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零二 初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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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觞醒来，耳中竟有一些奇怪的声音，只是任是自己再聚心神，运功想要看清面前事物，也是不能，难道这里一片黑暗，竟是不露一丝光亮么？
怀觞沉静心神，慢慢感受身周情况，但觉自己身处密闭空间，再将感触扩大，竟发现此处非是自己熟悉的任何一处，空旷辽远，不禁有些茫然，自己是拼着性命跳的神鬼崖，本就想着生死有命，也没有运功保护。
如果不死，便继续找寻，如果入了黄泉，也算是归途了。
这里是哪里？
不想忘记的人自然是忘不掉的，浮生在自己的心里，从不曾远离，只是，我还能找到你吗，浮生？
慢慢地走着，希望能找到出去的门路，只是这里一片黑暗，虽有意识上的感知，到底不像亲眼看见一般方便，况且此处不熟，还是小心些的好。
倏然，听到一点熟悉的声音，接着便感到肩膀上多了东西，伸手一摸，毛茸茸的，熟悉的气息，竟是苍华！
千年寂寞，兜兜转转，终如指间之沙，消失无踪，心空了一块，再不找些东西填补就会沉沦一般，只是，有谁可以跟得上深刻在心底的身影？
一次次寻找，一次次失望，演变至绝望，但最终却仍是不愿放弃，站在神鬼崖上时，劲风猎猎，看着眼下浮云飘渺，恍然觉得这一生当真太过漫长了，久远之前，那一抹蓝影，那一袭黑衣，都是自己心上不愿承受之痛，可是，与她，有来世之约，与他，却只有今生可聚。
白发在风中飞舞，缠绕不休，掬起一缕发丝，告诉我，该在哪里才能找到你？
你，又在哪里等着我？
不如，就交给上天来决定。
自己是不信命的，如今，却将命运交给上天，当真可笑……
自己在下定决心之前，已经让苍华离开了呀，怎会也出现在这里？
“还是，你不舍得我？”怀觞轻笑，不管是面容的清隽，还是笑容中满满的温柔，时光这位老人是那么的眷顾他，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岁月的痕迹，有的只是岁月沉淀下来的温柔厚重，举手投足都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韵味，令人为之感叹，“苍华，既然你来了，就陪着我一起吧。”
苍华细细地舔了舔怀觞的手指，惹得怀觞轻笑出声，浑不觉自己看不见有什么不妥。
“你醒了？”蓦然出现一道纯朴的男音，怀觞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不见丝毫光亮，心中陡然间有一丝沉落，也只是一瞬，笑道，“多谢这位…兄台，是你救了我？请问这里是哪里？为何这般黑暗？”
巴图尔看着眼前这名男子，前几日自己在旗里采买回来，走在路上发现他一身白衣睡在草场上，叫也叫不醒，就觉得有些不对，牧民们都习惯守望相助，巴图尔将人带回来，和妻子斯琴找了附近的大夫看了，说是没事就是睡觉。
连日的打听，也没听说有什么旅游的人失散或是落单，只好等这个人自己清醒，问清缘由再作打算，这都几天下来了，终于是醒了。
现在许多牧民都能说汉语，巴图尔学过普通话，可以听懂，不由有些惊讶，看看毡帐在自己进来后由打起的帘幕透进来的阳光，照的毡毯上的花纹越发分明，巴图尔上前仔细看了看他的眼睛，蓝色的，像最蓝的天空似的苍蓝，幽幽深深，虽然看向自己，却是没有焦距的，不由有些着急，“这位兄弟，你的眼睛？”
怀觞听着面前之人的口气，还有几步到得自己眼前的气息，料想着必是自己猜想的那样吧，他轻轻道，“我看不见了，对不对？”
他的眼睛看向巴图尔，却是越过了巴图尔，眼中明明灭灭之后是接受的平静，巴图尔干巴巴地道，“这位兄弟你别怕，我带你…不，我去给你找大夫来看看，一定会好的！我，我现在就去！”
却听白衣人平静道，“多谢你，不过我自己本就是大夫，我的眼睛只是看不见而已，或许不久就会好的。到现在都还没有谢谢你救了我呢，多谢救命之恩，”向着巴图尔的方向微微鞠了一躬，“对了，我还不知道恩人的名字？”
“你别说谢，我们习惯了互相帮助，”巴图尔上前扶着怀觞坐下，怀觞也没有避过，只是微笑谢过，听他说道，“我叫巴图尔，是这里的牧民，……”将发生的事情一一说明。
巴图尔也坐在一边，“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会在这里？你这样的话你的家人会担心的，要不要给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让家里人知道你的消息？”
看他一身白衣，却是电视里面古装戏一般的衣着，一头白发长及腰臀之下，流光水滑，自己趁他睡觉时仔细看过，那可是真的头发呀，起初还以为是哪个剧组的演员，只是也没听过草原上这些日子有剧组来啊？
他到底是什么人？眼光转向这几日莫名出现的小狐狸（？），五六寸长的身躯，却有二尺多长的尾巴，分叉的尾巴！！还有颜色，紫色！！天哪，有谁见过这样的动物，就算是中央台的动物世界也没出现过这种动物啊……
巴图尔既惊且疑，搜遍脑袋也没想出这是什么，只是它也非常安静，一直在这个人身边，自己给准备的马奶，基本上没动过。
“我……我叫北窗伏龙，称呼我伏龙就行，”曲怀觞这个名字，浮生，我只想听你唤出。
电……话……“巴图尔兄弟，电话是什么东西？”
“这，伏龙兄弟，”巴图尔非常惊讶，“你不知道电话是什么吗？”
“这，我没听过啊，”怀觞一手摩挲着苍华，慢慢道，“我不知道为何会在这里，有什么不妥吗？”
“这，……”巴图尔怔然，蓦然跑出毡帐，喊道，“斯琴斯琴，快将老额吉带来看看这位兄弟！”
“哎，我这就去！”斯琴听到丈夫有些急切的声音，连忙跑过去细细问了问情况，很快将老额吉带了来。
四个人在毡帐里说了好一会儿话之后，巴图尔斯琴和老额吉三人出来。
“老额吉，伏龙兄弟到底怎么样？”巴图尔焦急地问道。
老额吉看了眼毡帐，沧桑的脸上是一片惋惜，“他对我们熟知的东西一无所知，却对很久以前的历史如数家珍，感觉就像是被隔绝在尘世之外一样，眼睛又不方便，要能够独立生活，只怕要从头学起。”想了想，又道，“我看他和普通人有些不一样，他太平静了，看起来像是将什么都压在心里一样，哎，不宣泄出来以后会有事情的。”
一边斯琴想着刚刚仍然平静的伏龙兄弟，一边点头说道，“让他现在这里住些日子，等下次有人去旗里，就带着他一起去，看看接触一下外面的世界会不会让他有什么反应吧。”
怀觞的心，就如一汪止水被投入了石子，泛起圈圈涟漪，自己又来到了一个不熟悉的空间，这里的一切都是自己不熟悉的，电话，电视，飞机，火车……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为何会这样呢？
上一次还是很久之前的事情，自己一身伤病到了异时空，虽不是自己生活的空间，风俗习惯却是相似的，遇见了浮生，一生相随。
而这里，出现许多自己从来也没有听过的事物。
自己，又一次地穿过了时空的阻隔，这次呢，眼睛为何会失明？
抬手覆上双眼，凉凉的是手掌，睁开眼睛却是什么也看不见，为什么会这样？
苍天，你让我来到这里，却让我失去找寻他看他的眼睛，为何不是让我直入轮回？
问天天不语。
涟漪越扩越大，渐渐泛起滔天巨浪，脸上却仍是平静表情，怀觞只觉得多年平静的心中再也难以平静，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任指甲陷入掌中，任鲜红滴落毡毯，身周出现不明气流，卷得衣袂横飞，发丝舞动，蓝色的眼睛也越发深邃。
虽气怒，但仍有一丝清醒，怀觞压下心头无数思绪，起身，出帐，总要了解自己现在的世界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自己，还，能不能，找到他。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零二 初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