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歌》kingtai

18、第 18 章

　　eighteen
　　赛斯克去到从前他和卡拉常去的咖啡馆时，卡拉已经到了，安静地坐在那里等他。

　　赛斯克有点忐忑和紧张，为了即将要对卡拉说出口的话。如果说他现在终于开始有勇气去解开从前的一些结，其中很大的原因其实是因为卡拉。赛斯克还是后悔了，当初自己不应该答应卡拉与她在一起的。卡拉要的是爱情，而自己从来没有办法去给，那就应该果断地拒绝。结果还妄想着用其它的关爱去弥补，这是一种多么自私自大而又伪善的念头！他现在愈是意识到皮克是自己逃不过的孽债，就愈怕把卡拉伤得惨重。所以唯有逼着自己面对，也许这样，旧的伤口才能痊愈，他们三个人才可以，各自安然地前行。

　　侍者把餐单递过来，赛斯克给自己要了杯拿铁，给卡拉叫了卡布奇诺，剩下点了些他们从前爱吃的点心。他准备边吃边谈，反正现在也是早餐时间。一边吃一边谈，气氛会轻松点，也许他就会比较容易说得出口了。
　　他打量着卡拉，不知怎么的觉得卡拉今天好像好看了一点。恩，怎么说呢，她今天摈弃了从前常穿的黑、棕、灰三个颜色，破天荒穿了件白色大衣，衬得她的黑头发黑眼睛越发深邃鲜明，看起来很清爽，神采奕奕的。
　　“你今天真漂亮，卡拉。”赛斯克毫不吝惜地赞美女士。
　　卡拉朝他挑挑眉毛，很俏皮的样子：“谢谢，赛斯克。我想这是因为爱情的滋润。”
　　“呃，......"赛斯克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照理说他这么久不联系她，她应该会很生气，所以这也许是一句讽刺？但又不大像，卡拉是直爽宽和的人，她会说很多俏皮话，但通常不会太尖酸。而且她看起来真的心情很好的样子。不管怎么说，专家说衣服能体现一个女人的心思还真没错。她今天那么异于平常地打扮，果然就怪怪的。
　　卡拉自顾自接着说：”这多亏了我的新男朋友。“
　　赛斯克觉得自己刚送进嘴里的点心卡在了嗓子眼，噎得慌。

　　卡拉看着对面猛捶胸口的男人，嘴角忍不住勾起来。跟赛斯克在一起，她总是很开心。
　　她是真的很喜欢赛斯克。他很有魅力，英俊，高大（在她身边而不是在他那个愚蠢的青梅竹马身边时），善良，稳重，火辣......但有时候又出乎意料地迷糊和孩子气。总之，他是个矛盾体，赛斯克常常是有点忧郁的，卡拉很明显地感觉到他的脆弱和不快乐，所以总是忍不住地一再靠近他，想要陪伴在他身边。但同时他是个真的从内心散发出温暖的人，让卡拉觉得什么时候什么事都可担当的，可倚靠的，可依赖的人，强大得不像话。
　　所以她那么爱他，尽管他一再地拒绝，她也总是坚持。不是不痛苦，但是卡拉还是一直固执着，到最后他终于应允。
　　卡拉是能够察觉到他心里藏着某个人的，交往得久了连那个人是谁都一目了然。然而卡拉想既然赛斯克觉得不快乐，想要埋葬，那她就没有必要戳破，她静静地陪伴着，等他有一天走出来。她相信自己有能力好好爱他，让他真正开怀。
　　但看起来赛斯克跟那个人的羁绊是太深了，不只她动摇不了，赛斯克自己也躲不掉。不过谁知道呢，也许这样的羁绊并不是什么坏事，也许赛斯克用不着躲的。卡拉轻轻瞥了眼赛斯克身后隔了几张桌子，那个缩手缩脚鬼鬼祟祟的大个子，想也许这其实天生注定的，牢不可破的美好缘分。
　　卡拉自嘲地笑了笑，现在能够想得这样云淡风清，其实当初也有很多的酸涩煎熬。从爱上赛斯克的那天起，她就不得不与某天终将失去他的阴影相伴随。而现在果然如此，她其实也没有太多惊讶。她猜这阵子他们俩一定发生了点什么，不然万年迟钝的皮克先生不会可怜兮兮跑来偷看她和赛斯克，不然赛斯克也不会这么久都不与她联络，仿佛浑然忘了有她这个人。
　　但她没有办法怪赛斯克。
　　他们确立关系之后不久她决定继续深造，去到了另外一座城市。学习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其实过得很充实。赛斯克隔三差五都会打电话过来联系，跟她聊许多东西，课业的，生活的，也会时时刻刻叮嘱她穿衣吃饭。常常有礼物送过来，节日、纪念日、甚至一些普通平凡的日子，每一样都恰到好处合她心意。她记得她喜欢的那个歌手，演唱会一票难求，赛斯克瞒着她废了许多工夫拿到票，飞去找她。他们兴高采烈去看演唱会，回来的路上，赛斯克怕她冷，把外套披在她肩头......
　　这许许多度小细节，也许每个在爱情里的女孩都曾享受过？也许在旁人看来其实也很单薄没什么可炫耀？卡拉不知道，她把它们珍藏着，这些都是赛斯克所给予的。就算不是爱情，不代表不是他的真心真意，不代表那不是一种温暖、陪伴和守护。
　　她始终很感谢赛斯克。

　　赛斯克简直是被卡拉的话吓到了，他捶了半天胸口才把那块差点噎死他的点心给弄下去，然后吞吞吐吐地问：“你说，新的男朋友？”
　　卡拉的目光深邃难明，好像含着许多感慨：“是啊，新的男朋友。我们在辩论赛上认识的。他是个有趣又可靠的人呢。”
　　赛斯克顿了顿，：“这样啊。”他有点不知道该不该提起自己跟皮克的事，他觉得自己应该尊重卡拉对她坦诚，又觉得现在这种明显是要分手的景况何苦又再刺痛她？话在嘴边犹豫许久。最后只是说：“他待你好不好？”
　　卡拉微笑着点头：“当然好，我现在很快乐”她顿了顿，：“比从前快乐得多。所以赛斯克，我们分手吧。”
　　我们分手吧！
　　这句话到底还是说了出来。却没想到最后是由卡拉来说。赛斯克的嘴唇动了动，他觉得自己欠这个女孩子无数句对不起，却不知道如何言说。
　　卡拉好像看出了他的意思，摆了摆手，很大喇喇地说：“你不用觉得抱歉了，赛斯克。真的，你知道我一向理智，而且平时念书也很充实，所有感情这回事我想的其实不太多。再说你也不是那么糟糕的，平时也很关心我啊，我知道那些关心都不是假的。何况我现在也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所以，你真的不用感到抱歉，一切都好起来了，赛斯克。”
　　赛斯克看着卡拉明亮的笑容，他觉得自己之前完全错了，卡拉怎么会在他的生命里完全没有痕迹呢？她对他来说其实也是个很重要的人，另外一种形式的重要罢了。他们有许多老朋友似的默契。他仍然觉得愧疚，但被她开解，心境便轻松了很多。
　　“那么，我祝你幸福。”他看着卡拉，他们两人相视而笑。

　　送卡拉去机场的路上，她八卦兮兮地问：“Hey，你跟皮克现在怎么样了？”
　　赛斯克不怎么吃惊她知道他对皮克的感情，现在他自己都觉得其实很明显，说是压抑着，大概全世界都看出来了，不知道的，只有皮克。
　　卡拉忽而正色对他说：“赛斯克，你知道吗？其实我现在爱你仍旧胜过爱他。”瞧见赛斯克一脸有点害怕的神色又笑了：“但是我确信很快很快就会超出我对你的感情许多倍。因为我爱他，他也爱我。我知道你对感情常常有不确定感。但是赛斯克，爱情可能会逐渐变得平淡却也有可能被好好经营，变得越来越美满。相爱其实是很美好很正面的一件事情。两个人一起努力的话，力量，勇气都会加倍，慢慢把积极的可能性变大，好会变得更好。”
　　她朝他眨眨眼睛：“所以你不妨勇敢点尝试一下，会有好结果的。真的真的，要相信我女性的第六感。”

　　于是就这么分开了。赛斯克忽而觉得自己轻松许多，他想，他也许真的可以相信一下卡拉的第六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