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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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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他?
喜欢谁?
他?
他......我么?
燕来无意识地伸出拇指怼了怼胸口,圆润的指甲盖搔刮得皮肤微痒。
厨房里,原本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三五句话,水再次开的时候,徐蔚淋上一圈香油,油瓶尚捏在手里,另一只手就将油烟机关了,油烟机顿时一阵吭哧吭哧地收尾,几秒之后声音顿小,徐蔚醇厚的尾音就正好飘到了客厅。
燕来就听到了那句话的尾巴。
也喜欢......他。
什么?是喜欢他吗?
他是男的,他也是男的,所以......所以就究竟是哪种喜欢呢?是孔令和丁小辉对他的那种喜欢吗?那为什么要用“也”呢——他自恋想道,没有人可以抵挡燕来大王的魅力,普通地喜欢他是不需要任何前置条件的,所以一定不是普通的喜欢,至少也是不同于孔令和丁小辉对他的喜欢。那么......会是时野对闻雨的喜欢吗?
他一惊,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桌布被他拖动,连带着桌面上的花瓶也差点滑倒。
椅子腿儿发出不可忽视的响动,徐蔚沉静的目光于是顺理成章地如影随形。
燕来惊疑不定,原本缥缈的念头一旦落了地,就不再朦胧,转而成了枷锁,徐蔚在他眼里就再也不能是小土狗,一切的粗野也好,窘迫也好,全都混着汗水在季夏的余温里扑面而来,让他在皱眉之余生出不可名状的旖旎心思。
他那么想着,也就顺势跳了起来,堪堪稳住的花瓶终于还是滑倒,水流了一桌,滴到地上,那随手折的桂枝浸在一汪水里,嫩黄的桂花飘落了几朵,余香四溢。
“我不吃了!”燕来没有回头,脊背发热,看什么看!真是没有礼貌的家伙。
他噔噔噔地上楼,木梯有些老旧,咯吱咯吱的,听得他牙根酸,心口也酸,不是求而不得,只是为他自己。
傻乐到十九岁,迟到的萌动竟是给这样的一个人,自己是变态吗?
这人哪里有一丁点地方值得他这样……
燕来冲进卧室,指尖却微微一顿,就任那门虚掩着。没人追上来,隐约还能听见楼下两人的说话声。
安安似乎也不再怕面冷的哥哥,“不要叫燕来哥哥吃饭吗?”
燕来支起了耳朵。
“饿了自己下来吃。”徐蔚的声音恢复了很久不曾得听的冷淡,“难道吃饭还要人请?”
“……”
“这算哪门子喜欢……”楼上的人很小声地自说自话,僵直的脊背沉了下去,眸子也变得湿漉漉的,像喝水的小鹿,正低着头,水面出现了恶狼的影子,刚才没有发现,原来一直在对岸伪装。
可是想逃也逃不开了。
前几天抱回来的玫瑰早已枯萎,还直愣愣地插在瓶子里,现在怎么看怎么碍眼。
晦气!
燕来恶狠狠一把薅出花束,那人凭什么,怎么敢这样对他!
小小的花瓣被他揉碎,杂乱无章地散在桌面上。
他看得心烦,踢了一脚桌子,却没控制好力道,燕来吸了一口气。
楼梯再次噔噔噔起来,燕来掐着花瓣的手顿住,耳朵悄悄支了起来。
近了。
“哥哥,吃饭。”小小的身影扒拉在门框上,可爱,但不能抚平他的怒火。
“不吃。”
“吃吧,好吃。”小孩儿走了进来,攀住他的腿。
“安安,你弄得我好痒。”燕来轻轻拨开她的手,□□敲门的声音吓了安安一跳,扑进燕来怀里。
“不要撒娇。”燕来弹了一下她的脑瓜,看向屏幕。丁小辉那傻不愣登的头像闪个不停:“我不干净了。”
“?”
“说人话”
……没有回复。
桌上的三碗素面热气氤氲,徐蔚端坐在水汽里,燕来眯了眯眼睛。
他才几天不着家,菜色就已经进化到如此清汤寡水了。他翻了一个白眼,直接略过没什么表情的男人,欲出门。
“吃一口吧。”徐蔚舍得开口了,“家里没菜,明天买鸡翅好不好?”音色又柔下来,似在解释。
燕来下意识回身,暗骂自己软耳朵,切,解释个什么劲儿,又不欠他的,有这功夫……刚才干嘛去了,他将车钥匙往桌上一扔,差点丢到徐蔚的碗里。
徐蔚头也没抬,埋着头吃面,只是握着筷子的拇指指甲盖迅速洇红。很细微的变化,连本人也未曾察觉用了力。
燕来才不管他,拉过安安坐下,矜持地微抬下巴,挑了一筷子面,慢条斯理地吃进嘴里,然后直接就丢了筷子,“一口。”冲徐蔚扬了扬下巴挑衅,像只斗胜的小公鸡。说完,抄起车钥匙扬长而去。
“徐蔚哥哥?”安安扒拉着碗里的荷包蛋,蛋黄没有凝固,金黄色蛋液十分让她觉得十分鲜甜,但她来不及“咻”地一下吸到嘴里——她看着徐蔚端起燕来的碗,呼噜噜地吃掉了剩下的面。
徐蔚和下午一样没什么表情,但因为厨房里的短暂相处,让安安单方面觉得两人已经相熟,所以她以妈妈教育她的样子对徐蔚道:“哥哥,不要吃别人的东西,不卫生。”
“不要浪费粮食。”徐蔚顿了顿,似乎不太想插手学龄前教育的事,于是补充道:“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
“这是中学的必修课,余念安。”徐蔚板着一张脸,但安安就是觉得他没有生气,反而隐约荡漾着一丝笑意。
安安努力分辨着自己的感觉出没出错,是以隔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徐蔚话里的问题:“徐蔚哥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徐蔚刚吃完燕来的面,拿过自己的碗正要继续吃,闻言一顿,但他十分自然地垂下眼眸,让睫毛挡住眼里情绪。灯光下,只能让人看到他睫毛投下的阴影,捉摸不定,晦暗不明,“回家的时候燕来哥哥叫过你,忘记了吗?”一语毕,他抬眼,眼里已经蕴起了无懈可击的笑意。他轻轻摸了摸安安的头,“余念安小朋友。”没有逃避话题,反而继续。
徐蔚的手掌大而宽厚,安安仿佛被他捏住了命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隐约记得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好像是的,徐蔚哥哥。”
燕来这边惦记着丁小辉,此人父母一出去赚钱就容易把儿子抛之脑后,仿佛没有。
丁小辉虽然向来不靠谱,但是很少无厘头,没头没脑发出这样的消息,再问又没了下文,打电话也不接,很难不让燕来想起“富婆和贺五洲”那部雷剧。
七点多的光景,远离市中心的地方路上已然没什么人。丁小辉家的小巷子里只有一盏路灯,很不正式地绑在天线杆上,昏暗灯光渲染得周围更静了,小摩托的轰鸣声在黑夜里越发明显,燕来很有素质地在巷口就停下了车,悄悄摸到丁小辉家的铁门前。
从外面看去小楼亮着灯,他推了一下铁门,门开了,还有客人?
燕来想着,蹑手蹑脚地穿过庭院,各种花草还是盛开着,如果不是屋内传来猫一样奇怪的声音,挠得他也身上发痒——晚风徐徐里,燕来一定会觉得这是一个春风沉醉的晚上。
离客厅门越近,那声音越清晰,越像夜里乱叫的野猫。
燕来听出那是丁小辉的声音,心下疑惑窦生,下意识没敢发出大动静,微微下沉了重心,脚步更轻了。
吱呀——客厅的门轻轻地、悄悄地开了一条缝,燕来鬼鬼祟祟地弯着腰,就这样看见了让他终生难忘的场景——
整天只知道傻乐的丁小辉此时正背靠在沙发扶手上,身上///////////////////////////////////////////////////////////////////////////////////////////////////////////////////
fu着一个人,那人一手绕在丁小辉脖子下面,好像要把他搂到怀里,一手正往丁小辉---------------------------------------------(勤勤恳恳的没有其他意思的分隔符)
已经半tui(其实也没有其他意思)的苦茶子上嬷过去。丁小辉面色潮红,眼睛半闭不闭,宛若ke了要,是燕来从没有看过的神态,原本没什么记忆点的脸蛋现在却如娇花一般,汲满了春雨。
大概是听到了门厅处的细微响动,丁小辉半睁开迷离的眼,恍惚间看到了门厅立着一个人,未经反应,被社会规训出的羞耻心就让他下意识地尖叫逃避、一脚踹翻了身上人,将脸埋进沙发里。
那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猴急地就去扒拉丁小辉试图继续,燕来一个箭步冲上去,拽住那人的肩膀将他甩下了沙发,也没看清是谁,一拳就挥到了那人脸上。
活动了手脚,燕来才从神游里脱离,才意识到眼前是什么样的场景,他一时血气上涌,怒不可遏,整个人仿佛蒸锅里的馒头,呼呼地冒出蒸汽,表现在脸上就成了红云瞬间上脸,一拳又挥了过去,“你他妈干什么!”
那人抬起脸,嘴角挂了彩,他抹了一把破皮的嘴角,声音又惊又气:“燕来?”
燕来还拎着那人的衣襟,那人被迫挺着胸,是被禁锢的姿势,气势却没少。燕来此刻莫名不着边际地想道丁小辉真是不争气的,自己都快被脱光了,人家还正儿八经的。
他定睛一看,眼前挂了彩的人竟是张文曜。他又想起丁小辉与此人明里暗里的不对付,再看这人一脸不知悔改,那双细长的眼睛也邪气起来,又是一拳就要过去,“你到底在对小丁做什么?”
张文曜一手抓住燕来的拳头,冷喝道:“倒是你想干什么?不敲门就进来?”
“你真是恬不知耻!”燕来说完,趁张文曜一个不留神,反钳制住他的手腕,一个挺身就要压到他身上去,暴喝道:“你凭什么!你在对小丁干什么?他不愿意!你他妈要不要脸!”
燕来一下子坐到张文曜身上,兜头就要挥拳头下去,刚才一声不吭仿佛一直神游天外的丁小辉却扑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
燕来转头,疑惑道:“小丁?”
丁小辉不愿意看他,眼神乱飘,只是仍死死拽住他:“算了吧......燕来。”
张文曜趁机一把掀翻燕来,看着跌坐在地上的人,灯光下,燕来仰着脸,皮肤白得像在发光,不似凡人,更不食烟火气,于是张文曜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睨着这张好似迷茫的脸,冷笑道:“我凭什么?你又凭什么呢?”
张文曜倏地看向丁小辉,“你愿不愿意?”
燕来急忙看向丁小辉,丁小辉低着头,像一个犯错的孩子,燕来没见过这样的丁小辉,哪怕多年前一起逃课被班主任逮住,当着全班劈头盖脸一顿骂,丁小辉也没表现出这样堪称脆弱的样子。
他低着头,燕来看不见他的眼睛,只看到串成线的眼泪一颗一颗滴下来,洇进苍白瘦弱的胸膛,沉甸甸地砸在燕来心口。
“小丁......”
张文曜推了他一把,燕来双臂撑在身后,被他推得摇摇欲坠,“你知道丁小辉想要什么吗?”张文曜又逼近一步,死死盯住燕来,冷笑道,“你有把他当过朋友吗?他到底是你朋友还是你的狗?他不是你的物品,不需要你的自以为是!”一连串的质问砸得燕来头晕脑胀,吊灯刺眼,他眼神放空,仿若灵魂出窍。
“你凭什么次次当面笑话他?你凭什么把别人送你的东西垃圾一样丢给他?你凭什么想逃课就要他陪你一起?你凭什么想玩什么都要他打配合?凭什么指手画脚他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凭什么!”张文曜一把揪住燕来的领子,将他从地板上拉起来。
丁小辉来不及套衣服,一把拉开张文曜的手,“张文曜你他妈闭嘴!”
瘦削的身板挡在燕来眼前,仿佛燕来才是没穿衣服的那一个。
“丁小辉......”燕来喊丁小辉的名字,惊觉自己好多年没有正经叫过他。
丁小辉没有回头。明明天那么热,他还在颤抖。
燕来轻声道:“你......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话音刚落,窗外雷声阵阵。又下雨了。
张文曜冷着脸将一件衣服扔到丁小辉头上,“穿上。”声音没那么冷了。
丁小辉慢吞吞地将T恤套好,嗫嚅道:“燕来......不是他强迫我的。”
燕来呆愣愣地起身,指尖紧紧掐住衣服下摆,想要说什么,但就是堵在嗓子里。
“燕来,你衣服坏了。”丁小辉给他扔了一支可爱多,“昨天刚买的,草莓味。”
见燕来拿着雪糕不说话,只直勾勾地盯着他,丁小辉挠挠头,又从他手里抽出雪糕,给他撕开,试探着塞他嘴里,“没见你穿过,也挺贵的吧。”
“丁小辉,你也是这样想的吗?”燕来咬了一口可爱多,冰凉凉的,又问了一遍。
“没有,偶尔你嘴巴毒有点讨厌,打游戏还不给我玩中路,”丁小辉絮絮叨叨起来,“但是我就是喜欢和你玩。”他看着燕来还是呆呆地,衣服又破又乱,嘴角也不知磕哪去破了,觉得他此时比自己还像极了一只小狗,很需要一个抱抱,于是他上去轻轻抱了一下他。
“丁小辉......”燕来将下巴搁在丁小辉肩膀上。
“丁小狗,你真是够了,烂泥扶不上墙。”张文曜一把拉过丁小辉,将他推倒在沙发上,见他还要起来,伸出食指抵在他的脑门上将他抵了回去,“坐好。”
随即,他在丁小辉身旁落座,捧过他的脸,吧唧了一口。
“你们在干什么!”燕来下意识闭眼,张文曜在亲丁小辉的嘴巴!这对吗?
丁小辉脸色涨红,又低下了头。
燕来定定地站了几秒,丁小辉也忘记叫他坐下。
“小丁,对不起。”燕来垂下头,自顾自说着自己的话。
丁小辉抬头看着他,“燕儿,不要说对不起。”
燕来没有回答,向门口走去,外面雨更大了。丁小辉见他要出去,一把拉住他,“今天别走了,下那么大雨。”
燕来看了张文曜一眼,后者凉薄的目光如有实质将他钉在柱子上。燕来摇了摇头,他也抱了一下丁小辉,“小丁,我们一直都要是好兄弟。”
“嗯!”丁小辉用力拉住他,“好兄弟,雨太大了,今天不要走了。”
“不了,徐蔚害怕,我得回去陪他。”燕来这才觉得尴尬,掩饰地狠狠擦了擦嘴角,装作凶狠,掰开丁晓辉的手。
“?”
雨水打在他的脸上,湿了长长的睫毛,头发也根根分明起来,贴在额头上,眼角被张文曜的指甲划出了一道细细的伤口,被雨一淋才觉细细密密的痛,整个人零落得像只流浪小狗。质地很好的短袖很轻薄,撕坏了,可怜兮兮地贴在身上,勾出细而韧的腰肢。
看到小楼黄而暖的光,他做贼心虚地早早停下小摩托,将车推进了院落。他听见了郑晴的声音。
......
他推开门,客厅里的三人同时向他看过来。燕来别过了头。
空气弥漫着令人不适的沉默。
“燕来!”郑晴轻斥,打破了沉默,“你怎么又和人打架!”
“外婆,你怎么回来了?”燕来凑过去,也顾不得屋里还有一大一小,伏在郑晴脚边,“不小心摔的。”
郑晴拨开他的手,将身子侧到了另一边。燕来厚着脸皮又过去歪过去一点,屁股刚好坐在徐蔚脚上,“外婆,我衣服也摔坏了,你给我缝一下~”这件衣服他穿着很是好看,再买一件......买不起。
“赶紧洗澡去吧,别感冒。”郑晴不买账,“我不会给你缝的,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打架。”
徐蔚垂着眼看地上不安分的东西,微微抬起脚,对着那浑圆的两瓣踢轻轻踢了一下。燕来瞬间回头瞪过去。
徐蔚轻笑一声。
薄薄的唇,除了细小的裂口和细微的纹路,抿在一起竟似乎有一颗唇珠......颜色太淡了,燕来想给这两瓣唇染上朱红。
徐蔚将拇指和食指叠在一起摩梭,抽出了水淋淋的两瓣下的脚,果不其然也湿了。
这东西......心眼儿着实算不上好。
“外婆,你给燕来哥哥补一下吧,这件衣服好好看。”安安拉住郑晴的袖子,替好看哥哥求情。
郑晴将安安抱到腿上,“燕来哥哥打架是不对的,不对就要受到惩罚。”
燕来了解郑晴,外婆看着温柔,却说一不二,大概不会给他补了。起身上楼时,他看着徐蔚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好巧不巧,又被郑晴逮到,在疾风骤雨的教育里,徐蔚始终置身事外的样子,只是含笑看着他,燕来愈加生气,灰溜溜地跑去洗澡。
脱衣服之前,他气急败坏地往徐蔚在徐蔚睡觉的那一侧滚了一圈,薄被被他身上的雨水浸湿。
衣服已经湿透了,但到底舍不得扔,打算自己试着缝一下,说不定因为他天赋异禀还能补好继续穿。
他脱下衣服,哼了一声,直接扔到了徐蔚的被子上。
徐蔚一进门,四下环视了一圈,桌上的花瓣早已被他收拾干净,阳台的玻璃窗和门因为下雨之前也关好了,没有再被打开。
他的视线逡巡了一圈,正要收回时,蓦地看向房屋中间的床。
他走过去勾起衣服,唇瓣无端向上勾起,还未定格,就又敛了眉,眸色又瞬间像浸出墨。
燕来洗了一个热水澡,心情好很多,进卧室的时候嘴里还小声哼着曲儿,他推门,揉了揉眼睛,大概是觉得自己打开方式不对,又退出去,再推门进来。
没眼花,也没看错。是徐蔚,讨人厌的狗正伏在桌案上,就着暖黄色台灯的光,给他......缝衣服。
“徐蔚?”燕来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在给我缝衣服?”
“嗯。”徐蔚没有抬头,只盯着手里的薄薄的布料,细针在他手里小巧得不行,燕来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捏得这么稳的,看他的手法,很熟练的样子......
书桌陪了燕来十来年,对现在的他来说都有点小,更别提对人高马大的徐蔚,椅子也不合适他的身高,那么高一个人向前倾着身子,脸都要贴到衣服上去,捏着小小的针,一针一针地缝。
燕来想起来徐蔚似乎有点近视,他拉过旁边的椅子,坐在徐蔚旁边,看着他的动作。
青年微微眯着眼睛,所有的东西对他来说都小一号,有些滑稽,但燕来没觉得好笑,他只是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儿,又去看他的手。徐蔚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两道口子,还贴了一张创口贴,指甲边缘有些许倒刺,有的被磨掉了,成了伤口。但手还是很好看,手掌宽大,手指修长,指节分明。
不知过了多久,徐蔚放下针线,抻了抻衣服,递到他眼下,“不嫌弃还可以穿。”
窗外雨停,漆黑一片,偶有风声,屋内空调开着,温度适宜,灯光暖黄,一方小而温馨的天地。徐蔚之前刚刚洗完澡,整个人气质收敛了很多,穿着宽松的体恤,头发也因为洗了澡而显得蓬松。原来这人也是柔和的,好欺负。
燕来看着那一张一合的唇瓣,觉得那裂口、纹路需要水来润泽,刚刚才发现的唇珠此刻也明显得不行,好像很软。
他这么想着,没有听到徐蔚轻声唤:“燕来......”,耳畔只有自己“大概很好吃”的心声,一遍一遍播放。
他总是随心而为,于是,燕来就突然倾身向前,将柔软的唇瓣印在了徐蔚的唇上。
好软,但好粗糙,于是他微微伸出舌头,舔了舔。
他比徐蔚矮上一些,视线也在徐蔚眼睛之下,因此没有看见徐蔚骤然紧缩的瞳孔。他的眼前只有徐蔚的双唇和凌厉的下巴,因此他也没有看见徐蔚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
燕来闭上了眼睛,像小猫,毫无章法地又舔又咬。
直到,他感受到近在咫尺的人的呼吸,以及,对面的人也伸出的舌头。追逐,反过来又缠着他,缠得他呼吸困难。
一时间,屋内只有口水交换的声音。
燕来不太喘得上来气,缺氧,目眩神迷,微微睁开眼睛,看见徐蔚潮红的脸色,才发现徐蔚不知什么时候将手搭在了他的脑后,紧紧扣住他,不许他抽离。
燕来的手挤在徐蔚胸前,他想呼吸新鲜空气,推开徐蔚,想起刚刚两人在做什么,一时羞赧万分,没有开口,只是伏在徐蔚肩上,不去看他。
徐蔚也不开口,任由他趴着,只是一手还扣着他的脖颈,一手搭在他的腰上。
良久,燕来将嘴埋在徐蔚肩上,咬了一口,不甘示弱:“徐蔚,你的嘴巴真好亲。”
“刚才出去找谁了?”徐蔚捧起他的脸,轻轻碰了一下他挂彩的嘴角,又摩挲他的唇。
好糙的手指,磨得他有些酸麻。燕来抬眼,看着徐蔚脸上潮红褪去,有些生气,“你关心我?”
“嗯。可以告诉我吗?”
“不可以!”他垂下眼睫,又没有看到徐蔚眼底的阴翳和本人也没意识到的几分晴/yu。
过了几秒,燕来又飞快地扬起下巴,在徐蔚嘴上轻轻啄了一下。
他听到徐蔚轻笑一声,不比刚才楼下的嘲弄,多了其他意味。
徐蔚吹了一下他眼角的小伤口,问道:“为什么亲我?”
“不知道!”他将脸瞥到一边,讨厌这样刨根问底的人,给点阳光就灿烂。
耳边是徐蔚从胸腔里发出的笑,青年弯着眼角,燕来盯着他狭长的眼睛看,“你为什么不推开我?你为什么要伸舌头?你是变态吗?”
一连串的为什么仿佛徐蔚才是那个开始的人,但徐蔚没有反驳,只是揉捏着他的后颈,像在安抚小猫。
明明是燕来自己仰着头,但他却觉得徐蔚在索吻,为什么一直盯着他的嘴巴看?还撅嘴?黏糊糊的,好讨厌......
但他给自己缝了衣服,而且像果冻,于是他问:“你是在求我亲你吗?徐蔚。”
徐蔚一怔,大概是被他的不要脸震惊,但他难得嘴比脑子更加快,“嗯。”
燕来小猫一样轻哼了一声,“嗯什么?”
徐蔚摩挲着他的殷红而肉嘟嘟的双唇,心下又痒又气,道:“求你亲我。”
“凭什么你求我我就要亲你?”燕来耍赖,作势要推开徐蔚。
徐蔚没有拦他,任由他离开自己的怀抱。
还没有抽身,小猫又回头,嘴里嘟囔着:“那好吧。”又在徐蔚唇上蜻蜓点水,“啵~”
徐蔚紧紧握拳,将指甲掐进肉里,一把搂过讨厌无厘头的小猫,low到自己腿上,强势地撬开燕来的嘴。
燕来攀住徐蔚的脖子,间隙里/chuan了一口气,揪住徐蔚的头发,乱揪一气,好像在发泄徐蔚的僭越,却又不推开。
一时间又只听得啧啧的水声。
燕来彻底没了力气,但看着徐蔚脸上复有上脸的潮红,心下满意,白皙的胳膊还很给面子地扒拉着徐蔚的脖子,在他耳边吹气,“徐蔚你是不是变态?”
“燕来你为什么要亲我?”徐蔚掰过他的脸,看着他,小猫脸上绯云一片,迷迷瞪瞪,可他心火难熄,就要刨根问底。
虽然隐隐约约达成了他的目的。
可是心里没有得逞的快感,只有一再四起的晴/yu。他皱眉。
“关你什么事?”燕来挣开他的手,伏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喘息。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徐蔚还是问。
“没有关系。”徐蔚这样问他,显得他燕来好像一个渣男哦。
他觉得徐蔚话多,破坏了旖旎气氛,挣开徐蔚的怀抱,一瞥正好瞥到潮湿的薄被。
“......”要不给一个甜枣挽救一下?省得徐蔚半夜谋杀,他那小心眼的样子真不像演的。
可燕来有些摸不准此时此刻对徐蔚来说,什么才是“甜枣”。
犹豫间,徐蔚在他耳边轻笑,呼吸打到了他的耳廓上,“小猫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