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怅然、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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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时的校园，总是一天中最喧闹的。独自一人的羽泽冬树，多少与这喧嚣有些格格不入。
几个月前参加的一次应聘，到现在还是音讯全无，看来多半泡汤了。他一边走，一边想。
直到听到有人叫他，方才回过神来。望着跑过来的男孩，冬树笑了笑：“有事么？城一。”
“喂喂！你小子走得太急了吧！一转眼影子都没了。”名叫城一的少年将背包往肩后一搭，挑起眉，望着他道：“无精打采的，昨天没休息好？”
“不是啊，”少年摇摇头，有些黯然：“我只是在想，打工的事多半又没希望了……”
“别丧气啊……”城一咧开嘴，轻拍着他的肩道，“事情不一定会像想得那么糟糕呢。”
“也对。”冬树挠了挠下巴，抬头看着天，咕哝道：“天黑了呢。”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是啊，你快回家吧。我还有事。”男孩转身就要走。
“你还不回家？”
“去排练啦，戏剧社的活动，我这不是担心你，才来看看你的么。”城一大大咧咧地笑，“回家小心点啊。”
“嗯，明天见。”
“BYEBYE！”
看着男孩高大的身影在暮色中渐渐消失，他回过身，继续走着。
手机响了起来。“你好。羽泽冬树。”
“请问是羽泽冬树先生么？”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
“是，请问你是……”
“这里是普兰托酒吧。是这样……”这不就是他前阵子报名服务生的酒吧么？他一边听着电话那头的人的陈述，一边连连点头。
“请羽泽先生这周六过来吧。其余的我们当日再谈，你看行么？”
“好，没问题。”
回到家，映入眼帘的是黑漆漆的一片。他将背包随手扔进沙发的角落，刚躺下来要闭上眼睛，眼前却晃进一道黑影。
“……妈……”他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中年女人。
“走开！”女人压根不抬头看他，兀自拿着掸子胡乱地拍在沙发上：“别挡着我，回房间去！”
“……妈……我……”
“别总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女人嚷了起来，将他用力推到一边，“回房间去！没听到我的话啊。”
少年僵硬地站在原地，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提不上来。片刻后，他拎起书包，走回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想到城一，想到酒吧的电话，他噪乱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脑袋越来越混沌，不过一会竟然睡着了。
迷蒙中，飘过如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哇！好漂亮的花啊！”
“啊……呜呜……”被脚下的石子绊倒，刚刚还灿烂地笑的小男孩，一下就大哭了起来。
宽厚温暖的大手贴在他的膝盖上，轻轻地揉了揉。
“没事没事，只是一点小伤。冬树，男子汉可要勇敢，知道么？”
“男子汉……要勇敢……”小男孩重复着男人的话，似懂非懂，“哥哥，我也可以勇敢，是不是？”
“当然，现在就可以。冬树，试着站起来。”男人放开手，弯下身去道：“能站起来，就说明你是个勇敢的男子汉。”
“嗯……”男孩点了点头，重新站了起来，脑袋转向一边，擦了擦脸道：“我很勇敢，哥哥，对不对？”
“是啊，我们家冬树最勇敢了。”
“哥哥！”男孩的脸上绽放出花朵般的笑靥，扑腾着亲吻男人的脸。
欢快的笑声欲飘欲远，逐渐消失在远方……
“哥哥……”冬树呢喃着，缓缓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漆黑。他撇过头，按了下台灯的开关。
埋藏在心中的许久回忆，在梦境中再次浮现时，竟也会如此真实。他轻叹口气，起床穿上鞋，这才想到自己还没有吃晚饭，便到厨房去找了些东西吃。
正要回房间，不知从哪里发出沉闷的声音。他正奇怪，母亲尖利的叫声紧跟着刺进耳朵。顾不得敲门，他直接就冲进了母亲的房间。
只见女人半跪在地上，伸长手臂像要拿什么东西。
“妈妈……”冬树赶忙冲上前去。只见一个相框落在地上，玻璃碎屑撒了一地。他正要伸手去啦女人，却被她用胳膊肘一顶，给挡了回去。
“我不想见到你！滚！”
“妈，你不要这样，妈……”见女人朝自己嘶吼，少年紧锁眉头，努力让自己平静。
“我用不着你帮忙！滚回自己房间去！”女人歇斯底里地一阵乱吼，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少年无奈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放开了手，跑开了。
不一会，他手里多了把扫帚，重新走了回来。将玻璃碎屑扫干净，他正要俯身捡起相框，却被接下来的一幕弄得措手不及。
不知哪来的力量将他猛地一推，一个趔趄站不稳，他的头重重地撞在了桌角上。
“啊……”
“滚开！谁让你碰浩彦的照片？你有什么脸面对他，又有什么脸面对这个家！滚！不要让我见到你！滚！”
女人颤抖着身子，不厌其烦地胡乱责骂着。少年却似乎对此充耳不闻，轻揉了揉额头，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切似乎又重回到了起初的平静。冬树关上门，倚靠在门板上。刚才发生的一幕紧接着浮现在眼前，他牵扯着嘴角，无奈地苦笑。
不是应该很早以前就习惯了么？为何心还是会不争气地阵阵抽紧。
他摸索着爬回了床，不想开灯了。虽然会看不到光亮，可人总要学会习惯黑暗。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怅然、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