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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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要过元旦了。
尉迟早打听好了，寝室里那几个都是本地的。要不31号就翘课回家吃好吃的，要不和女朋友出去跨年了，31日都不在，元旦也就剩了他一人。
他电话沙陀："今天晚上来玩不？正好一起跨年。"
沙陀那时正捧着手机蹲在实验室外面，里面信号不好，怕听不清。外头吹着穿堂风，很冷，沙陀缩着肩膀："不来了，我这个实验结果赶着要呢，明天估计也得一天在实验室里忙，走不开。"
尉迟有些失望："那我来找你？"
沙陀习惯的摇摇头，想起来是打电话，说："别了，那你多闷的慌，我也没空好好陪你。"
尉迟挂了电话挺不爽的，一个人又无聊，偏偏今天下午又没课，干脆睡了一个下午。
起来都五点了，天都黑了。
人刚睡醒容易冲动，尉迟就是这样。
谁让他别做什么事他就想逆着来，沙陀以前说这叫天生反骨。说完还摸了摸尉迟的后脑勺，特别郑重其事的说："你有反骨，真的，不信你自己摸摸。"
尉迟一骨碌跳起来，披上羽绒服就冲去超市大包小包买了一堆沙陀爱吃的，跟回乡过年一样的两手两大包东西去车站。
正好赶着最后一班晚7点的班车去了沙陀的学校。他这人有时候真的挺冲动，做事不过脑。这不，上车了才想起来，一会儿我怎么回去啊？下一秒又想，管他呢，船到桥头自然直。
到那儿都八点多了，冬天晚上特别冷，沙陀的学校又是在郊区，更冷。尉迟冻得手都僵了，但是想着一会儿沙陀看到自己肯定得吓傻了。
想到他等会儿被吓到的那个傻样，尉迟又开心了，心里美滋滋的。
轻车熟路的直接去了实验室找沙陀，静悄悄推开门里面看到个人趴着睡觉呢，尉迟挑挑眉毛，踮脚走过去拍了那人得肩膀。
那人哇的大叫一声跳起来，不是沙陀，居然是狄仁杰。
这下把两人都吓的不轻。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
两人异口同声。
尉迟顿了顿。
"沙陀呢？"
"沙陀呢？"
又是异口同声。
尉迟不爽了，沙陀这家伙不是说了要在实验室里忙活才不过来吗。怎么是这个狄仁杰？
倒是狄仁杰长长的"哦"了一声笑起来了。
那张脸尉迟本来就看了不喜欢，不喜欢的脸笑眯眯起来看着更欠抽讨打。
大老远顶着寒风提着大包小包坐了一多小时的车，一进门没瞧见沙陀反而看到这个家伙，尉迟的脸立刻就拉下来了，肚子里的火腾腾腾的往上冒，这火要是能实体化估计能把实验室给烧了。
尉迟懒得搭理看起来有话要说的狄仁杰，掏出手机就要去骂沙陀。手才摸着口袋呢，手机响了。一听铃声就是沙陀。
尉迟钻出实验室靠在走廊墙上气势汹汹的接通了："喂！"
沙陀声音听起来倒是很高兴："尉迟，你快给我开门啊，冻死我了！"
"啊？"尉迟一肚子的火才冒了个头呢，瞬间被浇熄。
"啊什么呀？我在你宿舍门口啊，你出去吃饭了？快回来快回来，我饿死啦！"沙陀的声音带着点含含糊糊的鼻音。
尉迟楞了几秒，脑袋有点回不过来："你在，我宿舍门口？"
"对啊，还想给你惊喜来着，谁知道你丫居然不在。"沙陀嘟嘟哝哝说。
这下尉迟笑起来，嘴角一直咧到耳根："等我！马上来！"
沙陀说："嗯嗯嗯，快点，冻死了。"
刚挂了又想起来，赶紧打给沙陀："沙陀，备用钥匙在门口鞋柜最下面一双破球鞋里，你赶紧进屋等我，我就来！"
沙陀那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尉迟知道他在找钥匙呢，问："看到没？"
沙陀嗡着鼻子说："找到了，这谁的鞋，臭死了。"
尉迟笑："不是我的。"
沙陀那边也笑："我猜也不是你的。"
尉迟挂了电话回实验室，狄仁杰正收拾东西呢，打尉迟进来起就意味深长的看着尉迟。尉迟被他看的发毛。
"咳咳。"尉迟清了清嗓门，讨厌归讨厌，基本的礼貌他还是有的："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先走了你继续忙吧。"
说完提了东西就准备走，狄仁杰还是笑眯眯，说："哎，告诉沙陀哈，我帮他实验结果都记录好了。剩下的等他回来自己继续。"
"诶？"尉迟楞一下。
狄仁杰指指手里的东西，解释道："他托我帮他看着实验结果就溜出去了。"
尉迟明白过来了，心里有点暖，没头没脑的对着狄仁杰说："谢谢。"
狄仁杰豁达的摆手："没事，我跟他，那是谁跟谁啊。"
尉迟再次确认，这个狄仁杰真是欠抽讨打的命。
出了门风一吹想起来，没有直达车了，这要是转车回去不得俩小时。
门口小黑车倒是不少，要赶在平时尉迟是肯定不坐的，今天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谈好了价格就上车往回赶。
尉迟说："我有急事师傅您开快点。"
那司机倒配合，说一声："好嘞！"一踩油门，那仪表盘上的数字噌噌往上跳到三位数。
尉迟看的心惊胆战，心想以后叫沙陀一定不能坐黑车，太惊悚。
原本一小时的车程半小时就到了，尉迟掏出两张红票子颤抖的递过去，心头滴血，脑子里就蹦出一首歌名：冲动的惩罚。
下了车猛吸一口气跑回宿舍，再一口气跑上五楼，等站在自己宿舍门口时已经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两手提着东西不方便，用脚轻轻踹了踹门。里面立刻响起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门一开，就看到沙陀对着他笑。笑的跟个傻孩子一样："尉迟，你可回来了！"
那句话从耳朵里钻进来，痒痒的再钻到心里，像有个小熨斗，把那些不平整的地方都一点一点都给熨光滑了，还整理的妥妥贴贴。
这寒风里来来回回的折腾可算值得了。
沙陀接过他手里的袋子进了屋，尉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今天的宿舍特别暖和。
沙陀放下东西拉过尉迟来坐，一碰到尉迟的手吓了一跳："怎么那么冷？你这大晚上的去买什么东西呀？"边说着边自然而然的拉过尉迟给他暖手。
尉迟又好气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反问他："你怎么来了？"
沙陀笑的见齿不见眼，得意洋洋："怎么样怎么样，惊喜不？"
尉迟伸手就捏他脸皮，没舍得用力，沙陀倒先夸张的哇哇叫，尉迟就笑着松了手，改而揉揉沙陀毛绒绒的脑袋。
"对了！"沙陀献宝一样取了保温桶出来，打开一看原来里面是煮好的饺子。他一边摆好碗筷一边嚷着："饿死我了饿死我了。"
尉迟说："傻啊你，饿怎么不先吃啊。"
沙陀笑："那不成，等你一起吃。你不是说一起跨年吗。"
尉迟心口一跳："所以你才特地过来找我？"
沙陀不好意思起来："也没有啦，正好老师说那个实验结果周末前出来就行，就没那么急了。本来担心今天实验完赶不上车，最后拜托了学长帮忙，所以就赶过来啦。"
尉迟斜眼看他："学长？狄仁杰吧。"
沙陀嘿嘿笑，"对呀…"回过神来了，"啊，你怎么知道？"
"哼。他说帮你搞定实验了，我替你谢过他了。"
"哦哦哦…等下，他跟你说？你见过他？"
"不告诉你。"
"诶？？？"
"不可说不可说。"
"尉迟真金！"
"好饿，吃饺子吃饺子。什么馅儿的？"
沙陀抓抓脑袋挺不好意思的："宿舍条件有限，我买的现成的。刚在实验室用酒精灯偷偷煮的……"
尉迟吃着有点冷掉的饺子，顺口说："以后我们搬出去一起住，你包，我煮。吃热乎乎的饺子！"
沙陀愣一下，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尉迟听沙陀不说话，抬头看他，看到沙陀脸颊红红的，这才反应过来："呃，不是，我是说……"
又不知道怎么解释，一着急呛的直咳嗽。
沙陀赶紧给他狂拍背。
喝了半碗饺子汤，尉迟终于活过来了。
突然沉默起来的气氛有一些微妙。
尉迟清清嗓子，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沙陀只低头，不看他。
尉迟慢慢开口："沙陀，我……"他满耳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如雷，真担心会不会被沙陀听到。
沙陀抬眼看他，这么冷的天，居然连耳朵都红透了。
尉迟紧张起来："我…我…"喜欢你？太肤浅。稀罕你？太油滑。爱你？太肉麻。
尉迟搜肠刮肚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词。
楼下突然喧闹一片，两人终于从这叫人脸红心跳的气氛中得到解救，一起起身走去阳台看。
原来有人在对面女生宿舍楼下用小蜡烛摆了爱心，中间站着的男生正抱着一大束玫瑰花向一个女生告白。
女生还在忸捏，旁边的围观者们却怂恿的大声喊着："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女孩终于接过了花束，接受了男孩的告白。
年轻的爱情像是玻璃珠子，光华流转，不管成功还是失败都要轰轰烈烈，又灿烂又绚丽。
周围的陌生人也都看的高兴，女孩们拍手男孩们欢呼。还有几个人甚至放起了烟花，那对佳人便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相拥，好不热闹。
烟花红红绿绿的光映上来，沙陀正靠在栏杆上低头看人群，尉迟则在一旁看他的侧脸，眼底光色流离。
尉迟想，他对沙陀大约是比喜欢更多的，但他并不知道这是不是爱。
他只知道，他珍惜眼前的这个人，他想对他好，把最好的都给他。
而尉迟还知道，沙陀也是如此这般对待他的。
莫名心安，刚才因为紧张而跳的差点错了位的心脏这会儿又妥贴的物归原处。
一下一下跳的格外踏实。
尉迟伸手拉住沙陀的手，极为难得的叫他的全名："沙陀忠。"
沙陀慢慢转头看他，脸上还有未敛的笑意。
楼下烟花停了，喧嚣像海潮般后退十里，沙陀眼底清澈明朗。
尉迟甚至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到自己。
如果可以，尉迟希望能在生命中的每一天都可以看到这双眼。
尉迟紧了紧握住的沙陀的手。
“我们，在一起吧？”
“恩。”
FIN-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告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