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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巴黎梦境(修) ...

  •   前景:
      但言爱,付之一生。
      那日,她随他去营地,意外地在军营篝火晚会上听到他用树叶吹出一曲弦音,泪湿双眼、情难自禁。
      幼时的记忆铺天盖地般袭来,只因那支曲,只因那一照面,便平淡她每思及那些不堪时内心的恐惧。
      自此,纪博殊三字便是她心中唯一,如命胜己。
      那夜,歹徒之人忽然来袭,她不幸受伤双眼失明。
      他去而复返将她救起,却不想她紧拽着他的衣领,喃喃自语:博殊,博殊……
      蒋弈琛说:Cynthie,我看着你三年,虽说不上视你为命,却也始终如一,从不想我们的三年竟如此不堪一击。
      她无奈一笑,却没有回答:你不知我等他,已六个三年有余。

      <第一章>
      法国巴黎,戴高乐机场。
      凌宣熙一出关就看到三两扎堆的记者拿着话筒站在门外,她将墨镜从脑门上移至鼻梁,拢了拢风衣,低下头贴着人流往外走去。
      “哎哟。”忽然响起的一声惨叫在大家翘首等候归人的静谧中显得特别突兀。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发声的地方,凌宣熙也顿了顿脚步。
      只见一个白发苍苍、带着英腔的老人捂着脚坐在地上,旁边站着一个憨厚的小伙子,他一边抓着后脑勺,一边不停地用英法双语交替着向老人道歉。再看过去一些,是一只大大的硬壳行李箱。
      别过脑袋,凌宣熙继续往机场外走去,人多的时候,发生碰撞是正常的事情。却不想这一瞬的停顿,竟让记者们发现了她的身影。
      “Cynthie?”
      “Cynthie在这边,你们快过来。”一个穿着正装的女记者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边小跑向前边朝不远处的同伴招手。
      随着叫喊声,越来越多的记者发现了凌宣熙,他们的脸上隐去了等待时的不耐,一个个举着话筒争相上前,把她围堵起来。
      “Cynthie,听说你这次到巴黎是来找米兰时装秀最大的那个神秘赞助商的,请问他是业界人士吗?”
      “听说这位神秘的赞助商已经赞助过你多场走秀,这是真的吗?”
      “听说你和他是恋人关系……”
      迫不及待的问题接踵而至,凌宣熙听得头疼,天知道她有多久没能好好休息过,又有多讨厌应付记者。这些人还真是……叽叽喳喳地问个没完。
      冷静,冷静……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微微退后一步,凌宣熙摘下墨镜,看向眼前的记者,脸上露出职业性的笑容,“不好意思各位,你们的问题我无可奉告。”她指指手表,“我现在赶时间,能不能麻烦各位让一让?”
      话音未落,刚才撞到老人的憨厚小伙子就背着老人向这边走来,他一手拖着箱子,一手稳住老人,嘴里不停地喊着,“让一让,麻烦大家让一让。”他低着头,似乎只在留意脚下的路,大有一副要是不让就直接突破重围的架势。
      记者们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没人作出反应。
      “想必大家刚才也看到老人家摔倒了吧,你们确定要堵在门口耽误他的就医时间?”
      “疼,疼死我了……”不知是真是假,老人突然在这时喊了两声,似乎难忍疼痛。
      记者们顺着声音开去,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往旁边退开让路。凌宣熙趁这个空隙,重新架上墨镜,大步往外走去。
      忽然,一辆黄色的法拉利跑车冲到机场的出口处,在她面前堪堪停了下来。急速的刹车声吓了凌宣熙一跳,她看了看开车的人,嘴角微微勾起。
      阳光打在车上,闪闪发亮的有些刺眼,冬日之尾已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不见,春息越发得盎然。
      车内的人探过身子,从里面替凌宣熙打开副驾驶座的门,笑着说了一个请字。她顺势坐进车内,动作之快,让紧随而出的狗仔队们来不及捕捉到这位神秘人士的长相。
      闪光灯伴随着狗仔队不肯罢休的一声声询问,在法拉利跑车的轰鸣声中渐渐远去。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要开会么?”摘下墨镜,凌宣熙笑着看向一脸得意的来人。
      这个男人拥有一米八五的身高,高挺的鼻梁和碧色的眼眸组合在脸上,就像是卷轴中走出来的一样。他今天穿着一身亮紫色的衬衣,胸膛前解开三颗扣子,此刻正露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嘴角的弧度微偏,“王子知道公主遇到麻烦,当然会及时出现。”
      “贫,快说!”
      轰了脚油门进入高速,对方笑说:“开会前收到消息说有记者在机场堵名利双收的Cynthie L.,某些善良的人怕她遇到麻烦,就过来了。”
      翻了下白眼,凌宣熙懒得理他,不管什么时候遇到这个男人他都一样自恋。不过虽然这么想,她的心情还是在这个春日的中午暖出了一朵花儿。

      静静地看着高速边的风景,一排一排的法国梧桐呼啸而过,凌宣熙浅浅地扯起嘴角,她一直都很喜欢欧美的大自然景色。天空还是小时候记忆里的蓝,空气中能闻到淡淡的花草香,白云一朵朵的,干净、清爽,和国内岌岌可危的环境相差很大。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的突然加速把她从晃神中拉回了现实,身子因为惯性而被拉扯得很不舒服。有几秒钟的恍惚,凌宣熙还以为是在做梦。眨了眨眼睛,她意识到自己跟Bruis在机场通往他位于市区的办事处的必经的一个弯卡前,而Bruis正以前所未有的极快车速驾驶着,和梦里才出现的电影特效不一样。
      稳住身子,凌宣熙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她知道Bruis不是一个会胡来的人,除非真的遇到特别棘手的事情。
      没有听到回答,却见Bruis车速越加越快,她惊慌地大喊,“喂,你疯了么,怎么还不减速?前面是发夹弯,车子会被甩出栏杆的!”
      “坐稳,相信我。”
      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她信Bruis,但也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车子在发夹弯处冲出栏杆,会在大约200米高的石坡上有一个摩擦缓冲,而落地后是一片草地,再加上安全气囊保护,他们应该不至于丧命。
      深吸一口气,凌宣熙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口,背后开始冒出冷汗,她让自己高度集中注意力倾听周围的一切变化。
      换挡声,提速后的“轰鸣”声,再换、然后刹车。
      因为急速转弯,她的身体无法控制地撞向副驾驶座的门上,右手臂处传来一阵疼痛,凌宣熙皱了下眉,倒吸一口冷气,没有再管。她隐隐地感到Bruis的手碰到过自己的身子,不过触感马上又离开了去。
      随着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轮胎摩擦地面发出一阵刺耳的“吱”声,以及后方传来的车子剧烈碰撞栏杆的声响和谩骂声,Bruis终于将车速慢慢减至正常。
      “Shit!”他忍不住脱口而出,随后转过头看向旁边脸色苍白的凌宣熙,将自己的手覆在她的手上,“Sorry Cynthie,你还好吗?”

      听不见、看不到,她的手心满是汗水,整只手掌一片冰凉,除了感到恶心还是恶心。似乎有人在耳边呼唤自己,声音忽远忽近的,似乎又没有。她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制着自己,让她不能动弹,也无法开口说话。
      忽地,她从抑制自己的气压中挣脱出来,看着眼前黑茫茫的一片,背脊汗湿一片。她眨眨眼睛,又眨了眨,终是意识到自己身在何方,呼出一口大气,伸手擦掉额头的汗水。
      凌宣熙从床头柜上拿过茶杯猛灌几口,冰冷冷地凉水下肚,让脑子清醒许多。她从巴黎回来已经有好几天,却总是回忆起Bruis飙车的画面。
      那日,他的车子明显有被子弹射中的声音,这与突然被石子砸中的感觉相差太多。身后其它车辆撞到护栏的巨响也是真真实实的,她似乎莫名其妙地在死亡边缘走了一回,而那个男人除去懊恼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对她解释一堆类似同行中人因为嫉妒而买凶的原因,最后让她只管安心就好。
      她知道他有事瞒着自己,却也没有深究。只是人人都说梦由心生,不知道是那天的记忆太过惊吓,还是太担心他的安危,这几日才会频频梦起。
      将杯子放回桌上,她重新躺下替自己盖好被子,缓缓地闭上眼,只希望这次能够一梦天亮。
      秒针嘀嗒嘀嗒地走着,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这是S市景轩名苑的一方净土,不远处有个小女孩儿蹲在沙地上,似乎很伤心的样子,身体一顿一顿地抽搐。她不停地用手指在沙地上画着圈圈,好像还在写什么字,密密麻麻的,凌宣熙离得太远看不清楚。只是小女孩偶尔抬起的手上,有着粘稠的棕黑色污浊,似乎是沾着泥沙的星星血渍,可她却仿佛没有察觉似的,擦擦眼睛,继续划写着什么。
      是什么事让你哭得这么伤心呢?凌宣熙想要上前去问问她,可身体像是被固定住一样,迈不出一个步子,只好着急地在原地看着她伤心落泪。
      时间分分秒秒地,不知走过去多久,小女孩缓缓地抬起头,向身后方看去,她的眼中仍是满盈而落的泪滴,表情里却透着些许微不可见的开怀滋味。凌宣熙随着她的目光望去,更远一点的地方,站着一个胖乎乎的、比小女孩儿大一点的男孩子,他穿着干净的t恤衫,靠在单杠上,低着头,正用树叶吹着好听的曲子。
      这首曲子有点熟悉,却让人一时想不起来它的名字。
      小男孩似乎没有看到沙地上哭泣的女孩子,自顾自地、专注地吹着曲子,就像是吹给大自然听得一样。只是不知怎地,听着听着,凌宣熙的眼中也淌下泪水,一滴、一滴,落在沙地上,溅起小小的咖啡色晕眩。
      喂,能告诉我你吹的曲子叫什么名字吗?凌宣熙在心中大喊,她刚一伸手,眼前的女孩儿和男孩儿却忽然消失不见。向前追赶几步,她不知道身子为什么又可以动了,只想追上消失的两个孩子,却莫名跑进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屋里,阴森森的寒冷让人害怕。
      停下脚步,她环住自己的身体,看看周围,又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几步。
      这时,传来了几个孩子的对话,声音似近又远,有些空灵。
      “听说她就是那个被爸妈抛弃的野孩子。”
      “听说好像是她爸爸在外面有了情人。”
      “我怎么听说是她妈妈先偷人的……”
      “才不是!” 随着心里的一声闷喊,凌宣熙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她花了十几秒时间才意识到自己又在做梦,呼出一口气,她再无睡意。
      那时候的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好像很多年以前,她曾被带去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恨着那间宅子的主人,却又依赖着他。恨他凭借自己的手腕安排的事,却仍多次拉着他的手,低低询问:
      “你能不能不要去部队?”
      “打仗会死人的是不是?”
      “你不能再多陪我一会儿吗?”
      …………
      那时候她时而快乐时而煎熬,与年纪不符的情绪通通体现得淋漓尽致。现在想来,仿佛就像是上辈子的经历一样。而那个让小小的她在曾经感到过温暖的大人,现在已经退伍好多年。她过几天又要回去那座城,去见本该最最亲密的人,会遇到他吗?应该不会吧,快三年没见了呢。
      想见又不想见的心情,矛盾得让人讨厌。
      她一度以为自己把对他的情感转移到另一个男人身上,他们同样有着军人的身份,同样准备随时为家国牺牲,也同样奇怪地让她有安全感。可她明白,对那人欲涌又抑的情感,是从未有过的一种感觉,若非自己刻意压制,早已不同今日。
      转过头看向窗外,天色已经渐渐露白,凌宣熙无奈地扯扯嘴角,又该起床去机场了呢。时间还真像细砂,风一吹、雨一落,便散得无影无踪。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巴黎梦境(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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