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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龙凤暗赌,初遇鳌拜 ...

  •   南苑地处古永定河流域,这里地势低洼,密布的泉源和多年的雨水汇集在一起,形成了星罗密布的积水潭。紫禁城里有一个北海子,这里就被称为了南海子。自辽金时起封建帝王就在这里筑苑渔猎。所谓的燕京十景中的“南囿秋风”,就是指南海子一带。满族入主中原后在这里操兵练武,顺治康熙都曾在这校阅八旗军队。苑内满是獐子、野兔、麋麂,听说还圈养了老虎,作为狩猎之用。南苑开四门,其中北红门直到今天都比较有名,北红门其实就是大红门,是一些低档服装批发胜地,而今却只是一片荒野。

      这南苑行宫虽然不常得皇帝御驾,也没有衰败。听白缨说这是因为南苑内建衙署,设总提督一人、提督四人负责管理。每个提督手下有海户400人,在苑中种植瓜果蔬菜饲养禽兽,以供皇帝随时来幸。

      康熙一抵达南苑雪已经停了,满行宫的人都在传说这雪下得诡异,当然都是背着主子们私下议论。唯有碧玺琉璃敢同我聊家常。我望着一片茫茫雪野暗自揪心,不知是突然凛冽的风刮走了水分还是康熙蛮横的吻所致,唇很痛。康熙一抵达南苑便携耿聚忠和容若出去猎鹿,男子们咋咋呼呼非要趁雪初停在狩猎场上一较高低。偌大的行宫中,只有我和景寞两人对着火炉磕一盘山核桃配二斤清朝八卦。

      “听说了吗?鳌拜那老匹夫刚才被风吹病了,刚到南苑就躲进大帐里去了。我看完全就是装病,肯定是听说姑奶奶我恨上他了连皇上狩猎都不敢去了。丫最好烧香拜佛祈求自己病死,否则姐姐就代替韦小宝除了他,谁让他害死我心爱的桀年。”景寞骂一句鳌拜磕一个核桃,一股狠劲仿佛鳌拜是她嘴里的核桃皮。

      “是不是他杀的人还不一定呢,我始终觉得这其中有诈。”我接过白缨递过来的厚红丝绒包暖炉,眼见她面色有异,便嘱咐她:“姑姑有话不妨直说,我从来没有瞒过姑姑任何事,姑姑也不必讳言。”

      白缨见我如此,便直直跪在我身侧:“奴婢无话可说,奴婢只希望娘娘不要惹事上身。娘娘虽为大清国母,但有些事,皇上都难解决,娘娘又何苦陷在仇恨中无法自拔。”

      我骇然,身为现代人我早知鳌拜是死在康熙手中,所以恐怕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白缨是见多识广之人,她在景仁宫当差多年,陪伴先皇后分析过多少阴谋诡计,躲闪过多少明枪暗箭,连她都闪烁其词,可见鳌拜在朝中势力之大,盘根错节难以下手。我将白缨自地下扶起,道:“姑姑,你是陪着斯年一路走过来的。你该知道我兄长在我心里的分量。我深知后妃不该干政,但鳌拜在朝中跋扈乖张,姑姑一定有所耳闻。于情于理,于国于民,这摊浑水我趟定了。”

      白缨顺着我的手起来,哀叹一声:“我当日总以为你与先皇后不一样,看来我错了,你们太像了,一样地倔强。皇后娘娘,你可知鳌拜底细?他是三朝老臣,军功赫赫,号称满洲第一巴图鲁,如今更是操握权柄,手握重兵,公然结党营私。他的弟弟穆里玛曾镇压李自成余部,封靖西将军;儿子那摩佛娶公主为妻,是万岁爷的姐夫。鳌拜的亲信班布尔善、马尔塞、阿思哈、济世盘踞政府要津,心腹爪牙遍布京城内外。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我和景寞听完身子都僵了,我只道除鳌拜就照抄电视剧里上让他坐在三条腿的凳子上,上一壶热茶烫他一下,然后养几个布库少年擒住他便可。正呆立着,只听门外有太监禀报——皇上驾到。

      满身风尘的戎装康熙自门外兴冲冲地进来,身后小六子背着一只血淋淋的鹿。耿聚忠和容若随后步入殿中,只听康熙不乏得意的说:“朕早说要猎只鹿来给皇后看看,你瞧,果然让朕猎来了。小六子,一会把鹿送到膳房让皇后尝尝鲜。”我眼见那鹿还未死透,中箭部位鲜血汩汩涌出只觉勾起锥心往事。头晕目眩差点跌坐在地。晕眩前眼见容若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把揽住我道一句:“娘娘当心。”我与他四目对视,看透他眼中关切和劝诫。

      一抹明黄色冲过来,打掉了容若揽我的手,是康熙。

      “臣救驾心切,请皇上责罚。”

      康熙自容若手中接过我,我已为人妻,我和容若早不是当年皇陵策马徐行的少年少女。康熙怒目瞪我,却碍着耿聚忠和景寞不好发作。只得命他们三人跪安。容若临走时回头看我,欲言又止,我只得目送他出殿,却不知这一切都被康熙看在眼里。

      “朕说过,不许你看别的男子,不许和别的男子说话。”他低沉声音责我,眼中满是怒气。我心中好气,他是千古明君,此刻为何不想方设法将把持朝政的佞臣治罪,反而守在后宫理这些琐碎之事。即便忘记了我们七人如同北斗七星紧紧连在一起把酒言欢笑看红尘的当年。眼看着我即将晕倒不来管我,却质问我为何看容若,这是个什么道理?

      “皇上这话让人如何回答?额驸和侍卫是随您进来的,臣妾倒是想不看可是您偏要摆到臣妾面前来。臣妾胆小见不得血腥,一时失态被侍卫救起,也是他叮嘱臣妾小心,臣妾还没来得及应您就把人撵出去了。皇上为何满脸怒容责怪臣妾呢?”我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修炼的一嘴利牙,说得康熙哑口无言。多年宫廷生活让康熙早不知什么叫做词穷理亏,只见他面目狰狞,一把扼住我的下巴,用力抬起我的脸,说:

      “朕说过,不让你看就不许看,不让你说话就不许说,朕是皇帝,金口玉言,你要抗旨不成?”

      我从不是一个爱与人争辩的女子,但眼见他蛮横吵闹实在可恨,心里又被刚才猎来的鹿勾起悲伤,所以根本不想屈服,一把撇开康熙的手,道:“皇上怎么了?金口玉言怎么了?我做了什么就抗旨了?你怕我见别人,难道这点自信都没有,害怕你的皇后被别人抢走了?”

      白缨和小六子见我和康熙一句顶着一句眼见就要出事,开始还不敢搭言此刻都觉得不劝不成了。小六子跪倒在我俩身侧,抱着康熙的腿直求:“万岁爷,不是猎鹿猎地挺开心的吗?狩猎场上怎么说来着,要猎只鹿让娘娘看看高兴高兴,怎么好么样地就吵起来了。万岁爷您不高兴您打小六子吧。”说着就要自己扇自己嘴巴子,康熙连瞧都不瞧一眼,一脚就甩了小六子:

      “都给我滚出去,没你们的事。”

      白缨哪里肯走,也跪倒在地,央求到:“娘娘您别堵着气说话,不能这么和万岁爷闹着玩啊。”

      还未等我说话,康熙便嚷了一句:“闹着玩?她可没和朕闹着玩。我叫你们出去听没听见。今天我要让朕的皇后看看,和朕闹着玩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小六子和白缨还未走出殿门,康熙便一把掰过我的腕子,将我整个身子拉到他面前:“你刚才说什么?说朕没自信,朕怕你被人抢走?你说得没错,从朕见到你那天起朕就有一种你会被人抢走的预感,朕总觉得在哪见过你,可最后的印象却是你在别的男人身边。朕告诉你,朕不怕任何人,谁也抢不走朕想要的东西。从前是皇位,现在是你。朕是真龙天子,一整个天下都是朕的。”

      我望着他盲目而愤怒的脸,呲之以鼻:“皇上,您凭什么觉得一整个天下都是您的?大清如今内有鳌拜专政,外有反贼觊觎。皇上说谁都抢不走您的东西?如若江山都没了?皇后算什么?不过一个战俘,一个玩物。”

      康熙怒不可遏,撕扯着我的衣服将我拉至内殿,一甩手抛到床榻之上。随即很快地扯开了龙袍然后扑到我身边:“看来朕是太宠你了,大婚时看你吓成那个样子不忍心碰你,所以你得了势。你想当玩物,朕可以成全你。你是不是觉得朕没有和女人同床过所以就容你肆意挤兑?”

      我眼见他来势汹汹才暗叫不好,在他俯身意欲妄为时放胆一搏,一把拽住他的领子:“皇上,你喜欢狩猎,这样柔弱可欺的猎物难道你真的想得到吗?不是纵马驰骋,射猎活物才有趣吗?皇上刚才和额驸比过一场,有没有兴趣和臣妾比一场?”

      康熙闻言楞住:“比什么?”

      我推开他,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暗自松下一口气,才回了他的话:“皇上恨鳌拜,臣妾也恨。臣妾虽然恐惧男女之事,但是心里是有皇上的。皇上的敌人便是臣妾的,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样太没意思。我和皇上比一场,你在朝堂之上消灭他盘根错节的宫外势力,我在后宫之中筹谋将他置于死地的办法,看看这个不可一世的满洲第一巴图鲁……”我望着殿外那早就死掉了的、鲜血凝结在伤口上触目惊心的鹿尸,紧闭双目痛苦地挤出一句话:“看看这满洲第一巴图鲁,到底死在谁的手上。”

      还未等康熙答应,小六子慌忙闯进殿来,康熙正欲责罚他,只见小六子匆忙跪倒地上,连句整话都说不上来:“万岁爷……鳌拜……鳌大人要求面圣。”

      康熙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和疑惑,不悦的是他并没有传召鳌拜,鳌拜竟然如此大胆敢闯进皇后行宫。疑惑的是所有人都听说鳌拜被刚才的风雪吹得旧疾发作,连狩猎都没参加,此刻又急匆匆地来觐见圣上是何居心?皇帝毕竟是皇帝,那不悦和疑惑不过是一闪而过,变故之后,他转身朝我笑了笑:“皇后,朕和你比这一次,如果你赢了,朕饶恕你干涉朝政之罪。若你输了……”他一脸坏笑,接着说:“朕要得到本来就属于朕的东西。”

      我来不及作答,只听见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才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暗自恼怒这个鳌拜果然如史书和传说中所说没把皇帝放在眼里,胆敢私闯皇后寝宫。我当然知道此刻不是与他见面的好时机,遣了小六子去唤白缨给我梳妆,便躲在侧殿里透过屏风观察前殿的风吹草动。

      横眉怒目,连到耳下的络腮胡子,我眼看着这一品顶戴的赳赳武夫阔步走到前殿,胸前的补服上绣的兽纹都比别个恐怖,他象征性地给皇帝行了个礼,传说中的佞臣鳌拜,气势逼人。康熙没有和他计较,想是已经习惯了他的无礼,微微一抬手让小六子赐坐。

      “鳌大人带病前来,可是有急事?”

      “回万岁爷,鳌拜一生征战,区区小病不足挂齿。只是眼见十月飘雪,天降异象,必是有妖孽乱政。因此特来禀报万岁,请万岁小心。”

      康熙闻言皱了皱眉,仍心平气和地问道:“十月飘雪不是很正常吗?那么鳌大人认为,是何妖孽呢?”

      鳌拜大咧咧地却极为坚定地吐出“皇后”二字时,屏风后面刚整理好衣服的我差点摔一跟头。我嚓,我想杀你还没来得及动手,你倒杀上门来了。我一不是锥子脸二没有狐狸尾巴,长相平常也没穿龙袍走红毯何以见得我是妖孽了?鳌拜你果然是个粗人感情你连《封神演义》都没看过,苏妲己那样的才是妖孽呢。我一个不淡定将腕子上的镯子甩出去跌碎了。鳌拜听到异动却没动声色,康熙此刻却笑了,我当然相信鳌拜心知我就在附近,他追到皇后寝宫里说皇后是妖孽,就是说给我听的,这不是故意挑衅是什么?

      康熙当然听到了镯子掉地上的响声,仿佛眼见到我怒气冲冲的模样只觉好笑,鳌拜轻轻咳嗽了一声康熙方收敛了笑容,只说了一句:“鳌拜你回去洗洗睡吧,好好养病。”并意欲让他跪安不想与他多做纠缠,谁料鳌拜却是个执拗的人。

      “禀奏皇上,十月晴好天气,骤然落雪又骤然停住。皇上您不觉得奇怪吗?”

      皇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什么赫舍里氏乃满洲下人之后,不能立为皇后。可是皇后已经从大清门抬进来了,难道让朕废了她?鳌拜,你不要太天真了。”

      鳌拜仍然不死心:“皇上,若真是索尼的孙女也就罢了,也算是贵胄之女。可是据老臣所查,如今的皇后并不是赫舍里芳仪,不过是索尼那老儿的养女,名唤……”

      “鳌拜,你不要太放肆,皇后的闺名岂是你一个男臣就敢直呼的?”我一辈子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大的胆量和鳌拜叫板。但我偏偏就踩着那镯子的碎片从侧殿走了出来,而且怒目望向那个面目颇为凶悍的老臣,气势十足。

      康熙也颇为惊讶,我在他的注视下走上了宝座和他并肩而坐。鳌拜此刻竟有些被我吓住了,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摆。我在宝座上坐定,直视他说:“鳌大人,可还没给本宫行礼吧。”鳌拜虽不情愿,但还是跪下了,待他跪了一会儿,我才摆了摆手:“罢了,鳌大人是三朝老臣,本宫经不起这一拜,还是算了吧。”鳌拜吃了个哑巴亏,只好起身谢恩,然而贼心不死竟然还想在我面前指责我。我趁他年老嘴慢忙把话抢了过来。

      “鳌大人您还想说什么啊?说本宫是妖孽?说本宫不是索尼索大人的孙女?您怎么查出来的啊?皇上每日赐你俸禄你不好好想着为国尽忠为民谋福您天天查皇后的底您对得起祖宗家法吗?您说十月下雪就因为我是妖孽?合着您觉得当今圣上是个傻子大婚一个月了看不出来我是人是妖就您看出来了,您比皇上还高明是不?那万岁爷不用当皇上了您来当吧?”

      鳌拜听我说了这话忙下跪连声说不敢。我见他服软了便更来劲了。“您还不敢啊?您连皇后寝宫都敢闯您还有什么不敢的啊?您不是病了吗?病了就给我好好养病。这么冷的天您往外跑您不想活了是不是?告诉您,您死不得。您是大清的脊梁,皇上还等着您决议大事呢?您要是死了大清的百姓怎么办?所以本宫劝您一句,好好在帐子里养着,别东跑西颠的。有琢磨本宫是人是妖还是人妖的这功夫您琢磨琢磨自己的身子。本宫把实话告诉给你,本宫的确不是赫舍里芳仪,而是索尼的二孙女。赫舍里芳仪死了,太皇太后嫌不吉利就没有昭告天下顺便把我娶了进来。这是太皇太后心知肚明的官司,您才赶过来告知给皇上,是该说您消息不够灵通啊,还是您想质疑太皇太后的判定啊?”

      我搬出了孝庄,鳌拜果然老实了许多。被我连珠炮一般的攻击显然有些接不上话。少顷后反过神来说了一句:“皇上,老臣与您商议国事,皇后就这么出来和老臣直接对话这不是后宫乱政吗?”

      康熙看热闹看得正来劲,一时来不及接话,我又数落了鳌拜一顿:

      “乱什么政啊?是您跑到我的宫里来指责我啊。这是本宫乱你们正殿的朝政啊,还是你一个外大臣乱本宫的后宫之事啊。传本宫的旨意,以后除了太监禁止踏入后宫一步。违令者——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龙凤暗赌,初遇鳌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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