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少爷变猫后攻了真男主》雨下路

55、什么的晚餐

　　廖南晨支好桌子，围上阵幕，挂了气灯，把除齐峳身下那个之外的四把折叠椅围成弧形。做完这些，他两边各自巡视一番，齐渺的帐篷已经进入收尾阶段，齐峳正将大小正合适的木柴放入焚火台，用助燃剂点燃。

　　火苗一下子蹿了起来，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刚走到篝火边的廖南晨脚步一停：“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特别想围着你搭的这个东西跳舞。”

　　“跳吧跳吧！”齐峳仍沉浸在拥有新职业规划的喜悦中，他摘下隔热手套，大方地挥挥手，“跳一夜都可以。”说着他站起来，提上椅子朝对方刚撑好的铝桌走去。

　　另外三人完成帐篷搭建工程，同样被夜幕下燃烧跃动的火焰吸引过来，廖南晨朝着迎面而来的同伴举手，问：“谁想和我一起跳爱的华尔兹？”

　　齐渺擦着他胳膊边跑过，在篝火前紧急刹了车，冲火焰摊开手掌：“能感觉到有一点点热，但没想象的那么暖和诶。”

　　“毕竟是冬天，再暖也暖不到哪里去。”程宴双手插兜跟在后面，围巾几乎盖住大半张脸，他目视前方径直走过去，也想无视廖南晨的邀请动作，不料却被后者一把薅住手臂，一只手被迫从温暖的衣兜脱落。

　　齐峳放好椅子进了内账，检查保鲜箱里的肉和蔬菜。都怪他在上一次中途折返的失败露营中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积极态度，廖南晨特意将准备食材的工作分给了他。

　　“要煮火锅？”一道影子落在桌上，他抬起脸，发现楚峦心正低头看着他和桌上的卡式炉。

　　“嗯。”齐峳指了指保鲜箱，“第一次做，我觉得还是弄点简单的比较好。”他带来的所有食材都由家里的厨师处理过，他需要做的只有按好锅架和气罐，点火烧水，再把切好的肉和菜依次倒入锅中而已。

　　“我可以帮忙吗？”楚峦心站得近了些，没有坐下，一副随时可以投入工作的样子。

　　“当然。”齐峳四处环顾了一下，“不如说，另外三个为什么一点要来帮忙的意思也没有啊，他们都去哪了？”其他人不在旁边，意味这他正和楚峦心二人独处。

　　不知为何，他对这件事感到一丝尴尬。非要找一个理由的话，大概是之前接连两次见面都是以他单方面逃跑为结尾的缘故。

　　“在烤火吧。”楚峦心淡淡地说。

　　“如果煮熟后还没人过来，就不要等他们了，我们两个人一起吃掉怎么样？”齐峳像平常那样笑了笑，把注意力集中到晚饭上。

　　他立住挡风板，在锅里倒入矿泉水，放上火锅底料，按照使用说明点了火，扣上盖子静静等待了一会儿，水渐渐沸腾。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倒是听见了廖南晨的声音，由近及远：“那边怎么这么亮，他们的帐篷上挂了好多灯！我去看看！”

　　“真好，早知道我也去买了！”齐渺也跟着跑过去，两串脚步声在寂静的营地内分外鲜明。

　　“我开始后悔和这两个人一起了。”程宴从阵幕后冒出来，表情从无奈转为惊讶，“这是晚饭？你们已经在煮了？”

　　“嗯。”水烧开了，齐峳揭开锅盖，整张脸被升腾的白气淹没，他不得已站起来，食指竖到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太大声，我们悄悄吃。”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坏。"程宴感叹完，迅速比划了一个“OK”，在桌子旁落座。

　　齐峳摆出三人份的餐具，用公筷往锅中放了些肉，重新坐回去，位置刚好在其他两人之间。

　　“最后还是你一个人在准备。”楚峦心盯着他的侧脸。

　　他清晰地感受到落在皮肤上的目光，只好转过头看向对方：“没什么啦，我觉得这些很有意思。搭帐篷，砍柴生火，煮火锅，我以前都没做过，很好玩。”他回忆起前世的自己，“认识你们之前，我几乎没有出过门，也没有同龄朋友。”

　　“少来，”廖南晨踏着落叶和碎石，嘎吱嘎吱地快步走向他们，“我可是听过你不少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传闻——啊你们已经吃上了！”

　　“你别乱用词。”程宴闻声皱起眉，快速往旁边扫了一眼，“还有你，未成年不能饮酒。”

　　齐峳察觉到审视的目光，连忙反驳：“我没有！”不过，他好像记得齐嵘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心虚起来，声音弱了下去，“那不是我……”

　　齐渺跟在廖南晨身后冲上来，眼里只有火锅：“碗呢，我的碗呢？肉是不是熟了？”

　　楚峦心给后来的两位递上餐具，五个人挪动椅子，围着小桌板坐成一圈。

　　最有先见之明的齐渺戴了耳罩，其他人只能用帽子护住头和耳朵，帐篷需要通风，有一侧时刻敞开着，夜风袭来一次，都能让人感到脑袋深处的某个地方多锈住一分。

　　大概是脑子真的被锈住了，廖南晨从刚刚“以前”的话题延伸下去，主动提起自己小时候的事。

　　“我和峦心以前也这么玩，但那时候没有这样的炉子，也没有锅，”他一边夹肉，一边继续说，“煮不了东西，只能生火，用火烤。”

　　程宴瞥他一眼，不太相信：“在路边点火，没人打你吗？”

　　“不是路边。”廖南晨晃着筷子摇头，齐渺将他的手按下去了，说不要把酱汁甩得到处都是，“我那时跟爷爷奶奶还有妈妈住在乡下，村里有户人家盖新房，刚要打地基家里就闹了矛盾，工程停了，只剩一个大坑，附近小孩儿时不时就跑到里面玩。

　　“那地方是我先发现的，我拉峦心一起来看，别的小孩还在跑上跑下玩沙子，我们就已经想到了新玩法。我们找来几块砖，围起来，就是个简易灶台，峦心从家里偷来了打火机，我带了妈妈订的杂志，撕碎了用打火机点火，然后一起烤东西吃。”

　　廖南晨只顾着说话，语气充满骄傲，齐峳也停了筷子，认真听，剩下几个则是在趁机夹走锅里一切能吃的东西，“一开始是超市里卖的火腿肠，反正这东西就算烤不熟也能吃，后来被我妈发现了，她给了我切好的土豆片红薯片和白菜叶……这个比较难吃。峦心从家里带来冷冻了虾，这个要解冻了才能烤，不然烤不熟……”

　　齐峳听得目瞪口呆，不由问：“你们小时候经常在一起？”

　　“也不算？他很少出门的，”廖南晨指了指一旁的楚峦心，后者没抬头，专注地在用勺子分虾滑，“但只要他出来，我们就会一起玩，有时候也会一起去我家，他还在我家留宿过呢。我还有照片！看吗？”

　　“……看。”齐峳缓慢地点了下头，感受到楚峦心用余光扫了他一眼。

　　“那我要找出来了？可以吧？”廖南晨试着征求另一位当事人的意见，楚峦心没说话，他便自然地将这当做默许，掏出手机，两只手全缩在袖子里，艰难地划动屏幕翻找了一会儿，在程宴忍不住提醒“再不吃肉就没有了”后终于亮出手机屏，“看，很可爱吧？这个更可爱一点的是我。”

　　齐峳看看照片里的小人儿，再看看眼前人，两边眉眼的确相像，小南晨穿着厚厚的棉衣，脸颊冻得通红，手里却举着支细长的雪糕，面对镜头咧嘴大笑。

　　旁边另一位一定是小楚峦心，他也拿着外观一致却颜色不同的雪糕，眼睛看向镜头下方一点的位置，抿唇弯起嘴角，很乖顺地笑着。

　　廖南晨的这张图片明显不是原版。他们小时的合影已经被洗出来，放进了相册，他只是用手机拍下了相册里的照片，画面里还带着塑料膜凹凸不平的反光。

　　“我知道这个，鸳鸯雪糕。”程宴也偏过头来看，“有两根雪糕棒，可以掰开，两边味道不一样，一个是橘子的，另一边……”他想了想，没说出是什么来，“我以前会和程愿分着吃，他每次都给我橘子味，另一个我没尝过。”

　　“我也有点想不起来了，香蕉？牛奶？香蕉牛奶？”廖南晨也跟着琢磨了两秒，很快放弃。他收起手机，目光重新放在桌上，“喂你们也不知道给我留点！”

　　齐渺给他指了指锅：“虾滑，来吃点虾滑。找找童年的感觉。”

　　“我们那是烤的……带皮一起烤。”廖南晨嘟囔着伸出筷子。齐峳发现，在他讲的故事里，楚峦心的家和楚峦心的家人，真的一次也没有出现。

　　简单吃完晚饭，齐峳关了火，锅在灶上灶在桌上没人动，果然人吃饱了就容易犯懒。

　　“我们去外面看星星吧。”齐渺靠在折叠椅上仰头，只能看见帐篷顶。

　　“好啊。”程宴应了一声，稍稍支起身子，旁边提议的人却一动未动。

　　齐渺缩着脖子：“可是太冷了，我还是看猫吧。有新拍的照片没？”

　　“我去看看火。”听见齐渺叫冷，齐峳起身出了帐篷，焚火台仍燃烧着，给周边一小块空地罩上层温暖朦胧的光晕。

　　他在阵幕里站了一会儿，晚风吹不到身上，寒冷的感觉并不鲜明。

　　“我试了一下，如果时间不是太长，待在篝火旁一点也不冷。”齐峳回到帐篷报告这一好消息。

　　“真的？”廖南晨最先做出反应，大步迈向外面，齐渺还在翻看程宴手机里的照片，后者则凑在楚峦心身边，两人一起讨论着什么。

　　齐峳默不作声，放轻脚步慢慢走过去，程宴在看楚峦心的手机相册：“它很有镜头感啊。雨见才不会配合我，我都没怎么拍到过正脸。”

　　楚峦心“嗯”了一声，说：“它挺乖的。不吵不叫，抱它也不会反抗。”

　　是在聊猫啊。

　　齐峳没想着偷听，刚转身要走，突然想到，楚峦心家的猫，那不就是他吗？

　　他好奇对方评价，悄悄留在了原地。

　　很快，下一句就传到他耳边。

　　“它这么乖，是不是因为……智商不高？”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