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舞者》Ransley

6、赛壬

　　看来那个叫克莱迪尔的家伙挺难搞定的。他的法力十分了得，方才他凝聚在指尖的黑魔法是追加了五级吸血诅咒的缚语术，这当然逃不过我的真理之眼，但是同样他们也把我的反应看在眼里。如果我不去触碰，那么我将暴露出很不符合吟游诗人身份的性格，就像开旅馆家伙很少不好客。不过这其实并不要紧，重要的是他们会怀疑我感受到了魔法气息，而能感受到的只有那些有战斗经验的战士法师，这也将导致我的谎言不攻自破。因此我必须回应，握手？这显然太奇怪了。牵手？我想我们还是换一个话题吧。
　　刚才我拍击他的手掌的瞬间，给自己的手指施加了一个局部石化术。我的皮肤在接触他的那一瞬间石化，任何非直接物理伤害都无法传导，于是他的魔法被我成功抵抗了。而那几不可查的一瞬间，他不可能会发现有什么异常。
　　如果我能在背后长出眼睛，我就一定能看到他们吃惊的表情。是的，对魔法免疫的体质在这大陆上是非常少有的，而他们一定会认为我就是其中之一。
　　果然在回来后不久，卡罗尔就按耐不住对我的兴趣而主动说话了，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赛壬，你为什么选择做一名吟游诗人？”他把自己放在一张靠墙的藤制椅子里，幽蓝的荧晶把浓浓的阴影铺满他深邃的眼。
　　“没有力量，又喜欢旅行，难道吟游诗人不是最理想的选择吗？”我如是说。
　　他非肯定也非否定地恩了一声，与是又陷入无尽的沉默了……不经意间无所事是的两人同时瞄到了小桌子上那一叠羊皮纸，他的神经像刚回复的弓弦一般猛然绷紧：“我不写了！”他大概不想被我打击，鲜见地忽然从椅子里站起来，好象那些纸墨笔是能一招毙命的怪物。
　　我眯起眼睛看着他，他不好意思地重新坐下，逐一抽出刀开始擦，经过几日观察，我发现这是他唯一的休闲。
　　“是刀子总要见血的。”我不太想相信过于悖离我的理论准则的事实，作为一个黑精灵他怎么可以这么一副无心恋战的姿态？
　　“我如果没有回来，你就去找克莱迪尔，随便离开的话对你没有好处的，这个大陆不欢迎任何和黑精灵扯上关系的人。”他这算是安排后事的话，那么我怎么也成了被他所安排的“后事”的一部分？
　　“如果你们失败了呢？”历史没那么容易改写，精灵和人类的联合已经使得他们的实力大不同于上一次的精灵大战了。
　　“不会的，他很强。”卡罗尔对于克莱迪尔确实存在着一种可以称之为仰慕的情绪，只是因为对方很强这个原因单纯的像个孩子的想法。
　　“其实你也已经很强了。”我忽然萌生起安慰他的冲动，这种因子很少在我的身体中产生什么实际意义上的行动力，但是我却走近他并拍了拍他的肩。他抑制住了那隐约的一点动容，用疑惑的眼神望了我一眼。
　　“神会保佑你的。”我对于他的反映有点失望，小小的挫败感促使我赌博一般地押下了更多的筹码，接着我做了一些我自己都有点想不通的事：我伏身亲吻了他的额头，以先知特有的祝福方式。他诧异的眼神几乎可以用“瞪”来形容，然后他按着额头好象担心那不是祝福而是诅咒。
　　“其实我曾经想考入安赫班特教会学校。”我解释道，“虽然我的天赋不在那方面。”
　　他无声地笑了，这家伙真正的情绪从不通过任何语言来表达。

　　原以为可以睡个好觉，但是离天亮还有大半夜的时候，远处极微弱的嘈杂声吵醒了我，有时候听觉太敏锐未必都是好事。此时我抬眼望去，卡罗尔依然坐在椅子上，似乎是睡着了。倾斜向一侧的脸被银色的发丝覆住了大半，优美的唇轻轻抿着，配上那似乎是羞赧而内敛的下巴，让人有一种想吻他的冲动。我只是好奇他现在的表情，我一边靠近他一边这么告诉自己。
　　他的发丝很柔软，就像他现在这般天真的表情。不紧锁着眉头的话，看起来真是柔美到不像一个战士的面孔。银灰色的睫毛浓密地给眼睛下布上了一道阴影，直挺的鼻梁硬朗却又精致，温热均匀的吐息刺激若有似无地刺激着我脸上的末梢神经。我盯着他性感的唇，近在眼前……
　　“你干什么？”他毫无预兆地睁开眼，劈头来一个问题卡住了我的一切胡思乱想。
　　我正犹豫着怎么自圆其说时，一个女孩推开门闯了进来，推开挡在其间的我直扑向卡罗尔。
　　“怎么办！卡罗尔，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