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变》星纪微澜

11、第 11 章

　　“小姐，公子到了。”瑶儿走进书房。绯衣放下手中的书卷，眼里有些急切：“快请。”此时的绯衣有些紧张，自己安排了多时的计划，正在一步步按预定目标进行着，如果今天的交易成功的话，她就有了九成的胜算。
　　一个年轻男人跨进了书房，细细打量着书房的布置。那个男子有着浓厚的书卷气，乍一看像是个寻常的书生，但是仔细一看，那个男子身上隐隐约约透着些高贵和高傲。男子将眼光从书房的布置上撤了回来，转而一言不发的看着绯衣，绯衣也毫不示弱，勇敢地迎向了男子有些挑衅的目光。
　　书房的气氛一下子陷入了尴尬，瑶儿站在一旁，紧张的看着两人眼神的交战。过了好一会儿，男子开口说：“公主果然是女中豪杰。”话一出口，绯衣脸色微变说：“久闻大皇子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男子哈哈大笑，旋即坐在椅子上，把玩着腰间的龙纹玉，说：“还是商讨正事吧。”男子转向门口的自己的随从：“阿蛮。”阿蛮会意，守在门口，警觉得看着周围。绯衣朝瑶儿一使眼色，瑶儿就退下了，关上了房门。
　　那男子正是传说中的大皇子昭庆，他这次秘密的返回京城，就是为了实现他筹划多年的计划。他的脑海里闪过自己的母后，父皇，还有那个女人和她该死的儿子，眼里全是狠毒和报复的□□。
　　沉默了一会儿，绯衣说：“想必大皇子明白我的要求……”
　　“呵呵，这个好说。”大皇子信心满满，打断了绯衣的话：“事成之后，我自会遵守承诺。我的公主。”大皇子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精光，这让绯衣很是反感，但是为了大计，绯衣忍下了心中的厌恶，当做没看见。
　　两人在书房里交谈了很久，天色也开始暗了。
　　“就这么定了。”大皇子起身，拂了拂衣袖。他对今天的交易感到很满意，当然，还有眼前的佳人。
　　绯衣也站起身，说：“大皇子慢走，恕不远送。”
　　大皇子并没有急着离开，反而一笑。笑容里充满了算计和势在必得：“到时候，皇后这个位子，希望公主会喜欢。”
　　绯衣有些恼怒。碍于两人间的交易。绯衣一再忍让，没想到，大皇子毫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了。绯衣正要发作，大皇子又接着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话，可听过？”大皇子没有再说下去了，狡诈地笑笑，手指似乎在桌上写着什么。“流”字，渐渐清晰。
　　聪明人之间的交锋，从来不用说的太明白。
　　绯衣脸色发白，她明白大皇子脸上的赤裸裸的表情，如果拒绝，那么流国……绯衣不敢再往下想，不管什么样的下场，都不是她或者整个流国可以承受的。她想到了自己的父皇，兢兢业业一辈子，为了流国的百姓鞠躬尽瘁。只可惜，流国只是一个国力弱小的国家，父王的努力，只不过是延缓了流国衰败的进程而已。虽然流国与昭国交好，但是每年大量的岁贡还是让原本就不堪的国库更加捉襟见肘。看着父皇紧缩的眉和日渐衰老的身体，她才会建议父皇，铤而走险，答应借兵给大皇子。如果大事一成，流国就可以减少一半的岁贡，百姓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为了流国，她可以甘冒风险，潜入昭国，各方打探结交。现在，为了流国，她需要将自己献给眼前的人，她该怎么办？
　　绯衣挣扎了许久，说：“我会考虑的。”说完，整个人坐在椅子上，身体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此时的她，犹如布娃娃般，失去了生气。
　　大皇子见目的达到了，说了句：“再见，我的公主。”心满意足的走了。临走前，还不忘留下一个计谋得逞的奸笑。
　　瑶儿走进来，就看见绯衣发白的脸，瘦削的下巴更显出了她的柔弱和苍白。“公主，”瑶儿担心的看着绯衣。公主已经为流国牺牲太多了，而现在……瑶儿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此时此刻，任何的话都是苍白无力的。瑶儿没办法帮公主分担心里的痛苦。她心里又急又恼，却做不了什么。
　　毕竟是贴身侍女，一个眼神，一个表情，绯衣就知道瑶儿的心中所想。可是，绯衣觉得心力交瘁，无暇顾及其他，有气无力的说：“让我静一静。”
　　瑶儿忍着泪走出了书房，为公主的牺牲感到委屈。可是作为一个小小的婢女，她什么也做不了。她觉得自己很没用。“还是为公主炖一盅燕窝吧。”瑶儿抹去眼角的泪，平复了一下心情，向厨房走去。现在瑶儿能做的，就只是好好照顾公主的身体，其他的，就交给老天决定吧。瑶儿抬头看看完全被黑暗笼罩的天空，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绯衣坐在书房里，脑袋一片混乱。她的眼前掠过了无数的画面。皮包骨的孩子们，流离失所的百姓，奄奄一息的老人，更多的是父皇眼里浓的化不开的劳累和担心。这样的画面，深深地刺痛着她的心。半晌，她无力的闭上眼，一颗眼泪滑过眼角。
　　忽然有一种陌生的气息打乱了绯衣的思绪，她的心中一凛，刚想喊人，就觉得后颈一痛，身子软软的倒进了一个人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