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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九、关于救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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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泽和释梦跟着安泸素强来到了他们居住的地方——那里离学校很近,日常用品在小小的屋内摆放得井井有条。
“刚开始简直不敢相信,竟然有这么便宜的住处。”素强问道:“镇上都是这样?”
“不,这算是面向学生和中长期居住的旅客的……福利吧。”当然,是上代镇长提出的。现在的镇长想要撤回福利制度遭到反对,最后得出的折衷结论是,提升部分房价,或保持原有房价不变但房客要负责参与住房所在街道的环境建设。
“言归正传。”素强还想说什么,却被释梦打断了:“你不是要做讲解吗?请。”他面向安泸,“请”字说得颇带讽刺。
安泸没有理会释梦,而是问羽泽:“你知道‘诺亚方舟’吗?”
诺亚方舟……
羽泽记得他昨晚也听过同样的话。
当他追问“代理人”的工作是什么时,释梦也如此反问自己。
——“你知道‘诺亚方舟’吗?”释梦将自己悬在半空,问道。
“知道。”但是这有什么关系?
“你对此怎么看?”
羽泽没想到他会这样问自己:“什么怎么看?”
“‘方舟’。还有,‘诺亚’。”
“‘怎么看’……”说实话羽泽从未想过这种问题,所以只是重复着他还记得的片段:“他们是因为神的眷顾还有自身的虔诚……才……”
“哈哈,这也没错。不过这是人类的看法。如果是挑旬种子’的时候,挑哪个不挑哪个,都是诺亚的选择。也就是说,诺亚的选择决定了它们的生死。他也许是受神眷顾的人类,但是对于那些被他选中的生物来说,他就是赐予它们生机的神。”
“所以呢?”
看着羽泽迷茫的表情,释梦不禁感到有些尴尬。难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却没有和对方产生共鸣。他从半空中落下来:“所以啊——!如果说那个世界是‘方舟’的话,被神赋予使命的我们就是‘诺亚’……不觉得有些令人得意的帅气感吗?”
“什么……”羽泽听了他的言论,笑了出来:“好奇怪啊,这种说法!”
虽然笑着,却对他的看法不置可否。
回想着昨晚发生过的事,羽泽下意识地回答:“知道……”
“那就好。”安泸松了口气:“这样我们的谈话会更有效率。”
“那个,昨晚释梦也这样说过,可其中……到底……”
“虽然有很多人都认为这只是单纯的神话,但其实说诺亚是第一任的判定者也不为过。”安泸显然和释梦看法相似。他知道那个大脑缺根弦的笨蛋虽然没记住那些最基本的注意事项,但是对自己的指责却有独特的见解。
“现在也只不过是将被救赎的人数变多,把‘方舟’扩大化。”释梦不甘示弱地在一旁补充。他很是郁闷,明明昨晚已经说过一遍了,羽泽却还要和安泸他们来这里。不明白那个死面瘫有什么好。
安泸看了眼把倒好的热水放到释梦面前的素强——还好,他虽然对自己有敌意(自己也一样),却没有找身为监督人的素强的麻烦。这让安泸放下心来,继续说:“我们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这一年里,你所生活的环境会……有些改变。所以即使你周围的人变得陌生疏远,也不要吃惊。”
“陌生?……等等,这是什么意思?”
“比如……”安泸想了想:“你觉得刚才那个叫做未岚的女孩,看起来如何?”
羽泽想了想:“怎么说呢……挺可爱的……”
“……我问的不是这个。你觉得她是什么样的人?”
“嗯……看上去很柔弱但是内心坚强?”可以和灵异事件和平共处那么长时间呢。
“但是她的灵魂染上了黑色。”
听到释梦在一旁这样说,羽泽才想起他刚才看到光晕的变化:“那是什么意思?”
“她正在被负面情绪侵蚀。也许是有谁让她怨恨着,也许快崩溃了,也许她善于说谎。”
“怎么会……”
也许是看到羽泽露出难以置信的困惑神情,素强不禁拍了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一杯水:“不要 太相信表面比较好。”
“这么说吧,如果一个人无偿地对你好,你一开始也许有所警惕,后来发现对方确实不求回报就开始接受他的好意并表示感激,但长久下去就会认为他照顾你是理所应当,甚至他不再照顾你时,你会有怨言。”安泸的目光从未离开羽泽的眼睛,让羽泽有种自己连过去和未来都被看穿的错觉。对于安泸这种比喻方法他并无异议,因为在他的记忆中,好像自己也因为这种任性伤害过别人。
“那么,问题出现了。”安泸说道:“‘为什么没给我带吃的?’‘为什么不借我钱?’‘为什么不帮我?’如果是你因为一些不在责任范围内的事情被人如此诘责,会怎么样?”
“当然……会生气了……”
“对方向你道歉呢?”
“会原谅他吧……”毕竟有缘分,今后也要继续打交道,关系太僵总归不好。
“可是人是健忘的。”释梦显然不赞同羽泽的说法,他拿起水壶和在自己面前已经空了的纸杯:“刚开始会感谢,习惯后不会。你因为被诘责而向他发怒时,对方在短时间内又会想起你为他所做的既非责任也非义务。这时你对他的不满会……到……”
释梦将一些水注入纸杯,又停下。
“大概这么多吧。你以为你原谅对方了,可记忆和不满的情绪不会消失。以争吵为契机,今后你对他的不满会很容易被激发出来。”
释梦再次开始倒水。羽泽看到杯子渐满,不禁大叫:“等等,快溢出来!”
注入杯中的水骤然停下,在半空的水柱一瞬间躲回壶中。略微凸起的水面像果冻般颤动着,仿佛马上就要满溢而出。
“没错,会溢出来。不满也如此——释梦把它喝了不许洒。”安泸继续说:“如果这些不满超出了人类所能承受的限度,总有一天会爆发,形成质变——那时没有人可以阻止。灵魂一旦受到了污染,就很难逆转。”
羽泽忍住不去看被释梦用法力升起的水球在安泸头顶变换形状:“那……我们能做什么……”
“很可惜,我们几乎无能为力。若是不在被污染前加紧判定,就只能让他们接受神罚。能否存活就看他们的命数。你们只需要把没染上黑色,颜色令你们舒适愉快的灵魂告诉我们。这期间释梦会保护你。”
这时释梦坏笑着将水球猛地向下砸去,它却像是撞到什么,在离安泸5厘米的地方炸裂,在一瞬间化作坚冰,并且猛然调转方向,反向释梦袭去。他慌忙张开保护层,那些水滴顿时凝在他身边。羽泽倒吸一口冷气,他这才看清退去柔弱外套的冰柱尖部都冲向释梦,每一根都带有敌意。
“虽然他几乎没留意过注意事项,行为极其幼稚,防御能力很差,智商也没得救了。不过攻击力还可以。安心吧。”安泸将那些冰重新变成水收回到杯中。
……不不不你刚才的说法根本就是不想让我安心啊!!
“你……不会是每次都想杀了我吧!”释梦站起来,刚才躲避的时候他不慎绊倒,跌坐在椅子上。
“如果你没有用学习防御的时间跟踪你的监督人,这点程度不算什么。还有,敌人都抱有杀意,为了不连累羽泽好好记住这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