了？
岁月从不饶人，活着就总是要经历老和病的折磨，死去的人却永远停留在最让人难以忘怀的一幕。
“叶伯什么时候生病的？”
回到风雅阁以后，梅馥白总算开口说了句话，莫承卿将她放下来在椅子上坐定，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两年的事，大夫说叶伯的肺出了毛病，不该继续养兔子，但是叶伯说自己老了也没个伴，就想养两只兔子没别的念想……”
其实叶伯的原话是“少爷你成亲生个小少爷我就不养兔子了”，一句话堵得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劝了。
总归暂时死不了，只是人到了这把年纪还要承受病痛实在让亲近的人于心不忍。
“我知道了。”梅馥白低头默默地回忆着先前所见的叶伯的症状，忍不住嘀咕起来，“下次去离火山庄去把叶伯的兔子偷出来……我记得莫家在开阳有个很僻静的宅子，可以把他接到那边去住，兔子不能养，养两只没有毛的……乌龟？或者鱼怎么样？”
掰扯了半天似乎终于想到完美的解决办法，梅馥白一改先前脸色阴沉的模样，双眼瞪大看着莫承卿，后者呆了下，举起手放在唇边假意咳嗽了下。
“嗯……也好。”
“好什么啊，你们是新婚刚过的夫妻么？准备把上了年纪的长辈丢到乡下去养老？”
从内间走出来的任逸飞一脸鄙夷地来回看了看两个人，随即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似乎没看到梅馥白因为他这话顿时呛得脸通红，他兀自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端起茶若有所思地对莫承卿挑眉。
“其实呢，老人家的心愿不过是想早点看到你成亲生子而已，你就去把小梅娶回家嘛，也省得莫云瑶那老女人老惦记你的家产。”
“说起这个，”梅馥白也顾不上咳嗽了，鼓起脸颊愤愤地骂了起来：“你说这莫云瑶，现在好歹也算是武林盟主夫人了，怎么还是一股小家子气，这种人在武林大会上确定不会闹笑话吗？”
“哎，这你还真说对了，确实闹过笑话，不过不是莫云瑶，而是她女儿，叫仇什么来着？”
“仇雁怎么了？”想起就是那死丫头说莫承卿配不上她，梅馥白恨不得掰过仇雁的脑袋压在镜子前让她好好照照自己。
“就是我这逆徒不听话去了武林大会那次，他打赢了仇昊天以后就不想打了，随手输给了一个人，你猜这人是谁？”
“不用猜，我知道是孟羽阳，姓孟的用这个吹牛吹了两年。”梅馥白一脸嫌弃地挥了挥手，“然后呢？”
然后就是很老套的故事了，仇雁对孟羽阳一见钟情，仗着离火山庄和无量谷的交情还曾经私下派丫鬟去约孟羽阳。只可惜孟羽阳虽然看似风流却极少和任何女人有牵扯，一句“希望仇小姐自重”说给丫鬟听，同时也被路过的人听了去。
“那人你也见过，不二客栈说书的。”任逸飞一手撑着下颚嗤笑道，“正好那段日子仇昊天名声也不太好，他就顺便说给那些江湖人听了。”
好吧，难怪那位“姑姑”想把女儿嫁给她口中的“小贱种”，毕竟发生了这种事，就算是盟主的女儿也不是那么好嫁了。
“不过仇雁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眼光很烂啊，孟羽阳那个花花公子长得哪里好了？明明莫倾城更好看。”这是梅馥白的真心话，说得时候一脸坦然丝毫不扭捏，被夸的人一脸淡定假装她说的是自己，唯有坐在对面的娃娃脸忽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其实，这也是我不让承卿去那什么武林大会的原因了。”
“何解？”梅馥白疑惑地眨了眨眼，连莫承卿自己都转过头来看着任逸飞，等着看这人这次又能编出个什么说法来，却见任逸飞少见地一脸严肃，皱眉看着莫承卿的脸左右摇了摇头。
“这张脸已经够招摇了，万一再不小心拿到个第一名什么的，别人肯定会发现这是我的徒弟了，到时候都来缠着我拜师多不好。”
“……”莫承卿一时无言。
“……前辈，晚辈不懂这前后的因果在哪。”梅馥白直言不讳地说出心里话，“不过不管因为什么我都要说……做得好！”
“那是，低调可是我师门第一教诲，不过……”闲扯了半天，任逸飞话锋一转终于提到正事，“承卿，我收到信说仇正言已经回到离火山庄了，你准备何时去？”
“再等等，我要等个人。”
“是在等我吗？”
门外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伴随着轻快的脚步声，依旧一袭风骚白衣的孟羽阳面带笑容走进来，那笑容灿烂得过了头，看得梅馥白险些被闪着眼。
“姓孟的，陆子烨肯叫你姐夫了？笑得这么开心。”
“嘿嘿，比那更好的事。”孟羽阳继续笑得灿烂，说出的话让梅馥白顿时咬着了自己的舌头。
“我要当爹啦！”
“哦……啊？你你你……”反应慢一步的梅馥白急忙跳起来指着笑得一脸和煦的孟羽阳，“你对红焰做了什么？”
“就你想对莫老弟做的事呗。”孟公子一脸坦然地说着，迅速获得莫承卿的眼刀一枚，他不以为意地摸出扇子展开，指了指一旁正低头挫指甲的人。
“话说回来，这位是？”
他似乎是这才瞧见任逸飞，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些，疑惑地挑眉看着这人，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人是从他进来以后才低头的？
“这位是鬼面……不对玉面飞龙的任前辈。”梅馥白伸手比了比椅子上完全不打算开口的人，嘴角抽搐了下，“上了年纪的人脾气大，你可以先别管他了。”
“任前辈，幸会。”似乎完全察觉到任逸飞不想搭理自己的模样，孟羽阳延续着好心情走上前收起扇子，双手抱拳，“前辈与无量谷有过节？”
所以说还是发现了啊。
“没过节，只是对天生讨厌姓孟的。”任逸飞抬起头一脸不悦地嘀咕了声，孟羽阳顿时了然。
“其实晚辈今日刚刚决定改姓陆了。”
“噗……”这是喝水被呛着的莫承卿。
“孟……不对，陆羽阳，我敬你是条好汉！”梅馥白一脸认真地看着这人，“你到底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
“嫁妻随妻嘛，红焰不肯嫁给我，只好我嫁给她了。”孟羽阳的脸色异常认真，“而且姓孟本来就不好，不自由，不快活，不舒服，最重要的是，不好听。”
“……为了倒插门你也是蛮拼的。”梅馥白的嘴角抽搐了下，“难道是打算干掉陆子烨做我生死门的下任门主？”
“不用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做那小子的姐夫……对了，”总算又勉强想起正事，孟羽阳从要当爹的喜悦中抽出空来转头看向莫承卿，“你让我办的事我办好了，最迟后日，谷主大人就要来了。”
“多谢。”莫承卿点头，“孟兄辛苦了。”
“不辛苦，这可是为了我们谷主大人的心愿，虽然他不要我这个儿子了。”孟羽阳闲闲地挥开扇子，“不过也没差了，反正谷主大人不止我一个儿子，再等十几年就是了。”
“你爹的小老婆生了啊？”梅馥白惊讶地开口，“还是个儿子？”
“你错了，生儿子的可是正牌谷主夫人，虽然好像比我还小一岁，至于我娘……充其量只能是谷主的相好吧。”孟羽阳嘲讽地扬起唇角，“算了，反正我也不知道她是谁。”
好像无意中知道了什么不太愉快的家族秘辛啊……饶是平日里嘴毒的女人也忍不住有点无措，下意识地看向莫承卿，接到求救信号的人放下手中茶碗，抬头看向孟羽阳。
“孟兄，为何一直称令尊为谷主大人？”父子关系生分如此么？
“对，我也一直很好奇！”梅馥白急忙搭话证明自己也非常好奇这个问题，莫承卿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她立即瞪了回去。
“那当然是因为他不喜欢被这么叫了。”假装没看到对面两人眉来眼去的动作，孟羽阳微笑着扬起唇角，大概是因为心情太好，他忍不住说起内心的秘密，“谷主大人惦记盟主的位置这么多年，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临了却是我这个被赶出家门的儿子推了他一把，倒也算有趣。”
这人似乎话里有话，语气无奈又有些落寞，说起父亲的时候又好像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一般。
“孟羽阳……你恨你爹么？”梅馥白忍不住冲动的问出口，孟羽阳嘴角的笑容瞬间止住。
“不恨，只是……他该死。”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女人的声音忽然又弱了下来，“关于十年前，你爹……”
“我不知道，不过，不管事实真相是什么，每个人都得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说到这里，孟羽阳转头看向终于抬头朝自己看过来的任逸飞，唇角微微扬起，“前辈觉得呢？”
“你姓孟确实委屈了。”无论何时眼神都清澈又正直的人，不该生在那种满脑子只有名誉地位的地方。
“哈哈哈，承蒙前辈夸奖，鉴于红焰现在身体不适，晚辈这就告辞了。”
风一般到来的人，说完话就如风一般离开了，临走时也是一脸足以晃瞎人眼的笑容，任逸飞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看莫承卿又看看梅馥白，然后就一直盯着梅馥白的肚子，看得她一阵头皮发麻。
“你再看我也不可能生个儿子出来啊。”梅馥白忍不住埋怨地看着莫承卿，后者眼观鼻鼻观心看也不看她一眼，她又愤愤地转向任逸飞，“我还想问你呢，你不会是教他练的什么童子功吧？失身了就内力尽失的那种？”
“噗……”
莫承卿觉得，生死门的教养方式大概有点问题。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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