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这种事情还是让程家阳自己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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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程家阳。
我哥哥叫程家明。对像我们爸妈这样热爱祖国热爱外交事业的人来说，起这样的名字再自然不过。
不只是我爸妈这样，老外也这样。前罗马尼亚驻华大使的中文名字叫罗明，他儿子起名就叫罗阳。
都是一片光芒万丈。
所以想来这名字虽然很路人，我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不过我跟罗外交官的孩子不一样。他们至少从小跟父母来到中国，有父母陪伴，而我人留在中国，父母满世界飞。
从小跟我哥一起被散养在大院儿里，我见刘秘书的时间都比见他俩的时间多。
他俩不见我，不代表不知道我的一举一动。
从我上小学开始，刘秘书就定期去见我的班主任，问我表现怎么样。
同班基本上都是干部子女，如果不是子女就是亲戚朋友。别人家里都是这样的，好像大家都习以为常，甚至有人引以为傲。
然而我大概天生脑后有反骨，就是不喜欢有人管我做什么。我希望有人管我的时候，该管我的人不管我，我不希望有人管我的时候，那就拜托也别来管我。
不过碍于实力不足，也只是偶尔闹闹，发发脾气，没有大的反抗动作。等到高中的时候，就已经被爸妈用棍棒教育磨砺成了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人人都要夸赞我的好脾气。
不像我哥，从一开始就懂得温文尔雅，少吃很多亏。
所有人都以为我会去北大清华，至少是北外。外交官的摇篮嘛。
于是高考结束之后我借助网上志愿填报系统，成功地耍了所有成年人。老程，程太，班主任，级部主任，校长，以及所有“关心”我的他俩的同事们。
我当年的成绩够上清北。
我也确实在电话里跟他俩说自己报了清华。
也是老天帮忙，六月初到八月末，整个夏天爸妈都在比利时出差，我就自己打包行李，带着寄到旭东家的外院录取通知书，由谢师傅开车送到清华大门口，然后把他三言两语打发走，自己打出租到火车站，高铁一路呼啸到了X城。
等到刘秘书忙完一堆公务照例去清华“了解情况”，一大帮人才知道被我骗了。
不得不说，我哥比我聪明，早就知道温文尔雅是骗人最好的武器。
我就是讨厌这种被掌控的人生，我要逃走。
后来阿晶说，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出国从此远走高飞？跑来外院？
我有点犹豫，想了想，末了还是决定对她坦诚：因为明芳在这。
她说，哦，那个梳着过耳直发，喜欢穿淡蓝色针织衫和米色长裤，身材苗条的傅老师。英语学院的，我见过。
描述得还挺准确。
这事本来就瞒不过乔晶，第一次在她面前喝的烂醉，就是因为明芳。
大我四岁，陪伴我二十年，然后嫁给了别人的明芳。
我事先没打招呼，在明芳面前上演了一出大变活人。明芳见到我，吓了一跳。当即就掏出手机给刘秘书打电话。
从此开启了让我极其不舒服的四年。
如果去了什么“二代”很多的地方，所有人都一样，也就没太多所谓。
我来到外院，本来期待的是天空草原大海般的辽阔自由，却成了天鹅肥羊三文鱼般被重点关注的对象。托我爸我妈刘秘书还有明芳的福。
“外交官儿子”成了我最大的标签。
做得好，有人会说，真不愧是外交官的儿子，也有人会说，这是因为你是外交官的儿子，你条件好，做得好是你应该的。
做得不好——我不可能做得不好。不是为了不给我们家的外交官大人们丢脸，而是我想证明，我自己的实力。
我做到了，在付出了成功背后该有的所有努力之后，做到得很痛苦。
我这么说，可能有人会骂，得了便宜还卖乖。
所以这些话我从来不跟别人提起。除了乔晶。
回头看，当时为了终将嫁给别人的明芳，把四年扔在外院，每天都过得那么身心疲惫，到底值不值得？我想是值得的。因为四年之后，又一年之后，是外院让我遇到了乔晶。
巴黎三大那边是我自己联系的，外院还没有建立跟三大直接的合作交流关系。中间有没有我爸的一只手，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那时候为了明芳，通过保研考试，成了外院的高翻研究生。
带我的老师……总之我开学没几天就毅然决然地要在研一那年就出国去。
我跟明芳说起，明芳说很好呀，很好的机会。
在巴黎的一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她。小时候的事，长大之后的事。想她现在在哪里，想她现在在做什么，想她今晚会做一个什么样的梦，梦里有没有我。
塞纳河水缓缓地流过，夕阳下埃菲尔铁塔叉开腿站着仰望天空。
我在街头漫无目的地走，巴黎的街头巷尾有很多可爱的旧书摊。
这里没有人认识我。真好。也不好。
我坐在河边，看着“苍蝇船”穿梭往来，等到天色渐暗，小船在长河之上闪亮如星子。有的船上会提供不错的餐饮。
有空的时候我会在河边从平明坐到晚上，吃着羊角面包，翻几页书，或者什么都不干在那儿空想。有漂亮的姑娘上前搭讪，而我心里想着明芳。
一年过得漫长而迅速。导师挽留我，问我要不要考虑在三大留下。
我说不行，我的爱人在中国。
对于法国人来说，这就是一个足够的理由。
导师听了还挺高兴，说爱人是应该付出全部的心思和时间陪伴的。
飞机降落在北京，我给刘秘书打电话。他说爸妈都在阿尔及利亚，让我稍等片刻，谢师傅马上就到。我说不必了，让谢师傅回去吧，我学校有事，要马上转机去X城。
在酒店住了一夜，第二天明芳上午应该是没课，我九点左右给她打电话。
我收拾好寝室，跟她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厅见面。她看上去挺高兴，我也很高兴。
也就没开口问她为什么寄给她的信她从来不回。太破坏气氛了。
温柔的灯光下，香醇的咖啡，不应该说这样的话。
我攒了很多话想跟她说。
话太多以至于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可能现在有另外一个程家阳在这儿说，我给他当翻译，这样会自如一些。
“在爱人面前，译员也不能紧张得说不出话。”巴黎那边导师的至理名言。
忘了说一句，他的爱人，就是翻译。
明芳无非是问我一些三大那边的情况。
我喝着咖啡纠结了几秒钟，只好顺着她的话茬儿，说我这次回来，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就是要促进三大和外院的合作。如果能建立合作人才培养机制，那对外院的学生们来说，将是一件很好的事。毕竟三大那边的师资力量和语言环境，都是强过外院的。
明芳点点头，说很好。
我说到时候不只法语系，你们英语系说不定也可以派留学生过去。
明芳也只是微笑着说，就先替学生谢过我这个大学长。
我有点烦躁，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谈无聊的公务上头。
这时候明芳说，她爸妈知道我回来，约我后天晚上过去吃饭。
我欣然从命。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这种事情还是让程家阳自己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