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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罗父寻子兵分两路 ...

  •   “这位老者,可曾见过我家大娘和小郎君?”
      “这位兄台,可曾见过画上的这二人?”
      晋昌坊因属南城,所以大多住的都是平民普户。一大早的坊门才开,就见□□匹高头骏马冲了进来,马上为首的是一名玉面长须的四旬男子,锦衣华服,十分不凡。而他身后跟的这八名随侍也俱皆是身强体壮的强健儿郎。只可惜这行主仆却是一个个急得快冒火,一入坊中,那八个随侍便下了马,各拿着一幅画像到处问人。
      画像上是一对姐弟,都是俊美不凡的模样。大的是阿姐,十三四的模样,小的是阿弟,只有六七岁的样子。当然,那个阿姐的脸上蒙了面帘。可那小弟的模样却是真真的。
      这一行人从西坊门开始问,一路问了半个坊的人后终于有一家邸店中得到了消息。

      “郎君,这家店主说大娘和小郎年初时曾在这里住过,后来便租了那边一户姓家的人家的房子住去了。”随侍来报,罗焘赶紧让指了方向,找到了那处小院。只是,院门上早已经落锁,而透过门隙向内外,院子里都已经落上厚厚的一层灰了。
      赶紧去主家询问,得到的消息却是:“罗娘子一家三个月前便退租走了。”
      “那去了哪里?”罗焘急问,张府看门的老者想了想,摇头:“不知道。只知道一个仆妇来送了最后一个月的租银,一家子便坐车走了。”至于再去了哪里,主家怎么会知道?

      罗焘闻言眼前一黑,差点摔倒。随侍赶紧扶起劝慰:“郎君莫忧,咱们再找也就是了。”
      再找?“你让我去哪里再找?”罗焘都恨不得拿脑袋去撞墙去了。他在吐蕃边境被人设计,陷在当地一年才寻机逃了出来。岂不料回家之后,那贱妇竟然伙同太守霸占了他家产业,甚至还把婉娘和守诚赶走了。罗焘恨不得立刻杀了那毒妇,可终究还是找到婉娘守诚要紧,赶紧带人前往长安。他深知婉娘的心性,若来长安,必会落居到晋昌坊中。可,人是到了。也确实住过此地!可却是又搬走了!
      搬到哪里?他毫无头绪!如何去找?
      在蜀中时倒也罢了,在别的任何地方也都罢了,再找就是了。可这里是长安,若是让那裴氏贱妇得知他们姐弟来了长安,那他们哪里还有活路?
      罗焘是越想越急,越想越气,在张府门口转来转去半天后,又最终忍不住去那小院外又瞅了半天。瞧着这如此破旧不堪的院落,想着被他宠大的一双宝贝竟然租住在这样的院子里,罗焘是越想越气,一路上千里的艰辛,再加上之前一年的旧疾加在一处,惹得一口腥甜没忍住,顺着嘴角就流下来了。
      吓得随侍们颜色大变,赶紧把半昏过去的郎君抬走了。

      寻了一家大邸店,包下一个院落。寻来最好的大夫,又是煎汤又是熬药,直到天黑的时候,罗焘这才是醒了过来。而就在他醒过来之前,这八名随侍却是已经把下一步要做的事情全想出来了。
      “郎君,以属下们所想,小郎是要进仕的,所以大娘离开长安的可能并不大。很有可能还是在长安的,只是搬到别处去了也不一定。所以,明天起,我们就四下里散开,到附近坊中寻人。郎君莫要忧急,还是保重身体最要紧。否则若是找到了大娘和小郎,郎君的身体却垮了,要他们以后仰仗何人去?”
      这八名随侍是陪同了罗焘近十年的忠仆,为首的赵恒更是其中最机敏百变的。罗焘素来视他为左右手,自然也同意这个说词。

      故,从第二日起,罗家随侍便在附近几个坊里寻起人来了。至于罗焘,在休息了四五日后,便抖擞精神带着一名随侍去了东西二市寻问。以他看来,好不容易来了长安,那姐弟二人是无论如何也会来这里玩耍一番的。却不想,东市问了半天没有。却是西市这边,有人认出了画像:“这位娘子没印象,可这位小郎我见过。那天他跟着他家阿姐到贱口坊买人,后来在门口碰到了裴郎君和崔世子呢。”

      什么?
      裴郎君?
      罗焘身上一晃,身边随侍机灵,赶紧塞了一大把铜钱过去,那名生肉行的伙计十分知趣,便把那天发生的事全说了。罗焘本来刚忍住,可听伙计说到,大娘竟然被那西眷裴的宗子裴寂给搂了一下时,眼前一黑,差点没再昏过去。
      这可怎么得了?
      这可怎么得了?
      大娘这是想干什么?她是想釜底抽薪,直接钓了那裴寂不成?上官老货只有一个儿子,裴家所有的女儿全部都是庶出。那贱妇就是其中之一。大娘惹不起那贱妇,所以打算剑走偏锋,搭上裴寂?拐着弯来报仇不成?

      罗焘是越想越可能,而数下日子来,竟是那天过后,大娘便和守诚从晋昌坊消失了!难不成,是那上官老货发现了什么,要斩草除根?还是大娘觉得不对,赶紧带了守诚跑了?若前者,他们怕是性命堪忧。而若是后者,又谁知道大娘会带着守诚去哪里

      -

      罗家主子又病了,可那八名随侍却仍然是在长安各坊不住寻人。当然,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暗羽收罗回来,交到了四郎的手中,然后再在每晚的汇报中转呈到了虞国公面前。
      “暗羽说,那八个随侍都有功夫在身的。所以他们不敢靠得太近。但问过他们询问过的人后,倒是得知这几个人的嘴竟是极紧。只说家中出了变故,两位小主子跑出来找阿爷,却不想竟是错过了。所以,一路问下来,也无人怀疑。”

      “那他们可去了张府?”
      “去了。张子寿甚至隐在了门房中观看。后来,又去了罗家姐弟住的小院中,随便说了些住得可好之类的废话。”

      虞国公眉头一挑:“废话?”
      温四郎怔住,眉间立马现出了一丝懊恼:“回报之人说的是废话,而且事后也看不出罗婉娘有什么异状。”
      “那张子寿这三个月中,可有去看过他们一次?”
      温四郎恼得更甚:“没有。阿爷,那罗婉娘怕是知道了。”

      ——

      谢臻确实是知道了,从这位少年名相三个月后第一次踏进这院子里来时,她便提高了十二万分的警惕。却不想,这人却是从头到尾一通胡说。什么住得好不好?吃的好不好?从下人可还恭顺开始,一路扯什么长安的天气终于是凉爽下来了,什么八月十五快到了,什么长安人最喜欢吃的胡饼又要大卖。又什么九月九登高节也是十分热闹的,如此这般一通废话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罗小弟听得直翻白眼,可谢臻却觉得这话中有话。这三个月来,这位张九龄从来不曾有一次踏入过他们的这间小院,更从来不曾派人传过一丝半句的话。好象他们主仆根本不存在的架式却在今天突然改变了。
      “为什么?”
      “恐怕不是什么好消息!”
      罗小弟开始没反应过来,可听阿姐说完一通说词后,却也是急了。但阿姐却又讲:“咱们现在最好别动。”
      “为什么?”
      谢臻冷笑一声:“这是他家的院子,据说是他因为接受了窥基法师的一罐茶叶所以才邀咱们到他家来住的。那么不管是为了什么,宾主之间总要有些互动才是正常的。可他倒好,三个月来一动不动。今天却突然来了,却说了些四六不着九的话。若是阿姐猜得不错:他邀咱们来住是真,背后却不一定是那位窥基法师了。”

      “阿姐是说,他的背后是温氏?”罗小弟明白了,这位张郎君听说也是什么七岁过童试的神童,家里看样子也有些财帛。可却住在这种地方,想必是上头不曾有什么高官显爵。虞国公号称三朝名相,若吩咐他做些什么事,他一个没有功名在身的仕子如何好拒绝?但:“若是外面出事,温氏想让咱们做什么,派他过来戳一戳,那么为什么不见一句明白话?”

      要是真打算拿他们姐弟当枪使,不管真话假话好歹说明白了才是正理吧?可是却偏偏是一堆糊涂话。
      这又是怎么回事?

      谢臻一时也想不明白,但有一点却是肯定的:“以不变应万变。一切就当没发生过。”

      如此,一过便是两个月。北方的秋天总是很冷,十月一到风里便似乎夹杂着冰雪的气息扑面而来了。罗氏一行在长安翻了一遍也不没有找到人后,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听说是走了南下的明德门。
      但暗羽打听回来的消息却是:“那八名暗仆有一半随着罗父南下了,听说是要回蜀中拿回家产。另一半却是又暗暗潜回了长安。想来他们是不信那罗家姐弟真的便走了。要来暗中采访呢。”

      如此行径,哪里象一个曾经的微末小吏能干出的事?
      虞国公想想,便对四郎讲:“风声既然已经过去了,那么,他们姐弟也该出来现现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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