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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专戳睿显帝痛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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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殿,早朝时。
“关于龟文案一事可有进展?”
睿显帝坐在九级金阶之上的龙椅上,俯视着群臣问出了近日来他最关心的问题。
下方的群臣也支起耳朵,准备现场围观事态的最新进展。
刑部的李尚书环视了同朝的大理寺卿和御史大夫,见他们都不开口,自得地站出列来,朗声禀告道:“臣主事的刑部有新情况。”
“奏来。”
“昨日与龟文一案有牵连的印章郎招了供,此事是他与太卜令共同联手制作,且二人都是听从叶祭酒的命令行事。”
李尚书说着,又从袖子处取出一份纸书交与太监总管吴成和。
接过吴成和呈上来的纸书,睿显帝沉着脸确认了口供,又发现口供下面还有一张纸,上书满页人名。
“口供还请陛下钦鉴,至于下方的名单,乃是他们合伙在夜晚布局之时所指派的人手,羊成周,洪永长… …皆是主要坊市的布局人手。”
不说上面睿显帝的脸色如何,在李尚书一一报备之时齐彦悠哉悠哉地看着自己左边的二哥——齐坚,他这会儿脸色可不怎么好,本来就板着的脸有成冰块的趋势。哼,想让他和齐昱两败俱伤自己隔岸观火?想得美!
这些羊成周、洪永长,可都是真真正正的龟文案当晚的布局人,身为真正幕后人的二哥这会儿看着自己的手下被抓不知感受如何?
斜眼向齐坚望去的齐彦不设防间撞向了齐泽的眼中,让他憋闷的是齐泽一副比他还悠哉的表情,笑眯眯地向他点了个头。
齐彦不爽,这家伙不明白现在的形势?身为齐昱的第一军师的你看到齐昱就要被拖下水了你还一脸笑?
齐彦无趣地收回了眼,把玩着手中的扳指,果然,他和齐泽自小不对付也是有由来的,这家伙无趣成这样要他怎么欣赏?
而齐彦盯着的齐坚这下是真的中了齐彦的落井下石的耻笑之心,无他,任谁被自己最没预料到的人抓到把柄都会震惊无措的。但齐坚毕竟是齐坚,除了脸色更加冷了一些没露出惊慌的神色,他按耐下慌乱,仔细琢磨齐彦现在到底知道了多少。
渐渐地,他也不得不庆幸发现羊成周他们的人是齐彦了,齐彦最大的敌人是齐昱,只要有能用来攻击齐昱的他一定不会吝啬使用。现在的把羊成周他们打成太卜令一伙… …
思及此,齐坚抬眼看向后方的御史大夫,用眼神制止了对方要出列的动作。
“叶祭酒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平日里对立储之事置喙议论朕不和他计较他就尾巴翘上了天!”
“往日里你们规劝朕要听士儒之言,哼,好一个士儒之言!”
“陛下息怒。”
朝臣纷纷劝道,却皆偷眼看向了最前端的齐昱玘王,天地君亲师天地君亲师,天和地姑且不论,现在銮殿之上的君对他不喜,亲… …他的母后母家一族倒是支持他,可惜皇上最讨厌专权,更不要说外戚势大。
师… …现在这能让他得到天下仕林赞同的师儒也遭了殃,身为皇子,这是何等的悲剧。
“身为国子监祭酒,居然在龟上刻文寓指璋王实是居心叵测,做出如此行径怎可再为人师?”
睿显帝一边说一边瞥向齐昱,这可是一个大大抹低大儿子的机会。
“此案既已查清,叶祭酒押… …”
“陛下!”
被打断了的睿显帝有些不豫,他看向打断他的大臣语气不怎么好地说:“甘爱卿有何事?”
打断睿显帝的是大理寺卿甘光远,只见他出列一揖了一礼,语气平平却让人感到他的坚持,“此事应由臣主事的大理寺审判,陛下切不可越权。”
朝臣们纷纷对这大理寺的长官佩服不已,此君真不愧是主持司法的,一点都不能容忍陛下的胡来,当然,这位也是睿显帝讨厌什么他偏提什么的主。
睿显帝此人平生最讨厌别人说他应当怎样怎样,但大理寺的长官甘光远却是一个敢专戳他痛点的人,偏生他还不能不听。
这人说的话他这个做皇上的不好好采纳,可是会成为千百年后史官笔下的一介昏庸君主,这后果让睿显帝不能不上心。至于为何,无他,此人平生断案一不为名二不为官,所思所考皆是秉公办事。是以虽然他不想承认,但还是明白甘光远提出的都是公正无偏私,不听取的后果可是背离正道,一旦背离正道他就等着被后来的天下人指着鼻子痛骂吧!且此人有大才,有他在的大理寺已经成为本朝中历年冤案率最低的一届。
而那位有才的大理寺卿在见睿显帝一脸憋屈的住嘴之后,站在原地,手伸入袖口在睿显帝和满殿朝臣的注视之下十分自在地掏啊掏,终于掏出了一份奏章模样的纸书。
待吴成和接过后,这位脸一扳,忽然一指殿中的刑部尚书李良弼冷声道:“臣有本弹劾李尚书!”
朝臣顿时来了精神,本以为龟文案一结就要下朝的他们,可是没想到还近距离围观三品寺卿弹劾刑部尚书这等稀奇事。
李良弼看似沉着不言,实际上却是心里有些打鼓,历来这位弹劾的人可没有一个不出事的。
“陛下,京城近日发生龟文一蹊跷案件,此事兹事体大理应我大理寺、御史台与刑部共审,可比龟文一案更加蹊跷的事却是这刑部大包大揽,将这案件中的全部事宜一并处理了去,不是今日‘结论’既出臣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个印章郎犯人。”
“此事一向都是我刑部主持,审核复批才是你大理寺的职责所在,若是为此事弹劾在下恕在下不能接受!”
“李尚书不必激动,甘光远可不屑抢人功劳,就算在下在场,人是你来审这一点在下完全明白。”
刺了对方贪功一把的甘光远脸色一肃,跪下对睿显帝说道:“李尚书专权一事为其一,让臣不能沉默的则是第二点!李尚书口口声声说有太卜令等人作案的确凿证据,口供一一皆具,可据臣所调查,太卜令被抓时的证人乃为他的副属太卜丞,此人平日官声实是不好,还曾酒后对太卜令大放厥词,且他所言案发当日太卜令不在太常寺,臣又找到了新证人,太常寺的太卜正。”
“臣所呈上的第二本即是他的证言。”
“甘大人,您就这一个证人就要推翻在下的供言?那太卜丞可不仅仅是有证言所在,他还有赃物黄金若干两为物证,物证认证具在,且有太卜令的口供,您这可站不住脚。”
“没错,只有人证不能完全取信,物证也是必要的。这一点李尚书不提在下可差点忘了。”
“陛下请看奏书第四页。”
见甘光远如此,李良弼心里七上八下,对方到底知道了什么?
甘光远看着李良弼强自镇定的脸,有些快意,这些草菅人命的糊涂虫看他怎么收拾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