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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极端想法 ...

  •   时间仿佛在两人之间凝固了。夏夜雨那双燃烧着暗火的紫蓝色眼眸,像是有魔力一般,牢牢锁着江予安,空气中弥漫的强势Alpha信息素如同无形的蛛网,层层缠绕上来,带着令人晕眩的蛊惑力。

      江予安几乎能听到自己理智堡垒正在崩塌的碎裂声。
      夏夜雨此刻的样子——那种平日里绝无仅有的、带着一丝恳求的强势,混合着酒气和凛冽的冷香,形成了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一个“好”字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束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脑海深处尖锐地响起:

      “江予安!清醒一点!他在囚禁你!你忘了这些天被锁在这间公寓里的屈辱了吗?忘了他是如何用信息素强迫你、掌控你的吗?你现在因为他一时的意乱情迷就要妥协?你还有没有点出息!”

      这个念头像一盆掺着冰碴的冷水,从他头顶狠狠浇下,瞬间熄灭了所有蠢蠢欲动的火星。

      不能心软!绝对不能!

      他在心里狠狠地告诫自己。这短暂的温柔,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牢笼,一旦妥协,之前所有的坚持和抗争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他不能因为对方一时的“好脸色”,就忘了自己身处何地,忘了他们之间扭曲的关系是如何开始的。

      犯花痴也要看对象!对着一个剥夺你自由的人犯花痴,简直是愚蠢透顶!

      强烈的羞耻感和自救的本能,让他猛地偏开了头,避开了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灼热视线和气息。他用力地、清晰地摇了摇头。动作幅度不大,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

      这个拒绝的动作,像按下了某个开关。

      夏夜雨周身那股压抑的、滚烫的气息骤然一滞。
      空气中紧绷的弦仿佛“铮”地一声断裂。他眼底翻涌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却、沉淀,最终凝结成一片深不见底的、带着寒意的沉寂。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直起了身体,拉开了两人之间过分贴近的距离。
      刚才那种近乎脆弱的热切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江予安更为熟悉的、那种密不透风的、带着无形压力的冰冷。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江予安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未褪的情欲,有被拒绝的不悦,或许还有一丝……别的什么。然后,他转身,迈步离开了房间,没有回头。

      房门被轻轻带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直到脚步声在门外彻底消失,江予安才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猛地松开了一直紧握的、指甲几乎嵌进掌心的拳头,脱力般地靠进椅背,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房门外,夏夜雨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
      走廊昏暗的光线将他挺拔的身影切割出孤寂的轮廓。
      他低着头,额前碎发垂落,遮住了脸上所有的表情,整个人像是被一盆混着冰碴的冷水从头浇到脚,连指尖都泛着僵冷的寒意。

      他也明白自己刚才的举动太过唐突,甚至……卑劣。
      用那种近乎祈求的方式去索求,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和一丝难堪。
      可当“开学”这个日期越来越近,一种近乎恐慌的失控感就攫住了他。他只是……只是疯狂地想证明点什么。
      证明江予安对他,或许还有一丝除了恐惧和被迫顺从之外的东西?证明即使手段不堪,这个人最终依然会留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这种可笑的自我安慰,在江予安清晰而决绝的摇头中,碎得连渣都不剩。

      时间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中流逝,转眼到了开学的前一天。
      当夏夜雨将一张崭新的校园卡和一把公寓钥匙放在桌上,语气平淡地说了句“明天我送你”时。
      江予安拿着东西,愣了好一会儿,心底涌上的竟是荒谬大于喜悦的震惊。

      他几乎要怀疑这又是夏夜雨某种新的、更难以捉摸的控制手段。但随即他又反应过来——夏夜雨本就是这样一个极度矛盾的人。
      他的内心仿佛时刻在进行一场内战,理智与偏执,占有与放手,在他脑中激烈搏杀,胜负难分。
      允许他返校,或许只是他某个“理智”的脑区暂时占据了上风罢了。
      想通这点,江予安反而松了口气,至少,暂时的自由是真实的。

      第二天,夏夜雨依言送他到了校门口。江予安拉开车门,道了声谢,便头也不回地拖着行李箱汇入了返校的人流。
      他的步伐轻快,带着一种即将挣脱牢笼的、不自觉的雀跃,没有丝毫留恋。

      夏夜雨坐在驾驶座上,没有立刻离开。他透过深色的车窗玻璃,沉默地注视着那个背影。
      看着它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最终消失在熙熙攘攘的、充满生机的人群里。

      就在江予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校门内的那一刻,夏夜雨感觉自己的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周围所有的喧嚣都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体内血液疯狂奔涌、冲击耳膜的轰鸣声!太阳穴突突直跳,像有无数根细针在同时穿刺他的神经末梢。

      那条名为“理智”的弦,绷到了极致,然后——

      “铮!”

      一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脆响,彻底崩断了。

      为什么……都不要他?

      记忆的碎片带着尖锐的棱角,疯狂地席卷而来。

      是母亲……那个总是温柔笑着、却最终冰冷地倒在血泊里的女人,她选择了离开,留下了他。

      是宁白……那个在他最黑暗时刻带来一束光、却最终将光全然投向别人的少年,他从未属于过他。

      而现在……是江予安。

      是这个他以为最不可能、也最不应该离开他的人。
      这个被他用尽手段绑在身边,以为无论如何都不会失去的人……也如此迫不及待地、毫不回头地离开了他。

      连他都开始厌恶自己了。

      这个认知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他心脏最柔软、最不设防的地方,然后狠狠搅动。

      是不是他这个人,从骨子里就烂透了,所以根本不配拥有任何温暖?所以所有他试图抓住的光,最终都会逃离他、厌弃他?

      一种毁灭性的、夹杂着巨大悲伤和暴戾的绝望,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夏夜雨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汽车发出刺耳尖锐的鸣笛声,划破了校园外围宁静的空气。

      他却仿佛听不见,只是将额头重重抵在冰冷的方向盘上,肩膀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
      紫蓝色的眼眸深处,最后一点微弱的光,也熄灭了,只剩下一片无边无际的、想要摧毁一切的黑暗。
      药瓶在夏夜雨颤抖的手中发出刺耳的碰撞声。他拧开瓶盖,甚至没去看那白色的小药片究竟有几粒。
      直接仰头将大半瓶药猛地倒进了嘴里!苦涩的药粉瞬间在口腔中炸开,黏着在喉咙深处,呛得他眼眶发红,几乎要呕吐出来。

      但这极致的苦涩,却像一道淬火的冰流,强行压下了体内沸腾的暴戾和几乎要将他撕裂的痛楚,换来了一种近乎残忍的、冰冷的清醒。

      他靠在椅背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双紫蓝色的眼眸已恢复了令人胆寒的清明,但若细看,那清明之下翻涌的,不再是之前的痛苦与迷茫,而是一种更加混沌、更加偏执的——疯狂!

      想走?

      想摆脱他?

      呵。

      夏夜雨的唇角勾起一抹扭曲的、近乎神经质的弧度。

      真是……天真得可笑。

      小时候,他保护不了温柔的母亲,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凋零、被亵渎。
      年少时,他争不过最好的兄弟,只能将心头的月光拱手让人,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现在……现在! 他已经不是那个无能为力的孩子了!他拥有了力量、权势,足以将任何想要的东西牢牢禁锢在掌心的力量!难道连一个已经标记过的、属于他的Omega,他都留不住吗?!

      江予安……

      这个名字在他舌尖滚过,带着一种病态的甜蜜和绝对的占有。

      这个人,是他亲手从泥泞里捞起来的,是他用信息素一遍遍染上印记的,是他黑暗世界里唯一能抓住的、温顺的实体。
      这是他认定的!是他夏夜雨的东西!

      至于江予安现在愿不愿意?

      不重要。

      夏夜雨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密闭的车厢里回荡,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不愿意?那就磨到他愿意!讨厌?那就做到他离不开!恨?那就恨吧!恨也是一种浓烈到无法割舍的情感,比爱更刻骨铭心!

      他会让江予安明白的——明白他们生来就该纠缠在一起,是彼此骨中的骨,血中的血!他们会是最“亲密”的人,用最极端的方式绑定,至死方休!

      想逃?除非他夏夜雨死掉!或者……他亲手将这只不听话的金丝雀的翅膀,一根根地折断。

      想到这里,夏夜雨眼中最后一点人性化的光芒也熄灭了,只剩下一种纯粹的、要将猎物吞噬殆尽的黑暗欲望。
      他发动汽车,引擎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朝着那个他为江予安精心打造的、更加坚固的“巢穴”驶去。

      这一次,他不会再有丝毫犹豫,也不会再给他任何逃离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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