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天晓角•清忆》衣尘寒

17、心字成灰

　　梦中惊醒，一枕的泪水，空气都凝结着，四周一片黑暗，只有心还在战栗着，身体觉得被掏空般，灵魂在一点点飘失。

　　“半月！半月！”音音抑制不住失声大叫起来，她突然觉得自己被遗弃了，被丢弃在这黑暗中，那么彷徨无力，恍然失措。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半月马上点着蜡烛进来了，抱住音音，才发现她浑身冰冷，忍不住哭泣起来。

　　“你说，你告诉我，他为什么不来？他为什么不见我？”怎么会是这样，那个帮自己绾青丝的男子，那个把自己紧紧拥在怀里，那个说“心有灵犀一点通”的人，他到底在哪？难道一切都是假的吗？难道这一直是自己的独角戏？

　　“小姐，小姐，你振作点啊。。。”半月轻轻抹去音音的眼泪，她知道这样很残忍，但是她必须告诉音音该醒了，“小姐，忘了四阿哥吧。如今圣旨已经接了，就算他来见您，也是没有用了。。。您，您还是忘了他吧。。。15阿哥也。。也挺好的。。。”

　　松开半月，音音无力的靠在床头，冷笑出声，目光却空洞的可怜，一切都是笑话，最可笑的是自己还当真了。胤禛，我不怪你，真的，你有你难以割舍的宏图大志，你要做你的雍正大帝，我也不能放下我的父母，只是，只是，连见我一面也不愿了吗？不用知会一声，就这么快划清界限？你们真真冷酷的可怕啊，倒是我傻了。。。我无力阻止事态的变化，你既如此，我也不必白费力气了，我居然还想着要不要玩失踪，甚至把自己摔个腿残。。。真是傻到家了。。。别人怎么劝都没有用，最有用的还是你的不屑一顾。。。

　　“小姐。。。”半月满目焦急担忧，凝视着音音，“不行。。。不行我去找找13爷？”

　　“不必了。。。”音音无力摇摇头，过去的就似流水，怎么也挽留不住了，我无力扭转，他连。。。罢了，罢了，这就是命运吧。。。。只是锥心般的疼痛，胤禛走路的姿态，皱眉的样子，微笑的神态，一幕幕涌上脑海，怎么也挥散不去。。。

　　“萧瑟兰成看老去，为怕多情，不作怜花句。阁泪倚花愁不语，暗香飘尽知何处。重到旧时明月路，袖口香寒，心比秋莲苦。休说生生花里住，惜花人去花无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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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还是要过的，恩也是要谢的，前几日借口脚疼拖了几日，现在好点了，便被额娘逼着去请安了。

　　音音这才发现每个人都有表演的天赋，可以笑对每个人，平静的接受每个人的祝福和赏赐，哪怕心在滴血，也绝不想让不相干的人看出一丝一毫。最可笑的还是见德妃，明明恨的牙痒痒了，却还要感恩戴德，谢谢她安排的天赐良缘；她也慈爱的笑着接受，说着圣恩浩荡、恩泽天下那些不相干的话，心里应该是得意的要死了吧。

　　去给自己未来的婆婆密贵人请安的时候，音音心里却没有太多反感，潜意识里总觉得她对自己还不错。她也没有说什么，就是告诉音音皇上已经决定把地安门外的300间旧房拆挪改建，粉刷油饰，给15阿哥开牙建府了，以后也是自己的府第，要多多费心。音音心中一番苦笑，人生就这么定了，以后就要被困在那个鸟笼子里了。

　　“不过吉期还没有定下，钦天监说今儿下半年都没有好日子，怕是要等明年了。虽说15阿哥已经15了，但是这大婚的日子还是要选好的，急不得。反□□邸也没有建好不是。你好生把身子养好。”急？不急，最好不用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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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请完安，音音只想快点回到怡颜阁缩起来，把面具放下来，不去想那些虚假的笑脸，虽然知道没有，可是音音却觉得每个人都在看她热闹，笑她的无知。

　　可是回到怡颜阁，却有个人等着她。“音音！”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现在就是。

　　深呼吸一口，定下心，“贞音给15阿哥请安。”音音不敢抬头看他，那个被自己拒绝的男子，现在是自己的未婚夫，未来的一片天。。。

　　“起咯。怎么不敢抬头看我？”

　　胤禑嘲弄的语气让音音有点不敢相信，抬起头，却吃惊的发现他眼底的冷酷和嘴角挂着的讽刺，心底突然一丝明朗，心在点点下沉，眼前的这个俊逸男子竟是如此陌生了。

　　“其他人退下去。我有话和贞格格说。”声音竟是那么冷。

　　“15阿哥。。。”音音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毕竟，他曾对自己那么好。

　　胤禑嘴角钩起，慢慢走向音音，眼角有压抑不住的得意，还夹杂着音音分不清一丝情绪，他捏起音音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他：“缘分呃？现在你知道什么叫缘分了？”

　　“你！”音音咬着嘴唇，眼泪却还是掉了下来，她不敢相信，这就是曾经对自己一往情深的胤禑，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是这样？怎么都像变身似的，面目这么可憎了？还是自己以前一直是瞎了眼？

　　胤禑看见音音掉下的眼泪，神色一暗，轻轻叹了口气，想要抹去音音的泪水，却被音音挣扎着躲过。“音音。。。”

　　“胤禑，你给我句实话，是不是你去找了德妃？”

　　胤禑的脸色又青了下来，一丝冷笑把音音的心也给冻住了：“还用我去找？”

　　“不是你是谁？你怎么知道。。知道。。”

　　“音音，别傻了，这是皇宫。”

　　再也无力支撑，音音跌坐在椅子上，才发现这件事情多么可笑，自己忙着谈恋爱，却忽视了别人的下套。

　　胤禑看见音音那么失魂落魄，一阵心疼，却更是愤怒。走过去，抓起音音的手，盯着她，声音斩钉截铁：“音音，今后你便是我的福晋了。你最好忘了他，不然我不会放过你，也不会饶了他！”

　　一丝苦笑溢出嘴角，现在已经不是自己忘不忘的问题了，人家只把曾经当成一场游戏而已。

　　“音音。。。” 胤禑抓紧了音音的手，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心下也是疲惫，他眉头紧锁，语气却缓和了许多，“你若一心对我，我一定不会负你！”

　　音音矛盾的望向胤禑，却一言不发，一点一点苦笑开，最后只轻轻说：“我累了，你先走吧。。。”

　　自己一个人慢慢走出门外，音音抬头望天，却发现自己头顶的那片天空是最蓝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