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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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一共就三个人，一时间竟一点声音都没有，率先出声的是闻人靖，她虽是知县的女儿，平日里多少有些见识，但是这种人命关天的事，他平日里是一点没接触过的，平日里最爱看些话本子，也都是些弄情风月的，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情，慌的手脚都抖起来。
“那咱们怎么办？咱们不会死吧？”
“没事的，这事掺和不到我们身上。倒不如说这个文会就是转移我们注意力的。”顾玉书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
她的抖动慢慢的平息下来，惊慌不已的两个小眼珠子，紧紧的看着自己的好姐妹，嘴巴微张，颤颤巍巍的。
“真是不知道有没有请君入瓮的意思了。文会，文会。朝廷新下来的宣抚使一例举办的舞会，那些本地的官或大或小，估计都是要来掺和一脚的，即便是面子情，也要来交谈一番。更别说这还是关乎政绩的事情。”
顾玉书的眼睛在发亮，她眼睛盯着的地方只是已经发裂的的墙，但看的却是别的东西。
“这位铁面御史，敢杀人吗？”
“不，她已经杀了。”
“那些官可能一时不会处决，”顾玉书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无论如何，当了官之后就不一样了，即使是有了功名在身，也一下子就变成人上人了，即使是出了错，该死的时候也是有个流程在的，最多是流放，刑不上士大夫。”
这一点虽然随着时间在历史中的流逝，权力随着科举在基层里的展开，一点一点的变得不再那么坚固。但到底还有这一层底子在。
那他今天闻到的血腥味，应该就是寺庙里原本那些顽固不化甚至当官兵来了，还要逃跑的人了。或者说不只是逃跑，甚至敢负偶顽抗的僧人。
除去现代，两个世界古代对于自己的百姓，总归是要更严苛一点的，外来的兵打过来，还有投降一说，内里的兵打起来更多却是抵死不饶了。
闻人靖已经张大了嘴巴，她完全想不到这些事情，只迷迷糊糊的听她说，这些离她太遥远了，在那些话语中只抓住了一个重点。
“我母亲也来了，她不会有事吧？”她两只手都抬起来攥住好姐妹的肩膀，只是没有力气推搡。
“不会有事的，这个文会不是你母亲一起举办的吗？”顾玉书笑了。
“啊，这倒是！”闻人靖原本糊涂的脑袋一下子惊醒过来，“我母亲也是一份子，说不得下令的人还有她呢。”
闻人靖和她母亲的关系，在这个世界也算是为数不多的奇葩了。
闻人靖本人没有丝毫上进的念头，也不想着读书，也不想着继承母亲在官场上的人脉，只一日一日的晃荡，但又不敢违抗父亲一日又一日的教导，只在书院里天天考个及格拉倒。
虽然或大或小是个官，她母亲也并没有这撺掇着她女儿上进的心思。相反，母女两个关系好的很，说是母子，某种意义上说是姐妹也无妨。
闻人靖早就想好了，等母亲致仕之后，她们一家子便回到老家，老家还有祖母，她便包上两个山头，专门种些树啊，花呀，再拿去繁华的地方卖。
她在这方面是有些心得的，照顾玉书的意思看，颇有一些田园艺术家的天赋。
一旦反应过来，家人没有事，自己也没有事之后，她的脑子里的想法又转到别的地方去了。
“那便不好了，只怕这些上好的梅花树，要死掉一部分了。”她叹了一口气。
左尚反应过来之后则有些兴奋，到底是上过战场的，她骨子里还是带有着那种面对这种血腥场面的勇猛之气。
但好姐妹这么说了，她也下意识的搭话。
“为啥子呢？”
“你们别以为那些树木是个好养活的，好些个花种，想要养的好，非得要买一些肉食呢。不拘于是什么，埋在根底下才能长得好。”
“只是也不可放太多，若是一整个人埋在下面，大树还好，小树非死不可。”
闻人靖摇着头，思绪已经飘到天边了，她心里面惦记着这些个梅花。认为若是这场祸事害得这半山腰的梅花，这种难得见的美景丧失掉的话，实在是太为可惜了。
至于死人，闻人靖和左尚都并不是很在乎，朝廷下令，杀的人，哪有无辜的？就算是有，也没得什么可惜的。
虽是一方小小知县，但是一个小小的政策落实到乡下，每年械斗死的人，或者是因为税收死的人，牢里面死的人也是很常见的，死亡对于这里的老百姓来说，是个很常见的事。
人命不值钱。
但若是这庙没了，这梅花没了。对于这些人来说，那才是遭了重大损失了。
顾玉书没有领会到这些人的思维模式，只是对对这两个人的粗神经无言以对。
“我们要一直在这边等着吗？”她也从大通铺上走了下来，从窗户缝隙里往外看。
外面什么动静都没有，风雪停了，雪还没化。
“既然不关咱们的事，那咱们便走吧，说不得还能再拿个名次。”闻人靖摸了摸下巴，一开始的胆怯荡然无存，没等左尚和顾玉书点头，就将门栓抽了出来，一把将门推开。
“。。。”顾玉书不语，只是一昧的将眼神看向左尚。虽然只是接触了这么短短的时间，但她从心里面觉得这个人是个靠谱的。
左尚果然接触到她的眼神，虽然知道她并没有摔出病来，但也只当她是摔了一跤，身子不稳，过去用粗壮的右胳膊一把子将她半个身体的重量移了过去。顾玉书右边的脚都要翘起来。
“闻姐说的是，咱们躲在这里也没什么个意思，出去看看也好。”
“说不得等会有大场面，可以看热闹。”
顾玉书都没来得及说什么话劝阻一下，就被两个人合伙架出去了。
作为一名朴素的21世纪文明青年，对于这种可能出血的事件，她也保佑着当代最朴素的老百姓的看法，那就是别凑热闹，相信政府和警察。
反正之后在手机上早晚能知晓一切的。
但显然这里并不是，顾玉书反应过来之后，单从她个人角度来看，她也想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不定以后还会变成她脑海里一张特殊的cg。
三个人就这样又兴致冲冲的出了门，闻人靖惦记着自己的棋艺比赛。左尚则是处于某种像是闻到了血腥气味的鲨鱼一样，闻到了某种隐秘的好东西，想要到处探一探。顾玉书倒是无甚所谓，都行。
不过三个人到底还是不敢分开，商量着还是先去将比赛比完了，由闻人靖倚仗着身份，先去找到母亲，或者是别的什么，看能不能获得一些小道消息。
三个人也没有走大路，左右这边地也大，三个人在林子里面绕着小路往回走。
三个人到底是年轻人有股少年意气，走着走着便开始玩三人三足的游戏，虽然没有用绳子绑着，但是也蛮考验默契的，在雪地里跋涉着。
不时有嬉笑声从她们的口中传出来。
顾玉书是始终带着一股游戏的念头，颇有些到处看热闹的意思，完全不怕。左尚则是仗着自己的勇猛之气，就算来了两三个僧人，手里若是没有大刀，也是奈她不可的。闻人靖则是仗着自己的母亲了，再怎么说，也没有人敢对她怎么样。
至于这正儿八经的文会，对于别人来说，宣抚使是只有这文会才能见一面的大人物，但对于顾玉书和闻人靖来说，则简单多了。至于左尚，他完全不靠着读书谋生，所以三个人都自在极了。
这片是山林不管怎么样，现在仍是一片祥和。
山下面的地头里，则就完全不一样了。
手里拿着刀，十个人一队，三个队一组，穿着故乡特色油藤甲的士兵，外面套着宽大的罩袍行走在大街小巷内。
原本就是猫冬，大多数人都在自己家里，尽量节省着热量，少吃些东西。便是殷实人家，也不大爱出门。
这些当兵的一出现，所有人都警惕起来。关闭门窗，好些个大小伙子，赘了婿的还好，心里有个牵挂，那些个没有男儿的女子，心思活络的，已经有招朋呼友，想要趁着大乱，捞些好处。
那些个本地的架势人家，住着庄园，几进的的大宅子，也乱成了一团，但凡能动的，都手里不拘是哪里拿来的棍子，或是厨房顺的刀，更多的还有原本就平日里备着的，足有一人长的实木棍子，还有少量的自备的弓箭，组成几排在外墙那边巡逻。
有些拎不清的，更甚者有带着老弱仆从开门，想要同军爷商量商量，摆出些当地地头蛇的架子来说道说道，显显威风。
各个领头的组长，也不听他们说，红刀子进白刀子出。除去那些个岁数实在是小的和男子，壮年女子，哪怕是老人，也都一个不留，谁还听得那些话呀。
造反两个字压下来，谁敢说个不是？这都算好的了。
“如何敢跟朝廷作对？！只怕是你们这些当兵的老油条子，想要从我们这里刮油水罢了！”
“你们这些人不得好死！”
那些当兵的当然不以为意，哭喊声，厮杀声，以至于突兀的大街小巷内，有一处宅所猛地起了火，也是寻常事。
“我们可管不着那些！上头的吩咐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谁还能屈着着你们？！”
“这油脂厚的刀都砍不进去，拔出来还费些劲呢。”其中一个身材略比同僚们当兵的矮些，拔刀时抱怨了一句。
“早就听说他们这边富的流油了，果不其然。”
“若是我们当初有这好条件，那些个蛮子，但凡能保个嘴，谁敢闹事啊！怕不是自己人就把那些个出头的给掐死了。”
“就这不知足呢！”一群士兵应和着，颇以为然。
与其说是兵，不如说她们是山间的野匪，只是招了安，有了朝廷的编制，从此也大小算个人了。
朝廷那边说是骁勇善战的精兵，实际上是也确实是，只不过底子并不是朝廷原来的兵，而是原本就在那边砍打砍杀的寨子里抽出来的好人家，实打实的勇猛，杀过人，见过血。
这也是多靠了铁面御史张直的功劳，原本她在朝廷里是极不受待见的，这一个没警惕，就被她的那些所谓的政敌们弄到了之江道那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