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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恳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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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雨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他不知何时已经关掉了电视,正侧过头,紫蓝色的眼眸在略显昏暗的光线下,平静无波地看着他,仿佛刚才新闻里报道的,只是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江予安被这声音惊得一颤,迟疑地走过去,在离夏夜雨最远的沙发角落坐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低着头,手指紧紧绞着衣角,挣扎了许久,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颤抖地问:
“……是你做的?”
他甚至不敢说出具体的事件,仿佛那样就会触碰到某个禁忌的、会带来毁灭的真相。
夏夜雨闻言,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江予安,看着对方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的睫毛和苍白的脸色。
那目光里没有杀意,没有疯狂,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就像在欣赏一件易碎品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自然产生的裂纹。
半晌,他才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嗯。”他点了点头,承认得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或遮掩。
得到确切的答复,江予安猛地抬起头,浅褐色的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而骤然放大。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夏夜雨会用如此平淡的语气,承认这样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
“有什幺可震惊的?”夏夜雨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更深地陷进柔软的沙发里,仿佛在谈论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家事。
“这件事,我早就想做了。”他顿了顿,开始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细数着家族的成员,像是在点评一群无关紧要的物件。
“我家就没一个正常人。”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我爷爷?最会装慈善,吃斋念佛,手里沾的血比谁都多。我不想提我爸那个混账东西,脏了我的嘴。”
他的目光掠过江予安惨白的脸,继续说了下去,像是在完成一项必要的说明:“我小叔,典型的衣冠禽兽,表面功夫做得比谁都好。我表哥?斯文败类一个,玩得最花。我大伯……还行吧,至少他真心爱他妻子,常年带着老婆满世界旅游,压根不管我表哥死活。”
最后,他的视线重新定格在江予安脸上,紫蓝色的眼眸深不见底,仿佛两个能将人吸进去的漩涡。
“至于我……”他拖长了语调,身体微微前倾,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致命的坦诚,“江予安,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吗?”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江予安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当然清楚!他清楚地见过夏夜雨的偏执、暴戾、失控,以及那隐藏在冰冷外表下、足以毁灭一切的疯狂力量!
眼前的夏夜雨,平静地坐在那里,用最寻常的语气,承认了弑父的罪行,并轻描淡写地揭露了整个家族的扭曲。
这种超越常理的冷静,比任何歇斯底里的疯狂,都更让江予安感到毛骨悚然。
他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自己究竟是被一个怎样可怕的存在囚禁在了身边。
而更可怕的是,这个存在,似乎并不打算在他面前做任何伪装。
世界,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冰冷和真实。
“你放心吧,我不会把你困太久的,等你想通了,不会再想离开我的时候,你就是自由的”,夏夜雨看他呆呆的轻笑一声把他拉到怀里轻吻着他脖颈。
江予安无心和他温情,只想着怎么离开这个男人,这个时候电话铃声打破了刚升起的温度,夏夜雨啧了一声,拿起手机一看,是江予安的母亲。
看到熟悉的手机号码夏夜雨挑眉,松开江予安的腰,脸上不耐烦的表情也消失殆尽了,接起电话语气自然得刚刚说那些话的不是他一样。
“阿姨,你放心吧,安安很好”,不知对话那边说了什么夏夜雨语气都软下来了,江予安一言难尽的看着身边多变的人,眼神示意自己也和母亲说话。
他把手机毫不犹豫的递过去了,江予安看着他眼睛,眼神询问“你不怕我和母亲说实话?”,夏夜雨看出来他说什么后笑的更开心了,回他“你会嘛?你舍得嘛?”
夏夜雨知道他的软肋是什么,知道他不敢和母亲说实话,因为母亲除了担心什么都做不了,他自己也一样,在夏夜雨绝对的实力下他也无能为力。
“妈,我很好,你也照顾好自己”,江予安把手机贴在耳朵上,想更仔细的听到母亲声音。
现在他最大慰藉就是母亲的声音,一股酸意围绕在眼眶中,语气也开始不自觉的哽咽,他强忍着泪水说完一句完整的话,挂了电话,再说下去他肯定会哭的。
夏夜雨看到他这么难过,心里还是有些愧疚,可是一想到自己只要是放他走,这个人就会,他就忍不住把人摁在怀里深吻。
回过神来的时候江予安发现自己躺在主卧的床上,夏夜雨每次都会这样,失控的时候会把他吻到神志不清,然后又什么都不做,把他放在床上,在书房忙自己的事情。
江予安坐起身揉了揉脖子,他不用看都能猜出来自己的脖子被那个疯狗咬成怎么样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夏夜雨不会碰到他的腺体
再失控和发疯也只会在他脖子乱啃,最后像小孩子一样趴在他身上睡觉,从来不会做侵犯他的事情,江予安不知道自己应该感到窃喜还是什么。
夏日的尾声被秋风悄然卷走,窗外的梧桐叶边缘泛起焦黄,不过几场夜雨的功夫,便在阳光下闪烁着碎金般的光泽。
江予安的日子被困在这座精致的公寓里,像设定好的程序,在码字、吃饭、睡觉中无声轮转。
夏夜雨最近很少回来。即便回来,也总是深夜。江予安通常只会在半梦半醒间,感觉到身侧的床垫微微下陷,一股混合着高级酒液与凛冽信息素的冷香悄然逼近,一个微凉而柔软的触感落在他的额间,短暂得像个错觉。
随后,便是浴室传来的、被刻意压低的淅沥水声。
他不知道夏夜雨是睡在了客房,还是在书房对着电脑屏幕熬过又一个通宵。他们之间,隔着一层无声的薄膜。
他答应给宁白写的双A文已经完结,每日定时发布存稿,大脑却像生锈的齿轮,难以构思新的故事。
班级群里消息不断刷屏,都在哀嚎抢不到返校的票,热闹是他们的。
江予安盯着屏幕,心里盘桓的只有一个问题:夏夜雨,会允许他去学校吗?那是他拼尽全力才考上的大学,是他灰暗人生里仅存的、属于“江予安”自己的微光,他绝不能放弃。
正出神间,一只微凉的手突然从身后覆上了他握着笔的手腕,指腹带着刚用冷水冲洗过的湿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薄茧。江予安猛地一僵,呼吸都滞住了。
“你应该……下周开学吧?”
夏夜雨低沉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响起,因为距离太近,带着胸腔的共鸣震得他耳膜发痒。那股熟悉的、带着侵略性的冷香混着一丝极淡的酒气,彻底将他包裹。
江予安知道,只要一回头,势必会撞进那双紫蓝色的眼眸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几乎能预见。他死死盯着桌面上的稿纸,喉结轻轻滚动,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几不可闻的:“嗯。”
手中的笔掉落在桌面上,发出“啪嗒”一声轻响,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夏夜雨似乎低低笑了一下,那气息拂过他敏感的耳后皮肤,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另一只大手已经不容抗拒地覆上他的脸颊,力道温和却带着毋庸置疑的掌控感,将他的头轻轻转向后方。
视线被迫扭转,江予安直直撞进了夏夜雨的眼眸里。
那不再是平日里的冰冷沉寂,而是像有幽暗的火焰在瞳孔深处灼灼燃烧,翻滚着毫不掩饰的渴望。
夏夜雨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每一次呼吸都又深又重,带着一种隐忍的、野兽般的喘息。
他俯下身,额头几乎要抵上江予安的额头,粗重的、滚烫的呼吸尽数喷洒在江予安的脸上,带着酒后的微醺和Alpha信息素特有的压迫感。
“可以吗?”夏夜雨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滚烫的胸腔里艰难挤压出来,带着灼人的温度,烙在江予安敏感的耳畔,“就一次……”
江予安的心脏在那一瞬间疯狂擂动,猛烈得像是要撞碎胸骨,跳出喉咙。
血液呼啸着涌向四肢百骸,又迅速冷却,让他指尖发麻,浑身僵硬。
他当然知道夏夜雨在问什么。空气中的信息素浓度在攀升,无声地诉说着Alpha濒临极限的煎熬和恳求。
寂静在蔓延,每一秒都被拉得无比漫长。夏夜雨没有催促,只是用那双燃烧着暗火的眼睛紧紧锁着他,等待着他的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