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白澈（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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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过天晴，云开雾散，淡淡的光芒从蔚蓝的云朵透出。
清晨，路边摊飘来了香气，路边的车辆川流不息。缕缕行行的人群在上班的路上，该生活的都在生活。
可在平静的一天的背后，互联网在不久之前因一场直播而掀起了巨大的风浪，导致好几个平台瘫痪了几分钟。
直到今早，这件事还挂在热搜，热度持续向上。
“确实是XX集团的人这到底在搞什么？”
“楼上真是傻了吧唧，猪头啥都不缺除了想**还有什么...”
“真的是太可怕了...在那些人眼里，就连明星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消失，那普通人要怎么办....”
“官方怎么还不滚出来解释！”
“大家都擦亮眼睛，这是来博得流量来着.......”
网民们议论纷纷，各有各的看法，可得出的结果依旧是人心惶惶。
他们害怕什么？
在大部分人的眼里，这已经不是一场单纯的直播，而是一次窥见被蓄意遮蔽的现实，阻断其继续腐蚀的机会。
假如说娱乐圈确实污秽不堪，那它的根源便是踩着他人向上堆砌的贪欲，肆意猖狂的恶势。在那些人眼里，普通人的生命不过蝼蚁，连给予眼神都是施舍。他们要什么便有什么，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可是.......
“他们当人当成什么了？产品？玩物？”
正义的网友强求相关人士下台，可终究敌不过席卷而来的水军。很快，热搜被撤，那场直播的相关资料也随之消失。
一时间，网上谩骂无声。舆论天翻地覆，纷纷指控白澈为了名誉不仅恶意剪辑，还伪装成直播，导致集体不安。
大家无非是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这一系列的举动仿佛确凿了争议满满的直播。无论是被禁言还是被删评论的人都感到无可奈何。
此时，在医院内的白澈刚醒来不久。
吊着点滴，他的腹部包了一层厚厚的纱布，身上换成了浅蓝色的病服。
捧着手机，白澈面无表情地刷着评论区，点开了新发布的视频。
视频内，熟悉的身影挂在天台上，半个身子越过了栏杆，仿佛在拼命抓住什么。
可下面分明什么都没有。
这姿势分明处处都诡异，却没有任何人提出来，仿佛一切本就理所当然。
扶着额头，头部传来一阵一阵的痛。闭着双眼，他弯下身，脖子上的吊坠微微垂下，他下意识地抓住了它。
睁开眼睛，手里的吊坠是一条由半透明的玉髓所制造成的项链。它的形状很特别，是一扇蝴蝶形状的小面具。
商街？礼物？纪念品？
他不是一个很喜欢逛街的人，会是其他人送的吗？
他记不清究竟是在哪里买的。
这时，病房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白老师，感觉好多了吗？”
年轻的女孩放下花束和果篮，一脸担忧地看向他。
是琪琪。
“白老师.......”看着掉落在一旁的手机，上面还充满了谩骂声，琪琪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试图转移话题。
“再过不久我的实习期就要结束了...我应该会回我家的公司，真的很感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
照顾？
白澈怔怔地看向她。
由于和大肚腩的纠纷，大部分剧组的人都不愿意和他有过多的接触，甚至会有些排斥。
那，他又是如何和琪琪变得熟悉起来？
“.......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什么？”
琪琪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的她仔细一想，最后又挠挠头：“就这样呗。我忘了...好像是从你帮我搬东西开始？欸不是.....”
她记不清了。
白澈恍了神，脑海中的列车像是被抽空了一部分，缺失了一块拼图。
他越是想要寻觅，脑子越是承受不住，痛得难以忍受。
“白老师！你怎么了？！医生——”
突然，他翻开被子，猛然拔开输液针，一股劲地往外冲。
手腕上还在滴着血，他踩着拖鞋在大街上奔跑，速度快得让人惊讶。
越过人群，越过高楼林立，他突然停下脚步，按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
回过神来，他呆了一下，环顾了周围。
他在哪里？
他为什么要跑？
.......他要回家。
这念头刚闪过脑袋，他像是着了魔一样，下意识地走向心中的方向。
拖着沉重的身子，他走了又走，最后停在了一个小区前，外面还有一颗茂盛的大树。
保安亭内的人扫了他一眼，又看回了手机，毫不在意他这身的狼狈。
上了电梯，他停在了最角落的一扇门前。
犹豫了会儿，白澈缓缓地推开门。
按下开关，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温馨的屋子，室内以米色为主色调，沙发前是一张木制的咖啡桌，花瓶旁放着一个袋子和文件夹。
翻开文件夹，脚本里写满了这几个月的心血。从袋子里掏出一张面具，他摸了摸上面黑色的尖牙。隐隐约约感到有些熟悉，却又记不清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他开始怀疑自己也许在这场意外后得到了PTSD，甚至丢失了一些记忆。
放下面具，他转过身。书架上不是书籍，而是堆满了唱片，旁处的柜子上除了电视机，还摆满了古灵精怪的装饰品，以及一台有些年纪的唱片机。
他点开了唱片机。
黑色的唱片缓缓转着，热烈的音乐回荡在耳边。
他有些不满，又按下了暂停的按键，换了一张唱片。就这样，白澈不停地在书架和唱片机之间徘徊，最后挑出一张蓝色唱片。
熟悉的旋律环绕在耳畔，平缓中带着几缕若隐若现的忧愁，就是一条大鲸孤独地游弋f大海。
坐在浅褐色的地毯上，白澈靠着书架，一只手环过腹部的伤口。
望着眼前的布局，他突然有些迷惘。
这.......真的是他的房子？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他生活的地方不该如此温馨宽敞，而是更简单更狭隘的出租屋。
那.......这又是谁的房子？
他想不起来了。
他闭着眼听完整首歌，每一个音符仿佛敲进他的心里，尝试唤醒埋没深海的记忆。
在他的记忆里，在这几个月里，他独自一人逃出了夜店，又一人参与了拍摄，最后再次被逼入绝境。可仔细一想，每一处细节都荒谬得不可理喻。
在那之前的每一次，尽管饱受羞辱、狼狈不已，但他都会默默忍受，身上总是伤痕累累。
毫发无伤地逃走欺凌？怎么可能。
最扯的是，袖扣是他自己的筹备的，但像这种特殊装置，他自认自己没有能力购买。
一切都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他很清楚，一切都发生在夜店之后。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丢失了什么？
伴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他再次睁开眼睛。
什么都没想起。
站起身，他的头痛得睁不开眼，仿佛每一根神经都在试图阻止他想起一切。
为什么？
他有些烦躁地抽出唱片，也许是力度太大了，唱针竟有些松动。白澈顿时变得紧张起来，犹如弄坏了珍贵的宝物一般。
‘咔嚓一声‘，暗格猝不及防地弹出。
抬起暗藏在里头的物件，他怔怔地看着手里的USB。
*
多年之后。
“白老师，近期您新拍摄的电影收获众多好评，您有什么感想吗？“
灯光下，沙发上的男人姿态端正，一头黑发梳着大背头，冷灰色的西装衬托了他修长的身形，举手投足间都是从容不迫。
如今的他比起清冷感，似乎多了些温柔，可身上的疏离感似乎加重了不少，让人感到遥不可及。
“这部电影讲述的是一个男孩在经历众叛亲离后跌跌撞撞，最后找到了属于他的栖身之地。整体来说感悟良多，但少年期的扮演还是略有挑战性，毕竟我现在也三十多岁了。”
“虽然是那么说，但白老师您的外貌和十年前好像没什么变化。”
悄悄打量着男人吹弹可破的皮肤，采访者有些羡慕。
在剧里，男人放下了刘海，换上一身校服的时候，真的比高中生还高中生，配上他那演技更是丝毫看不出年龄差。
“过奖了。”
“官方论坛上最热的话题是你与这次的角色契合度极高，您能猜猜为什么吗？”
不用猜也知道。
时间已过去了七年，26岁的他变成了33岁。不管当初闹得多沸腾，时间总会让人淡忘一切，包括当年的风波。这几年他接了各种各样的剧本，无论是惊悚、侦探还是偶像剧，唯独校园剧。
时隔多年，他竟然接了跟校园有关的剧本。这在粉丝群里掀起了不小的风浪，让人惊叹的是，这次的角色竟然隐隐约约有点像他曾经的经历。
“当年的事件实在让人印象深刻。那时的你不仅成功抵御了舆论风波，还为不少面临同样困境的人发声。因为这件事情，强迫性的潜规则已是违法，不少涉及人员也得以处罚，你提供的资料更是重新整顿了娱乐圈。”
“如今更成熟的你，有什么看法吗？”
“欣慰......还有感激。如今的娱乐圈正一步一步地改善，为怀揣赤子之心的人提供更公平、自由的舞台，这是当初的我一直向往的。”
就这样一答一问，采访很快就要结束了，只剩下几个跟电影本身没有太大相关的问题。
关上平板，采访者有些不舍得结束。
“非常感谢您的配合。时间过得真快，我们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
“白老师，您最感谢的人是谁？”
他的眉头微皱，神情难得有些恍惚，像是陷入了回忆里。
“白老师？”
“.......抱歉。”
回过神来，他理了理领带，淡淡一笑。
“一位曾经救我出困境的贵人。”
采访者十分诧异，男人是第一次提到这件事。
“哦？是圈子里的另一个老师吗？”
“不，是一位故人。”
“那位老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稳重可靠，但却总让人觉得很遥远。”
“你们关系听起来真好。”
“不。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很多年前，早就记不清她的样子，”
也许未来，他们会再次相见。
再到那时，可以成为真正的朋友吗？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白澈（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