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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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严寒的冬日，而且在棋局大胜的情况下，额头上居然出了冷汗。她究竟在为什么而如此忐忑？
由着这一点，她的目光渐渐的往远处望去，原本登山借着参加文会小小的外出游玩的兴趣散去，他发现来的人似乎有些太多了，但多的并不是参加文会的学子。
僧人太多了。原本那些扫雪的就不说了，林子里面零零散散的僧人，也都各占据着己方脚上踩的地皮。
但这些僧人当中光着头皮的只有零星几个，更多的是带着严严实实帽子的僧人。
顾玉书闻到了铁的味道。无论是以前还是这个世界，她都对这个味道极其的敏感，因为铁的味道跟血的味道相似。
人的皮肤被打开，血管被撕裂，鲜红的东西暴露出来，舌尖往上一舔。浓郁的带着血的腥气就往脑子里钻。
这种味道跟石油的味道一样，只要闻到了，只要尝到了，就再也不会忘记。
雪下了这么多天，按道理来说，林子里的雪应该压的厚厚实实的了，即使不压厚，原因是落了好几层了。
她装作赏梅的样子，往林子里面走，朝着那些他并不认识的僧人们点头示意。
果然，那些雪往下踩的时候，往往上面是薄薄的一层落的新雪，下面却是坚硬的了，无法一脚一个大坑。
脚装作不小心的样子，往前多迈两步，咔嚓一下，整个人便都摔进去雪堆里了。里面的雪有血的味道。
守在山道上的僧人，假模假样的，装作平和的样子，牙都呲起来，手举在身前，一声南无阿弥陀佛。实际上眼睛如天上的星星一样，仔仔细细的盯着山道上的人们，以及那些没有戴僧帽的勤恳干活的僧人。
那个面容俊俏，笑起来尤其潇洒俊逸的学子朝她们走过来的时候，她们也一开始也不以为然。
那些个梅花呀，她们也是个大老粗，并不懂得欣赏，只是这香气却着实帮了大忙了。
等那个学子试图往上折两个梅枝的时候，往前一顾涌，整个人就跟个大汤圆似的，塞进雪里去的时候，不少原本严肃的僧人都笑了起来。
很快，两三个离得近的僧人便上去帮忙，将这个学子赶紧从雪里捞了上来，一个身量高大的，率先帮忙，不仅一把将她从雪里提了上来。更是帮她从枝桠上挑了两枝梅花，长得尤其茂盛，递给了她。
收到梅花的顾玉书也是一副懵逼的样子，在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连忙道谢。活生生地将一副有着读书人傲气，却不小心露了丑，不好意思的年轻书生的样子显现出了个完美模样。
倒也没有什么人来指责她。远处排队的闻人靖和左尚听到动静，也是赶忙来对僧人道谢，将她接了过去。
眼看着棋局排队还没排到她们，还尚有些时日。顾玉书装作头晕的样子，捂着额头，小声的叫唤起来。一下子就把左尚和闻人靖吓到了，赶忙想叫僧人叫医师来，并准备送顾玉书下山，都以为她是磕到哪儿了。
不等她们大声呼喊起来，顾玉书偷偷的对她们眨了眨巴眼。只是一个对视，闻人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胳膊一伸就拦住了喊人的左尚。
亭子里面的僧人赶紧跑了过来，询问情况。闻人靖一边将好姐妹背在背上，一边一副忧愁的样子，转头对她说，“我姐妹，不小心在地上摔了一大跤，头有些晕，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至于这考试我们也不着急，若是有人排上的，就先紧着她们去。”
顾玉书就闭着眼睛，将脸埋在闻人靖的背上，时不时的用手捂住后脑。
那僧人还上来检查了一番，索性并没有看见什么明显的伤痕，疑似这可能是里面撞晕了过去，休息休息就好了，倒是让人引着她们去山腰上的僧房里先躺一会儿。
左尚天生看着就是一副没心机的样子，时不时的用手抓抓后脑，跟着姐妹旁边转来转去，一副忧心又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样子，只是一直跟着她们倒也没有遭受到僧人的驱逐。
本来以为只是件小事，但是他们三人确小等了一会儿。亭子里的僧人往林子里前去，远远的望去，只见几个身影聚在一起，不知商量着什么。甚至还有人动起手来，虽然只是小小的推搡一下。
不过显然有人认出了她，左尚悄悄的凑过来，跟她们说，林子里面有人提到了顾玉书的名字。
领她们过去的僧人显然又是另一批了，她们的身材总的来说，是比那些在亭子里的僧人更精瘦些的，没有那些鼓囊的肥肉，眼神更加锐利。
甚至于在白雪和梅花的照应下，脸色也更黑些。
三个人一路上没敢说什么悄悄话。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说是半山腰上的一座小寺庙，但实际上占地面积也很大，佛堂和僧人们的住处分为两个地方，中间稀稀落落的，还有着柴房等等一系列的用处的屋子。
比起功能单一的佛庙，这里更像是一个小型居住地了，自给自足的那种。
估计是因着学子的身份，他们并没有被安排到什么柴房一类随处可见的小屋内，而是被放在了一间僧人宿舍内，墙两边是两排大通铺。
将她们安顿好，带她们来的僧人便着急忙慌的就离开了，并未多做逗留。
左尚等僧人一走，便左右查看起来，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的，才放下心来与她们谈话。
一开口便是三个大字，“出事了？”
这三个字一出，闻人靖也惊了，原本她是以为自己的好姐妹有什么悄悄话，或者说另有盘算。但显然，这三个字表达出来的信息远远超过她原本以为的小打小闹。
“十有八九早就出过人命了。”顾玉书盘腿坐在大通铺上，一句话便下了结论。
“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些僧人，大多数的脸我竟都没有见过，都是些生面孔。”左尚坐在她旁边，眉头皱在一起，脑海里一一掠过那些僧人的脸，语气也有些沉重。
“我爹一向是崇佛的，平日里就爱去上个香，添个灯啥的，自己私下里还爱抄写个佛经，这寺里面有名的僧人都认得，就算是不认得的，也都混了个脸熟了，我小时候生病的时候还在这里住过。”
“可今日除却那些扫地的和充作考官的那些僧人，其余的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可不是正常事。”左尚也将自己心里疑惑的点一一说出来。“不过我原以为是因为大人物来了，应当是从别的寺庙调一些人过来，或者说有其他安排，所以也并没有太在意。”
“话说她们不让我们把那些下人带上来也属实奇怪的很。”闻人靖虽然一开始没能立马体会过来，但听了她们俩说的话，心里面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那雪地里死过人，只是这几日雪下的厉害，连气味和痕迹全部都掩埋了。我摔倒的时候闻到了很浓的血腥气，在雪层底下。”顾玉书将自己的发现告知于两人。
左尚这下坐不住了，她从大通铺上下来，在狭窄的走廊里转着圈。
“杀人了，杀人了。”她在嘴里嘀嘀咕咕的，这倒不是说他害怕杀人，或者说害怕死人。当惯了军户的，怎么可能手里没死过人，没见过死尸，虽说。这边算是北边偏南的地方，平日里轻易见不得战争。但北面年年各部落的人南下劫掠也是常有的事，她也是上过战场的，跟着母亲。
她是疑惑，一般这种事情，读书人轻易做不得，她们见着那血，见着没了劲的软肉，害怕的跟什么似的，这种敢杀人的，一般肯定是当兵的干的。而谁能指使当兵的呢？上头来的官儿。
这也不是瞎猜的，如今本朝对于当兵的管理是很严苛的，她们是完全没有对于自己的行使权。
即使是已经当上了兵里面的将领，有了分量了，若是没有来自上头的指令，没有个文书，没有个符。
即使是几个当兵的离开了自己的辖区，往别的地方多走了个二三十公里，那逮住了也是一顿好打，惩罚是少不了的。
那些僧人，她脑袋一转过来之后，一下子便认得他们了，她们是退下来的老兵。
不是说退下来不干当兵的了，而是北面上战场的那些兵，也是要来回轮流转的。
上面管的严，将领们如非必要，是不能一直留任的。即使刚打赢了一场胜仗，过个三年五载，也是要在内地里打个转，同那些当官的，同皇帝打好关系，不是说就可以一条路走到底，就一直死守在边疆了。
若是如此，最普通的小兵也是要跑的。
但此事稀奇就稀奇在身为军户，甚至家里还有个小头领官职在身的，她们家居然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收到。
这说明那些兵皆是从外地调过来的，本地的兵是一点都不知情的，一点儿也没有惊扰到。
“他们面色黝黑，身形精瘦，普遍比那些真正僧人矮上一截子，他们不是从北地下来的兵！”
“他们是从去年在之江道那边打赢了叛乱蛮子的精兵！”
左尚左眼皮一直跳，猛地眨了两下，脚步停了下来，转头面向她们二人说出了自己的推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