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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爱面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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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良弼!”
“臣在!”李尚书被睿显帝的怒吼吓得一个打颤,扑通跪地。
“你给朕解释解释为什么羊成周、洪永长等人会是太卜令的手下?!”说完睿显帝气得一扔奏章砸在李良弼脑袋上。
李良弼跪在地上本就忧心睿显帝为何如此愤怒,直到看见了砸落下来的甘光远奏上文书,顿时有种十月天入冰窖之感。
见李良弼如此,齐彦停止了把玩扳指的行径,却瞧见他的三哥齐泽很有兴致地戳戳腰间的荷包,一副甜蜜模样。这让他在担心之余也不禁抽抽眼皮,这厮没救了!
而齐坚不像待一切事物看法只有有趣无趣两种的齐彦,齐彦这时候还能有闲心观察齐泽,齐坚可就不同了。
这齐泽现在如此悠闲,看来这甘光远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
“依臣所查得出的则是龟文案主使者与李尚书查出的完全不同!”
“在一处京城城郊臣发现了一客栈,距离案发之前三日曾有客人不慎闯进后院,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闯入者见后院把守奴仆众多吓得退了出去。之后不安报案。”说到这里甘光远冷眼看对李良弼,这李良弼如此荒唐行事的目的他也是明白的,可是仅仅为加官进爵就如此严刑拷打无辜的人,恕他不能苟同。
“据臣下所调查该客栈,此中与工部的员外郎多有勾结!他们听从员外郎的指示大肆敛龟壳动物血以备龟文蛊惑人心,又因客栈之特性购入乌龟完全不惹众眼… …”
“血口喷人!”后方的尚书省的工部员外郎激动直指甘光远,口中愤愤不平辩解道:“一派胡言!那客栈与我何相干!”
“客栈帮你敛物你则是利用工部员外郎职务之便连夜布局。众所周知,工部员外郎负责经营兴造之众务,凡城池之修浚,土木之缮葺,工匠之程式,咸经度之,完全清楚京城地形的你在一夜之间布完阵有何难?”
“血口喷人?在下可不比李尚书,办不出案子拿无辜人凑数,我可有来往文书为凭。”
听到这话工部的员外郎身子一抖,脸色灰败,他怎么也想不到同盟的客栈会留着这烧手的玩意。
“至于李尚书的失职… …”甘光远忽然把目光投到了左前方的三品大员身上,有些疑惑的语气‘问’道:“昨日在下听闻御史大夫您大发脾气斥责李尚书专权硬是插、入刑部旁听,想必也知道李大人庭审时的情况?”
御史大夫尹博实有些头疼,甘光远知道了工部员外郎的存在就够让他心慌的,如今又被这家伙给盯上… …
“在下去时印章郎已招供,未曾亲眼见得李尚书办案。”
听得这老狐狸的推辞,甘光远不可置否地笑笑,转身对着睿显帝一抱拳道:“综上所述臣认为李尚书的结论是完全的谬论!最先抓捕的太卜令就是无辜者,以一个无辜者如何招出印章郎?又如何牵扯出叶祭酒?此事还请陛下明察!”
睿显帝这会儿正在愤怒之时,听得这话一拍龙案,沉声说:“带太卜令上殿!”
“陛下。”
“你还有什么事!”这甘光远简直没完没了,一直打断他的话想造反么!
甘光远对睿显帝的怒气视而不见,只是淡定地接着说:“陛下,太卜令可是来不了。”
“至于那个如何来不了这事得问李大人。”
李良弼先是听见睿显帝要传召犯人担心不已,又庆幸太卜令已经被他整得说不出话也写不了字,可偏偏又被这甘光远搅了浑!
“太、太卜令不耐刑部大牢环境,晚间着凉现已高烧不退,恐不能上朝回圣人话,不过臣已为他寻医用药,不日便能起身… …”总之能拖一日是一日,至于起身那日,呵呵… …
“既然如此,那便让印章郎上殿。”
“甘大人,印章郎只是一介草民如何能进这高贵銮殿?!”
“此言差矣!”
“玘王殿下?”
一直做局外人姿态的齐昱从早上的争执到方才一直未出一言,直到现在出声。
“父皇曾教训儿臣身为帝国统治阶级不能不爱惜自己的子民,所谓民为重君为轻实乃金玉良言,这话儿臣一直铭记于心。朝上诸君劳碌一生也不过为了民生二字,如今失职致使百姓蒙冤却还怕他玷污百官之地?”
齐昱还是那副温温凉凉的笑,只是说出的话不怎么好听,“在本王看来实属愚蠢。”
听得这话殿上不少朝臣点头,玘王所言对了忠臣的心意,他们欣慰储君的候选人如此开明,有如此王爷,让他们恍若看得见王朝闪光的未来。
而逆臣们也不好不点头做赞同状,谁想当众表现出来自己的想法?
于是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一缓,人人皆看玘王的背影,有些佩服。
而被儿子抢了风头的睿显帝还不能说不是,谁让他爱面子呢?
他也只能憋屈地下令带印章郎觐见。
再无语地做出君臣同心的模样来,恼得他又给齐昱加上一罪状,烁烁其舌不堪重用!
齐彦瞧这一幕,无趣地嗤了一声,他的大哥又来了。
不过齐昱他是一早就知道真正的指使者是谁?可恶,又棋差一着!愤怒收回目光的齐彦忽然想起他也只是命左仆射重点关注齐坚的一举一动,可也只是抓住了当夜的行动人,来往文书什么的一点也没摸着边… …
“印章郎觐见~”
“草民拜见陛下… …”
印章郎跪下,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印章郎,听闻你是这次龟文案的同谋,你从实招来,你和叶祭酒是怎么认识的?”睿显帝看着带上来的印章郎一身狼狈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回陛下,草民冤枉!”
“冤枉?”
印章郎跪伏着,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语气哽咽道:“草民清白!草民自三日前被抓至今日都未曾招过供,也未见过审问官所说的证据确凿里的证据!”
“可,可草民无论怎么喊冤不承认这莫须有的罪责都无用,草民… …草民… …”说着说着印章郎哽咽了起来,几乎泣不成声。
“草民只是因去年曾为国子监祭酒大人刻过章一事见过大人私底下再无来往,可主审官严刑拷打草民,一定要草民‘供’出祭酒大人… …”
听到这睿显帝完全明白了,最初他以为刑部他的限时稽查令所限,随便找个替死鬼,没想到是一心奔着清除政敌而去… …
“依你之清白言说,本王却有疑问了,严刑之下你如何坚守本心?”
印章郎不知道说话的这位是谁,只是又磕了一头说:“草民自问凭手艺吃饭。虽不比列位大人清雅却也是堂堂正正,没想到竟有一天落到被欺君罔上之辈严刑拷打… …”他说道此无限唏嘘,又强撑着精神接着说:“可草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此陷害忠良啊!如若因草民之证言害苦了祭酒大人草民纵使在九泉之下也无颜见他… …”
“啪,啪,啪!”
齐昱一边鼓着掌一边盯着李尚书的脸,脸上不带笑意地说:“一介印章郎都知不能因一己之私陷害忠良,可李大人呢?”
又回头看着睿显帝道:“父皇,儿臣恳请彻查此事!”
睿显帝颔首,不再看李良弼一眼,这也让李良弼彻底慌了,睿显帝这是要放弃他了!
睿显帝盯着印章郎的明显受伤的身躯神色莫名,他对私刑其实并不像表面那般痛恨,在他看来这只能算是主审官能力大小的问题,像甘光远那般的自然无需动用,能力差一些的为了办案动用一二他也不介意。
这印章郎有一言刺中他心,欺君罔上… …
“李良弼除其职,交由大理寺清审,至于龟文案相干一等着大理寺、御史台同审,后续之事日日向朕奏报!”
“陛下圣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