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尘七灵》伊路楠

4、回忆

　　暴走的小二喊出那一句话之后，楼上的其他客人他也不管了，跟那两个大汉一起押着小月来到了皓天城最出名的青楼‘藏月阁’。这天下第一青楼的老鸨可不是盖的，火眼金睛，刚扫到小月就移不开视线，搞的小月有种小白兔见到大灰狼的毛骨悚然。最后，店小二用五十两银子就把这个自认为‘花容月貌金不换，冰雪聪明无人敌’的小月给卖了！
　　小月心想，这要是让往尘山庄里面的人知道自己让一店小二给卖妓院里来了，还就卖了五十两！今天晚上他们的饭就都省了，牙都给笑掉了！怪不得今天早上起来就左眼皮跳，出门不利啊门不利！
　　当然小月生气归生气。还是老老实实的被松了绑，带了下去。要问为什么不反抗？扯呢！这藏月阁里的山珍海味可一点不比‘溢香满园’的少！本来自己下一站也是要来这混吃混喝的。这下省事了，她乐还来不及呢!
　　可有一点小月很奇怪，当她被带下去的时候，不经意撇了一眼那个今日荣登倒霉之最的店小二。他的表情怎么那么复杂？反应过来五十两卖少了，后悔了吧？哼，活该！
　　小月被安顿在‘藏月阁’西面小楼的一个小雅间里面，晚上有个美艳的女子过来让她弹了首曲子，画了幅画就一声不吭的走了。后来她知道那个女子叫做墨碎。是老鸨不在时掌事的二把手。
　　这个屋里收拾的干净整洁，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比她在山庄里面的住处好的多。可还没等小月乐呵够呢，第二天，她就莫名其妙的被人拉到主楼后面的一个破烂院子安顿下来。小月心想：难道自己掩饰过了头，弹得太次还是画的太假？再给一次机会我好好弄还不行么？可是她一是没机会再见到老鸨，二是本着出门时师傅嘱咐不可声张的作风，啥也没说啥也没问，也就将就着住了下来。

　　这里一个院子里面好多个房子，自己住的屋子里面已经住了两个小女孩。分别叫做小水，小茶。现在都已经跟小月打得火热。小水说，这个楼里面的女子都是一等一的绝色。还分了很多类，卖身的住西苑，卖艺的住东楼，也有我们这种打杂的丫鬟住在这主楼后面的小院子里。
　　小日子提溜一下过去一个来月，不再有人来让小月弹琴画画，平时的任务也就是跟着大家一起缝缝手绢，摆弄摆弄花草。花草什么的她之前在山庄里面没少摆弄，那个看上去斯文的不行的二师兄总是拿各种理由把她扣下来整理药园。所以，再次面对‘藏月阁’这些花花草草，她实在是一点都提不起干劲。而缝手绢更是要了她的命，被针刺倒是算不得什么，关键是自己天天拿着针不停的扎自己，搁谁谁也得郁闷。当然她也有自己的任务，那就是打听打听今天哪个厨子做了美食，趁着大夥没注意的空档，搞点夜宵。也算是劳有所偿不是？

　　到了睡觉的时候，小月却依旧无眠，心里回想着几个月前下山时师傅说过的话：
　　当下天下四分，最北面是北瑞国，一年大多半的时间被冰雪覆盖。北瑞国人以美貌著称，女子尤甚。北瑞国北面有片冰原，极北之处叫做天极，有的时候天极会有神光出现。天池中有种鱼名为银鱼，味道之鲜乃天下至极。最南端是个海岛，名为风珊。风珊岛风景极为秀丽。岛上有一片苍林，有种神鸟后裔繁衍于此。大陆的南端是南疆。此处树木繁茂，人烟稀少，住着的是一些以采药酿蜜织布为生的少数民族，与中原的人来往很少。而除此之外皆是天谕国土。
　　话说这天谕国版图大，实力强，真不是一般的牛。而且一个国家还分成了好几块！天谕国的都城叫做皓天城，位于版图的中央，皇帝名叫赭行天，有三子分别是赭倾戎，赭倾鸿，赭倾扬。皓天城东临遥江，是天底下最繁华的城市。而这遥江则发源于北瑞国的天池。天谕国东南角一大块地界叫做香蜀之地，风调雨顺，民生富足，归盈王管辖。版图西面是连绵的大山，叫做天俪山脉。横穿大陆东西的梦江就发源于此。除了皓天城和香蜀之地，天谕国其余各地均由各地皇帝选拔出来官员和当地有威望的武林人事协同管理。这天下还算太平。

　　小月之前的十五年一直生活在往尘山庄，这往尘山庄就位于天俪山脉的逢录崖上。小月对山下生活的了解全部来自于师傅和师兄师姐们的描述：
　　第一，在山下跟别人要任何东西自己要付银子。
　　第二，在山下晚上找地方睡觉自己要付银子。
　　第三，在山下自己不可以动手抢别人的银子。

　　所以小月深刻的意识到，银子是山下最宝贵的东西。只要能不用，就一定不会用。
　　天俪山脉下就是无声城，城外是梦江。虽然无声城所属是天谕国地界，但是它实际上是个三不管的地带。小月下山，无声城是必经之地。
　　就是在无声城停驻的一个月，才让小月明白山下的生活其实比之前了解的丰富得多。例如这骗吃骗喝的伎俩，小月是看见路边卖身葬父的小女孩和在集市里骂街的泼妇都获取了大把银子后，举一反三学来的。方法是改了又改，边摸索边前进。可就在上次，差一点点就成功的时候，楞被那个鼻孔傲慢的能翘到天上去的少年给闹的功亏一篑，真是窝火！小月每次想到这都禁不住咬牙切齿。
　　还有这青楼，小月也是在无声城那里了解到的。用卖糖葫芦的老婆婆话说，那是男人花钱女人受罪的地方。具体怎么个受罪法，那个老婆婆没有说，只是说青楼里面都是坏人。
　　看看窗外，夜已经深了。外面蛐蛐的叫声很有特点，两长一短。
　　恩，是时候该出门了。